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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肯定我們能作出什么具體的幫助,除非有機會進行試驗??晌腋铱隙?,我們的新型高靈敏度話筒有可能從密碼機里獲得一些東西。密碼員每天早上都要對密碼機進行調整。如果我們能聽到把新密碼放進去的聲音,那不是很有幫助嗎? 兩位密碼分析專家對我的想法很贊同,我在講話時顯得很緊張。他們感到十分奇怪,因為是第一次看見情報界的軍情五處還有這樣的科學家。 我們對任何幫助通訊總部的行為都感激不盡,亞歷山大說,何況,和你們的機構相比,我們僅僅是些新手。我們連房屋都還沒有蓋好。 他指著窗戶外面,在不遠的地方,有一隊建筑工人正在通訊總部的主體建筑后面修建另一排尼森式活動房子。 我們的問題是計算機的能力跟不上。他繼續說。 我們現在手里有許多密碼要破譯,我們也知道該怎樣去破譯,可就是沒有強大的計算機來承擔這項工作。當然,我們很快會有這種計算機的,但目前的任何幫助都會給我們開辟一條捷徑。 我問亞歷山大,目前主要的目標是什么。他對我這樣直接的提問方式感到為難。 嗯,當然,我們的目標很多,它們不斷地被更換,就像聯合情報委員會的要求那類東西。 對,我堅持說,可是你得選出一個當前最為重要的目標,你選擇什么呢? 亞歷山大挪了一下他的椅子,和德納姆交換了一下眼色。 應當說最重要的目標是埃及人,亞歷山大最后說,外交部幾個月來一直在催著我們弄點密碼名堂出來。我們弄到的東西都是些支離破碎的東西,也是零敲碎打地進行工作,弄不到什么新東西。 那時是一九五六年春天,英國和埃及之間的緊張關系正在迅速惡化。納賽爾開始采取了一些行動,結果在當年年底導致了蘇伊士運河危機。 他們使用的是什么機器? 哈格林。德納姆回答說。他指的是瑞士克里普托AG公司生產的一種密碼機。這種密碼機在五十年代的第三世界國家里很有市場。 我向通訊總部借了一臺哈格林密碼機作為樣品,把它裝在我的汽車的行李箱里帶回倫敦。我和賈格爾到攝政王公園內軍情五處的一間保密室里,把機器架起來進行試驗,看看我的理論是否與實際相吻合。哈格林密碼機是一個鍵盤系統,載有密碼電文的帶子從一側出來。它的工作原理很簡單,有七個轉動輪,只要接通交流電,在鍵盤上任意打出的字符就會自動出來。使館里的密碼員每天早上在傳發電訊之前要重排七個輪子上的字。如果我們能用話筒竊聽到重新調整密碼機時的聲音,我敢肯定,通訊總部就可以利用這些聲音來確定密碼機所謂的核心位置,這樣就有辦法破譯密碼。亞歷山大和德納姆向我解釋說,如果我們能弄到密碼機的三套或四套排字,他們就可以破譯密碼。 我裝了一系列高靈敏度的話筒,與哈格林密碼機保持不同的距離,并在機器背后的墻上安裝了一個探測話筒,每只話筒依次接到一臺示波儀上,示波儀把記錄到的聲音轉變為圖像。賈格爾用一架電影攝像機拍下了示波儀熒光屏上的圖像。我打開哈格林密碼機的蓋子,小心翼翼地重新排放輪子,把舊排列和新排列都作了記錄。一串假編的密碼信號被機器傳送出來,咔啦咔啦地響著。我把結果送到切爾特南,讓德納姆作評價。 我們把電影的膠片沖洗出來,示波儀上的圖像非常清晰,足以提供一些關于哈格林密碼機排字情況的線索。這些圖像至少提供了七個輪子當中的三個的排字情況的依據。我又用了森林之神裝置作了進一步的試驗,其聲音靈敏度遠遠不及那些話筒。輪子轉動的聲音也能聽到,但非常模糊不清。我把結果讓信使送到切爾特南。第二天德納姆打擾頻電話來告訴我: 彼得,效果好極了。他說。我聽得出他很激動,由干擾頻電話線路的失真,使他的聲音變得近乎發瘋。 音響話筒傳出來的聲音最理想。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圖像弄清兩個甚至三個輪子的排字情況。用無線電收聽的那個效果不太好??晌蚁?,只要花點時間,我們是可以弄點名堂出來的。 電話線路在一陣靜電干擾中將談話中斷了片刻。 我們什么時候才可以用它來行動?他在電話里大聲地叫喊。 一旦得到大臣的批準就可以開始用它行動。我回答說。 第二天,通訊總部從計劃人員當中抽調了一個叫雷弗勞利的人去了倫敦。弗勞利是一個精明能干而又講究實際的人,他起著一種橋梁作用,溝通了亞歷山大和德納姆這種杰出的知識分子與龐大的通訊總部。他是一個激進的無神論者,相信人類總有一天會直接同電子計算機相結合,那些危險的不合理現象將永遠被消除。在冷戰的嚴酷歲月里,有這種狂想的人簡直就像個稚童??晌覀冞€是成了關系密切的同事,盡管我的內心仍然堅持著非理性主義,相信突發的直覺或靈感可以解決問題。 溫特博恩、弗勞利和我剛剛著手策劃對埃及采取行動時,我便意識到,最簡單的辦法也就是最好的辦法。我向郵局特別調查組核查,搞到了一整套關于埃及大使館電話安裝情況的材料。有一臺電話似乎不在密碼室里便在密碼室附近。我們決定在那臺電話上安裝特殊裝置,用話筒來截取密碼機的聲音。郵局弄壞了埃及大使館里的那部電話,我們等待著埃及人到郵局來請人去修理。我作好了安排,裝成工程師,同另一個負責在電話上安裝特殊裝置人一起去。我想要借此機會觀察一下密碼室,看看是否有廢掉的密碼材料丟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