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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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長志氣沒跟他廢話,這男人就算沒出軌也是個垃圾,別以為只是性格問題,他能這么對你說明打心眼里就不尊重你,他真有把你當女朋友嗎?” 這正中紅心的一問,把梁以璇腦袋里那根拉緊的弦嗡地繃斷了。 不是女朋友是什么。 在嗡嗡震蕩的余音里,梁以璇回憶起和邊敘的開始。 他們相識在去年十二月。 深冬的江南冷雨連綿,有天晚上主場演出結束,舞團一位高層到化妝間跟她說,有人想見她。 那是偶爾會發生的事——劇院貴賓席的大人物在演出結束后指名要見某位演員,通常不是挖角,就是男女之間那點曖昧。 梁以璇以前也遇到過,只是從沒應邀。 但那次拒絕之前,她從高層嘴里聽見了邊敘的名字:“邊敘先生前幾年來南淮舉辦音樂會的時候,跟南芭有過一次合作,不過當時你剛進舞團,可能沒印象了?!?/br> 就是這句話讓她出了很久神,讓她在漫長的沉默之后顫抖著說了一個“好”字。 聽說邊敘已經在等她,她連演出服都來不及換就匆匆跑回了舞臺。 劇院燈光全熄,只往舞臺打了束聚光。邊敘坐在昏暗的觀眾席閉目養神,長腿交疊,姿態隨意放松。 聽見腳步聲,他睜眼望向光下的她:“來了?!?/br> 她點點頭,不知怎樣稱呼他合適,而他似乎無意與她互通姓名,直截了當地說:“把你剛才那段獨舞再跳一遍?!?/br> 她不敢多問原因,就這么給他單獨跳了一場,比尋常登臺時候緊張得多,還跳錯了一個節拍。 事后她得到一筆額外的演出費,也知道了,原來他那時在寫一支芭蕾舞曲,需要從芭蕾舞者身上汲取創作靈感。 那晚過后,每當他需要,她都會赴約。 起初在劇院,后來因為場地沖突改去他的住處,演變成每晚的例行工作。 他說看她跳舞就只是看,別說跟她肢體接觸,連話都沒有幾句,或者懶洋洋靠在沙發上,或者倚著鋼琴拿上一支紅酒,有時目光赤裸,有時也會走神。 而她則努力心無旁騖地跳,生怕出了錯就會失去這份“工作”。 但工作總有結束的一天。 曲子寫好的那晚,邊敘給她結清報酬,說以后不用再來。 繆斯完成了她的使命,也得到了美好的回憶和不菲的酬勞,故事在這里結局也算圓滿。 可她被鬼迷了心竅,第二天晚上,不知不覺又走到那棟摩天大樓下。 她在夜雨里徘徊,理智告訴她應該掉頭回家,可想到這一走就和那個遙不可及的人再無交集,她又舍不得離開。 她不知道最開始,邊敘為什么在這么多芭蕾舞演員里選擇了她。 但她很清楚自己為什么答應赴他的約—— 幾年前,那位年少有為的鋼琴演奏家以合作之名走進南芭的劇院時,她曾站在黑壓壓的群舞隊伍里遠遠望見過他。 他穿黑色燕尾夜禮服,佩白色手打領結,身影挺拔如松,當他坐上琴椅,十指落上黑白琴鍵,整個人就像被萬丈光芒簇擁。 沒有人知道,她在十七歲那年對一個大她三歲的男人一見鐘情了。 他是人們口中驚才絕艷的天之驕子,是她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月。 后來這些年,她從群舞跳到領舞,跳到首席獨舞,卻還是追趕不上月亮——他早已帶著他的音樂遠走高飛,隱身幕后,不再公開露面,不再為任何人演奏。 所以她知道,那一晚就是她最后的機會。 狂風大作,冷雨滂沱,她在徘徊中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她站在門禁系統前,像平常那樣給邊敘撥了一通可視電話。 邊敘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說昨晚好像已經結束了。 她壓下心底洶涌的忐忑,說習慣了每晚過來,昏頭忘了。 安靜數秒,面前的玻璃門緩緩移開,邊敘說:“上來吧?!?/br> 或許是冷雨打濕了她的衣衫,讓她看上去狼狽又可憐,他把他的浴室借給了她,襯衣借給了她,床也借給了她。 周圍人都評價她性格溫和,為人循規蹈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不是真的那么溫順。 在十年如一日練習芭蕾的這些枯燥年月里,她的心底長了塊堅硬的棱角,會讓她在某些時刻滋生出一些大膽的,離經叛道的念頭。 有時連自己都會被嚇到。 她一直小心關押著那頭洪水猛獸,可那一晚,當她烘干衣物,聽見邊敘問要不要派車送她回家的時候,那頭猛獸關不住了。 理智,矜持,分寸,她什么都不要了。 沉默許久,她仰起頭問:“可以不回嗎?” 他眉梢一揚,垂眼打量她片刻,近乎陳述地反問:“確定?” 她就踮起腳,穿著他的襯衣吻了他。 窗外風急雨驟,臥室里熱浪顛沛。 最后關頭,她覺得應該確認點什么,頭昏腦漲地問:“為什么是我?” 他低頭看著她:“你問它?!?/br> 誰?她還沒弄懂,腰被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往上一撐,他就那么進來了。 她一剎間失神,也一剎間明白了。 男人大概天生擅長在這種關頭避重就輕,她完全忘了自己其實要問什么。 縱情一夜,滿屋狼藉。 她睡了記事以來第一個不自律的懶覺,待日上三竿,又迎來新一輪的狂歡。 周末兩天,邊敘沒提結束,她也沒說離開。 浴缸、廚房、客廳、影音室、露臺,她領略了那間房子的每個角落,直到周一清晨醒來,看見枕邊空蕩,才從神魂顛倒中抽離,思考起兩人的關系,思考接下來何去何從。 她心煩意亂走出臥室,一眼看見邊敘在陽臺跟一個年輕男人說笑。 想起自己襯衣紐扣都沒扣全,她慌忙背過身。 那眼尖的男人立馬調侃:“喲,稀了奇了,女朋友?” 這對于當時的她而言極其敏感的一問,叫她轉身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她將目光投向了倚著窗臺的邊敘。 他對上她的眼神,咬著煙挑眉一笑:“不然?” 話是在答別人,眼卻望著她。 金色的晨曦落滿他肩頭,讓那一幕極盡燦爛又極盡虛幻。 …… 那就是梁以璇得到的許諾。 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邊敘親口證實她和他的關系。 可現在時隔八個月,在這段關系劣跡斑斑之后重新回想,那個鐵證般的答案卻變得模糊了。 一個男人在那種情境下承認一個女人的身份,說的一定是真話嗎? 那也可能只是人前的遮羞布。 他們不過情人節,不算紀念日,很少在外約會,沒在床以外的地方說過愛。 比起男女朋友,倒更像只活在房子里的情人。 否則蕭潔不會通過剛才那一通電話,就立刻旁觀者清—— 女朋友需要忠誠,可情人未必。 所以邊敘從頭到尾沒想過解釋緋聞。 她以為最差的結果,是他們之間出現了第三人。 原來比這更差的是,她小心翼翼維系的這段關系,本來就是一碰就碎的泡影。 就像他以為再平凡不過的初遇,卻是她夢寐以求多年的重逢,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 梁以璇被蕭潔陪著去醫院拍了片,掛了點滴,回來已經是晚上。 燒暫時退了,但她的跟腱炎這一年間反反復復發作,不是三五天能斷根。 醫生說這次急性期可能持續數周,多久緩解看理療情況,短時間內別說演出,就連基礎訓練都得暫停,否則保守治療一旦失效,下一步就是手術,到時恢復期會更長。 “你們這些體育行業藝術行業的,真是仗著年輕為所欲為,去數數,多少運動員舞蹈家跟腱斷在臺上,職業生涯就那么毀了???”老專家在醫院苦口婆心地勸。 蕭潔聽得心驚膽戰,梁以璇倒還鎮靜,畢竟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回國前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再說傷筋動骨在這行業也算家常便飯,休養幾周不至于天塌,幸運的是巡演結束剛好有段空檔期,不耽誤太多事。 梁以璇回到公寓,在微信上把情況匯報給了秦荷。 晚上九點,她在床上接到秦荷回過來的語音通話。 秦荷嘮叨了一堆,說周一給她申請病假,讓她好好休息,下禮拜不用去舞蹈中心報到。 梁以璇一一應下,最后又聽秦荷提起上午的話題:“總歸這段時間不能上臺,你可以考慮考慮綜藝的事?!?/br> “我這腳最近沒法錄舞蹈……” “不是讓你接舞蹈綜藝,還嫌自己不夠拼呢?叫你談朋友去的?!鼻睾尚χ忉?。 梁以璇想了會兒才明白秦荷的意思:“去綜藝上談戀愛?” “你這孩子怎么比我還不懂潮流?就是一種戀愛社交真人秀,要是在節目里碰上中意的呢就談談戀愛,沒碰上也不強求,既豐富社交,又積累人脈和名氣,期間還能照常工作,百利無一害的事!” “可我現在……”一句“不是單身”到了嘴邊,梁以璇底氣全無,她攥了下被角,“秦老師,我考慮一下,下周給您答復行嗎?” “行,機會難得,你盡早??!” 掛了通話,梁以璇看著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未讀消息的手機界面發了會兒呆,從床頭柜抽屜拿出了日記本。 用了四年的本子,內頁已經有點泛黃。 十七八歲那會兒天天往上寫點什么,越長大寫得越少,只在心情極好或極差時動筆,日記本更多成了回顧過去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