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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輕的男人手上捏著沓紙,語氣非常氣憤,“那這樣本末倒置就是對的了?為了流量去作秀?三心二意做出來的音樂能有什么意義?” 馬尾辮男人勸的也上了脾氣,拔高了聲音:“大哥!沒人讓你作秀,以你的臉蛋隨便上幾個綜藝露下臉就行了!” 年輕男人把手上卷起的紙張捏的變形,艱難開口,“我再好好想想吧?!?/br> 這聲音也有幾分耳熟,可她根本就不認識幾個人,更何況是這種小娃娃。 那人終于轉過身來,神色抑郁暗淡,然后在看到她后眼睛亮了起來,“是你??!” 然后似乎是意識到不對,補了個稱呼:“白小姐?!?/br> 白彥之好整以暇的看著,點頭道:“是挺巧的?!?/br> 他捏著手上的那份合同,走了過來,語氣有些頹,“讓你看笑話了?!?/br> 白彥之臉上卻沒什么笑意,像是隨口那么問了一句:“就這么喜歡唱歌?” 喬瑜圣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是認真想了很久,斟酌好了半天才說:“從我有記憶開始,這是我唯一的喜好?!?/br> 白彥之非但沒有替他的遭遇而難過,反而感慨了句:“生在這個時代可真好,唱歌也不會被人當做不務正業?!?/br> 喬瑜圣愣了下,他本來以為對方會安慰自己的。 “你不是喜歡楚安嗎?”她淺淺笑著,裝滿月輝的眼里眼底藏著深重的哀悸道: “那你就該慶幸了,他啊,做這件事從來沒有得到認可過,那個時代的人說他不務正業,游手好閑,說他貪圖享樂?!?/br> 喬瑜圣是知道的,可他從來沒有這么比較過,現在聽著她這么說,看著她這么認真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十分的矯情。 白彥之把目光重新放在夜幕上,輕輕的笑了下,“你要是真喜歡就應該為它犧牲些什么,只要能堅守初心,不管是條路都只是過程而已?!?/br> 突然的,像是有彗星突然砸入海面,一瞬間波濤駭浪全部沖著他翻涌而來。 那些不甘與委屈如同那些被擊中后翻白的魚,在頃刻間涅滅。 他定定的看著眼前人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她的目光卻沒有在他身上。 她仰面看著天空,嘴上還掛著那點笑,聲音冷冷清清的,“喬瑜圣,你會唱《凜月調》嗎?” 喬瑜圣的腦子還在恍惚,可嘴上卻答得飛快,“會,那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曲目?!?/br> 白彥之聽完轉過頭來,問道:“那我有這個榮幸聽上一曲嗎?” 喬瑜圣點了下頭,蹩腳又緊張的低吟起自己本該最擅長的一首詞。 他覺得自己就像著了魔一樣,他站在她的身邊,竟然生出了奇怪的想法。 他想接近她。 白彥之已經收起了那點虛假的笑,她根本沒有精力去看身邊這個年輕人的狀態,她只是抬著頭,就那樣,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 她想,這彎月亮曾經他們一起看過。 這地,這山,這海,這風,也都曾屬于他們那個時代。 他曾經那樣驕傲的,勢在必得的指著她說:“孟月槐,你遲早得嫁給我,你跑哪里去都沒有用!” 他曾經滿腔熱血,曾經帶著那樣的熱忱,跟她說:“月槐,你信嗎?幾百年后,或者幾千年后,我的曲和詞一定會成為傳世之作?!?/br> 她信,她的楚安那樣優秀,他值得被更多人肯定。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不然又怎么會讓她看到這一幕,看到他如此受人尊敬愛護的一日,白彥之怎么想著。 一曲終罷,她從思緒中抽出,說了句:“多謝,你唱的很好?!?/br> 她口上是這樣說,其實根本沒有心在聽。 喬瑜圣卻露出了個笑,帶著幾分欣喜愉悅。 白彥之看著,淺淺的笑了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如果此時此刻是楚安,他肯定會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回上一句:“那是自然!本王的曲當世沒幾個比得了?!?/br> 她看著那彎籠在霧霾中朦朧過分的月牙,不再說話。 那樣鮮活明亮的楚安,終究,還是讓她給弄丟了。 喬瑜圣幾次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來,最后只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白小姐也喜歡楚安嗎?”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么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緊張,開始顧慮。 下意識的就想在她面前表現好。 “……喜歡?”白彥之看著他,卻這樣回道:“有什么喜歡的?為了個女人葬送掉性命?他分明可以悠閑自在的做他的小王爺的?!?/br> “真是蠢得可以?!?/br> 他可以等著她的,她可以等著她殺進去的,分明什么都只差一步了,就這么最后一步! 誰要他幫了?! “不是蠢!那是為了禹國的未來!”像是觸了逆鱗,喬瑜圣一下子激動起來,“當年禹國皇城一戰,禹欽帝以一些無辜百姓相逼,孟安帝束手束腳,不敢強攻,在此期間死去的兩軍將士不計其數!” “是楚安以一人之死提早結束了戰爭,他是個真正的英雄!” “英雄?”白彥之呢喃了一句。 什么英雄,都是胡扯。 “他為了孟安帝死也并不恥辱!孟安帝是結束禹國暴.政,開創盛禹王朝的歷史英雄!” “誰都是英雄了,”白彥之抿了抿唇,情緒不明的說道:“她或許也后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