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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碧竺嫔⒊?,“罷了,也不必一定是安陽王妃,只管先將王嫻定下。哪怕皇帝不納王嫻,也決不能成了齊王的人。拿哀家的令牌,去傳廣平侯夫人?!?/br> “是?!?/br> 太后哪里曉得,這會兒安陽王妃還在坐冷板凳呢。 若是原先齊家的下人,沒見過這等貴人,肯定要嚇得手足無措。只是如今跟隨二房住進來的下人們,早已見過齊王這等尊貴人物了,又接過來自岳王府的馬車,一個安陽王妃,倒不算如何厲害了。 底下丫鬟有條不紊地送了茶水、點心上來。 安陽王妃正想著,這樣一戶不起眼的人家,難怪被太皇太后看中,原來都是些不卑不亢的人物。待她端起茶杯,揭了蓋子,掃上一眼便不聲不響擱了回去。這茶葉不比大紅袍香馥郁,不比白毫銀針如銀似雪,更不及龍井鮮嫩清高……想是一兩銀子都不到便能稱一大捧的茶。如此可見,齊家果然還是小。 就不知岳王府為何也要高看一眼? “老爺太太和姑娘回來了?!蓖忸^有人報。 安陽王妃坐得都有些乏了,她掃了一眼,心道這齊家連跑腿的下人都沒幾個,實在是沒排場到了極點,鄉紳富商家中尚有奴仆幾十呢。 齊誠和王氏一邊往里走,一邊聽得丫鬟急急道:“今個兒老爺太太一走,就來了車駕,說是安陽王妃,要來尋老爺太太的……” 齊誠與王氏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上何處去結識這般人物? “不會又是錦兒?”齊誠遲疑道。 王氏也納悶:“她認識一個兩個也就罷了,哪能三個四個的貴人都叫她一個小姑娘認識去了,還親自登門來呢?” 說話間,他們便邁入了廳堂。 安陽王妃早在太后生辰宴上就見過齊春錦了,只是這回見了,依舊免不了驚艷。 世上真有這般女兒家,生得出眾至極,但凡為男子,見了哪有不心動的?便是攝政王,將來也應當是要對她疼愛有加的。 安陽王妃心下一動,這才站起身來,笑道:“快坐下說話?!?/br> 齊誠與王氏先是行禮,再是落座。 安陽王妃眼見時辰不早了,生怕今日完不成太皇太后的交代,便也不再委婉客氣,笑著道:“我今日冒昧登門,是為向三姑娘提親?!?/br> 齊誠和王氏心下咯噔一聲響,齊齊想到了于昌文的頭上。 安陽王妃等了會兒,見這二人誰也不言語,瞧不出半點喜色,心底也忍不住犯嘀咕。這樣的大好事兒,齊家怎么回事? 齊誠這才露出為難之色,道:“錦兒年紀尚小……” “也該是定親的年紀了?!卑碴柾蹂πΦ?。雖說與齊王比較起來,是顯得年紀小了些。說罷,她拍了拍手掌,示意身后的宮人上前。 那宮人面目慈和地一笑:“都擱在外頭呢?!薄疤нM來?!?/br> 話音未落,便已有人抬了箱子進來。 幸而這座宅邸原先是官邸,宅院大,廳堂寬敞,若是換做齊家的花廳,恐怕還未必擺得下。 齊誠與王氏對視一眼,心緒難安。 尋常人家都是先遣人上門探個口風,如此才遣冰人攜禮上門??扇缃襁@一抬接一抬的,早早超越了納禮時應該攜上門的禮制數量,如何還得回去? 這不是擺出了強逼的姿態嗎? 齊誠怒從心起,正要不管不顧為女兒拒絕這樁婚事,安陽王妃卻是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道:“此乃太皇太后令我帶來的信物,齊老爺和太太可信之?!?/br> 太皇太后? 齊誠一愣。 不該是太后嗎?這與太皇太后又有何干系? 王氏抿了下唇,意識到她和齊誠恐怕是先入為主了。 王氏收拾起心緒,微笑問道:“方才還不曾問,是哪戶人家托了王妃來說親?!?/br> 這齊家竟然一無所知么? 安陽王妃也是心下驚訝。 安陽王妃打開那錦盒,露出里頭一塊令牌,正是太皇太后的手令。她道:“還能是誰家?太皇太后膝下如今還未成婚的子嗣,只余齊王一人?!薄拔艺堑昧肆?,前來為齊王殿下提親?!?/br> 齊誠和王氏齊刷刷看向了齊春錦。 齊春錦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正暗暗嘆氣,道這人要定個親,可實在麻煩得厲害……一眼望去,還是少女的天真,又還帶著點少女的憂愁,也不知是走神在想什么。 齊王! 竟真是齊王?! 王氏都來不及思考別的了,腦中陡然升起一排大字來。 比于昌文好得多得多! 那于昌文是酒色之徒,齊王這些年卻從未傳出過好女色的傳聞。 安陽王妃原先覺得這一趟應當是極為順利的,小門小戶的人家,若是得了這樣一攀高枝變鳳凰的機會,豈不是忙不迭應下來,只管跪地謝恩? 可如今她卻有些拿不準了。 這家人從上到下都透著怪。 安陽王妃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催促道:“如何?二位也該給我個話兒才是?!?/br> 齊誠:“好!極好!” 王氏猶豫片刻,也點了頭。 安陽王妃這才展顏了:“聘書也在里頭了,齊王殿下親手寫的。還有那一對雁,齊王殿下親手打的……” 齊誠和王氏聽得心下驚駭,也不知是真,還是安陽王妃編的話哄他們??上胂?,他們有什么值得哄的呢?若是真的……那……王氏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齊春錦在馬車上的那一番話,與其說像是在和爹娘訴被指給于昌文的苦,倒更像是在鋪墊后頭安陽王妃登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