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更深露重的深秋夜，周圍的空氣漸漸有些寒涼，可少年人身體卻愈發火熱，仿若身處百花盛開的春日暖陽之下，暖融融的感覺從心室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兩人好似初入幻境的迷路之人，不安分地在彼此身體探奧索隱，總歸要在對方身上摸索出線索。

    時間久了，兩只初出茅廬的幼獸總歸是在其中探究出幾分滋味。玉嬋是早就乏了，哈欠連天，眼角不斷被擠出淚水，她拍拍在自個兒身上不停吮吻的少年：“唔嗯……好困……我要睡了……”

    阿九依依不舍地停了動作，舌尖在她肩頭舔了一口，留下濕漉漉的涎水，他抬眼和她對視，眼神無辜可憐，企圖要她再憐惜自己一陣子。

    玉嬋瞇縫著眼瞧他，聳了聳鼻子：“哼……你要是再亂來，可沒有下回了……”

    阿九原本弓著的身子陡然松懈了下來，因著新奇的體驗，他不敢再擾她，可又舍不得離開她，只想整個人都黏到她身上。

    玉嬋又累又乏，也不管他，只眼一闔睡了過去。

    可阿九年輕氣盛，才食髓知味，身體本能地蠢蠢欲動，他側身面對著她，眼睛描摹著她側臉的輪廓，洞壁的蠟燭將要燃盡，火光黯淡了不少，映著她的面龐，似覆了層融融的紗。

    他盯了許久，見她沒有再醒的跡象才起身，就著欲燃燒殆盡的燭光在洞壁的凹處摸出一塊干凈的巾帕，轉身回到石板床上，悄沒生息地跪坐在少女身旁，擦拭起她的身子。

    *

    天光微熹之時，玉嬋醒了過來，身上被裹得厚實，像是還留著阿九的余溫。

    晨時的日光斜斜照進洞xue里，一半落在床尾，照地這處洞xue也亮堂了起來。

    她半坐起身，抻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才意識到自個兒身子光裸，她趕忙揀起床頭的一堆衣裳，將將披上褻衣，就有人逆著光從外頭進來。

    “我還沒穿好呢……”玉嬋系好帶子，嘟嘟囔囔抱怨，一晚上沒喝水，乍一開口喉嚨就干澀。

    阿九卻是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幾步跨到床邊，把手中的水囊遞到她面前。

    玉嬋一窒，抱怨的話也不好再說，悻悻地接過水囊，毫不猶豫地喝了起來。

    水有些涼，她一個激靈，咂咂嘴，又喝了些，大抵是他才灌來的活水，喝起來味道竟也有些甘甜。

    阿九見她喝了水，轉身就要往外走，玉嬋又不樂意了，連忙抓住他衣衫。

    他只好停步，對她道：“餓了，弄吃的去?！?/br>
    她才放他離開，見他背脊挺直，被晨光照映的身形莫名高大起來。

    玉嬋穿了衣裳下榻，走到洞xue外頭，就見不遠處雜草叢生，中間卻一小塊空地，阿九正蹲在空地上。

    玉嬋聳了聳鼻子，好像聞到了rou的香氣。

    她心下好奇，朝他走過去，就見他正擺弄著將將燃起的柴火，兩根木枝插在地里，其間架了一只烤兔兒。

    玉嬋忽然覺得這副場面有些眼熟。

    “好香呀……”她吞咽一口，蹲下身，肚子適時響起一陣“咕?！甭?，可兔子未全熟，她暫時只能過過眼癮了。

    阿九停下手中的活，將身旁的東西推到她眼前，玉嬋這才注意到碩大的葉片上的幾顆果子，通體橙紅，還濕淋淋地沾著水，顯然是被他好好清洗過的。

    玉嬋也不客氣，拿起一顆就咬，果子竟沒預想中的酸澀，鮮甜可口，是這個時節的熟果。她瞇著眼又咬了一口：“甜的誒?！?/br>
    她吃完一個果子填肚子，就沒再吃了，阿九盯著她，顯然是要她吃完的意思，可她卻道：“我還要留著肚子吃rou呢……”

    阿九便盯著兔兒，生怕烤焦似的勤快翻面。

    玉嬋也無所事事，便盯著他烤，不一會兒，少女的聲音突兀響起：“阿九，謝謝你啦?！?/br>
    阿九循聲望去，就見她雙手托腮，笑瞇瞇地望著自己，他抿了抿唇，飛快地低下腦袋，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玉嬋鮮見他不好意思的模樣，明明鬧她的時候毫不知羞，這會兒到客氣起來了。

    她也不起身，螃蟹似的挪到少年身旁，盯著他道：“阿九，我們以前見過吧?！?/br>
    阿九翻著烤兔兒的手頓住，他眨了眨眼，沒有吭聲，繼續烤rou。

    “我不太記得清了……”她話未盡，就見少年的眼神黯淡下去，立馬找補，“可是我覺得這烤兔rou的香氣有點熟悉?！?/br>
    阿九瞥了她一眼，頗為幽怨。

    “果子也很甜！”

    許久之后，兔rou的香氣四散，熟得正好了，阿九才冷冷地噘了噘唇：“騙子?！?/br>
    玉嬋這下卻不服，覺得他空口污人：“我怎么又成騙子了？”

    她一定是要好好和他說道一番的，可眼前就被遞來了一條兔兒腿，她接過，憤憤地咬了一口，要說的話盡數被吞回肚子里。

    這只兔子肥而不膩，正是要長膘的時候，被烤成棕黃，表面泛著油光，咬一口外焦里嫩，口齒生香。

    “哼，騙子就騙子?！狈凑怀蕴?，嘴上就讓他說幾句好了。

    *

    玉嬋吃完手上的兔腿，意猶未盡，可肚子卻飽了，只好眼巴巴地盯著阿九。

    阿九也只吃了一條后腿，沒有再吃了。

    玉嬋心道吃不完可以讓她帶回家吃，畢竟一夜未歸，若是被如意發現告到爹娘那，一定討不了好。

    她正欲開口，就聽到一陣“呼?！甭?，像是阿九有時發出的聲音，她朝阿九看去，可聲音卻從別處傳來……

    她駭了一跳，往阿九身旁更靠近了，她吞咽一口，這回倒不是饞的了。

    “我好像聽到了聲……”

    話未盡，周圍的雜草里竟探出幾顆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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