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奶奶給我的！你想吃自己買去！”

    段思齊作勢來搶，還道：“給你嫂子吃呢?！?/br>
    “嫂子要吃我給她，用不著過你手！”

    可能是酸溜溜作祟，段思容不想讓段思齊拿走零食，還存著想看段思齊能為陶梅玉體貼到什么地步的好奇，新嫂子可不算配合。

    段合安搖頭：“容容啊，不要這么霸道?！?/br>
    也只是輕輕嘮叨一句，眼底都是對小女兒的縱容。

    舒卉云樂見其成的笑，又望向陶梅玉。

    陶梅玉笑容安靜溫婉：“媽，我不愛吃這些，思齊，你別逗容容了?！?/br>
    這才消停。

    段思齊搶不到零食竄到廚房翻找食材，躍躍欲試的暗示陶梅玉去廚房做菜。

    “小玉，梅菜扣rou都要什么調料，我看咱家全不全？”

    “小玉，你過來看看冰箱哪塊rou合適？”

    “小玉……”

    舒卉云聽得眉頭緊皺，看丈夫和段思容都一無所覺，她緩和了怒氣，換成笑臉：“思齊，你這稱呼得改一改，不能叫小玉，到時候你姐回來了，豈不是分不清喊哪個？”

    段家大女兒叫段思毓，平時都喊小毓。

    “啊，那也行，咱都喊梅玉吧?！?/br>
    陶梅玉低頭整理梅菜，乖巧的應了一聲，她面前有面反光的玻璃，看得到婆婆眼中的惡意。

    舒卉云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新媳婦搶小姑子的牛奶還理直氣壯的仿佛受了委屈，對她也沒從前的小心謹慎，怕不是覺得嫁進來就高枕無憂了？

    “這家里只能有一個小毓！”

    輕飄飄的一句話鉆進段思容耳朵，宛若有道細小電流直擊天靈蓋，激的人渾身一抖，她下意識咬了一口舌尖，疼的。

    牛奶、粉色毛衣、小毓，這些事好像在哪里經歷過。

    諸天神佛求問，姑嫂不和的基因會跨時空攜帶……嗎？

    段思容勉強以面癱維持談定，穩住搖搖欲墜的世界觀。

    “容容，你怎么了？盯著毛衣看什么？”

    “……沒?！?/br>
    舒卉云嫌棄的不行，低聲道：“你這毛衣料子不好，回頭我給你買一件好的，這件留著送人?！?/br>
    段思容眨了眨眼：“媽，這毛衣你看著眼熟不？”

    “怎么？”

    “我有件羊毛的，前天才穿過?！?/br>
    舒卉云臉色一變，她想起那件羊毛同款買在百貨大樓，暖和厚實，毛衣手工織的比機器還好，當然售價不菲，售貨員說，有人用仿羊絨的料子織同樣的毛衣，和真貨差得遠。

    可段思齊信誓旦旦獨一無二……

    舒卉云怒上眉梢：“好，真好！”

    段思容抱胸不語。

    對不住了，二哥。

    古有樵夫鐵斧子掉河里撈出來金斧子，今我段思容要拆穿粉毛衣，在線釣一條紅圍巾。

    第4章

    晚飯是新媳婦進門一家人頭一次團圓飯，唯一不完美是出嫁的段思毓有緊急工作沒能回來，陶梅玉親手做了兩道菜，動筷前段合安很官方的夸贊了兒媳婦的手藝，舒卉云未挑剔一字，餐桌上安靜祥和。

    陶梅玉還幫羅姨收拾了碗盤送到廚房，但羅姨沒讓她動手洗。

    飯后不久，家里來了段思齊倆發小，其中一人當兵，特意休假回來參加婚禮的，怕人不自在，段合安回房聽廣播，客廳留給他們，段思容躺床上思考人生。

    今晚不會有機會發生什么事了。

    發小在八點半離開，段家安靜下來。

    舒卉云洗漱完畢，坐在鏡前護膚，雪花膏輕輕揉搓在手心化開，她揚揚下巴：“你看，寧愿坐那聽三個男人侃大山，也不去找容容玩，不知道端的什么架子，進了咱家她就像那蓮花，生怕沾上淤泥?！?/br>
    段合安無奈道：“你可真不愧是中文系老師，容容不是去睡了，她怕打擾吧？”

    “那毛衣怎么回事？思齊這些年的津貼我可一分沒要，陶家就給那點嫁妝買得起綿羊絨？幸虧容容懂事沒當面戳穿，要不然誰都下不來臺，她送這些什么意思？??？合著jiejiemeimei隨便應付，盼著咱容容也早點嫁出去唄？那段家就是她的天下了？”

    “哎喲，你想的太長遠了吧，我還活著呢，還有咱該相信思齊的眼光，日久見人心，要是合不來，咱兩家分開過日子不就得了？”

    如果不是兒子求到面前，段合安也不會贊同這樁婚事，門當戶對且不說，小陶舉止眼界都不算上佳，對思齊未來沒有益處，但今天看，膽子還是有的，有進步空間。

    “就是這毛衣……興許被售貨員騙了，你沒第一時間找她對質，就存著觀察的心思，再看看？”

    舒卉云不言語，她咽不下這口氣，但也不會像市井潑婦一般，跟兒媳婦對罵、扯頭發打架。

    走著瞧。

    小臥室

    段思容剛生出些微睡意，聽到門板輕輕敲了敲，做賊似的，生怕被父母聽到，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是誰。

    她裹上外套下床，拉開門的動靜有點大。

    段思齊心都要跳出來了：“祖宗，你輕點，別吵醒咱媽?！?/br>
    “有話快說，我剛要睡著被你吵醒了，現在很想揍人?！?/br>
    “這么暴躁哪個妹夫要你？meimei兒，哥對你好不？”

    段思容聲調死氣沉沉：“有屁快放?！?/br>
    段思齊麻溜兒掏出來五十塊錢：“零花錢，隨便花，不夠跟哥要，不過明天你得幫我打聽一下咱媽到底想什么呢，當一回間諜?！?/br>
    “……你給我這么多錢嫂子知道么？”

    “給你錢怎么了，打聽的我倆的事兒，嘿嘿，順便幫你嫂子美言兩句，今天還教我不讓在咱媽面前夸她，你也別夸?！?/br>
    “……”

    段思容確實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嫂子知道你把這種策略隨便對人說嗎？

    段思齊拍拍她腦袋：“傻楞什么？不要零花錢??？”

    段思容猶豫一秒，結果還未可知，但掙錢的機會不能錯過，從小到大，段思齊給她零花還是很大方的。

    “行吧?！?/br>
    門關了。

    段思齊摸摸鼻子，差點撞上去，但來不及多想，喜滋滋的回去邀功。

    陶梅玉聽后先問：“容容會不高興嗎？”

    “怎么可能？媳婦兒，你別多想了，來來，咱該睡覺了?！?/br>
    ……

    翌日是三朝回門，禮品早就準備好，新婚夫妻只需提上就能走。

    舒卉云淡淡交代：“我這還有工業券，小陶你帶上給你爸媽買點毛線?！?/br>
    陶梅玉目光微閃，客氣謹慎道：“媽，他們都有新毛衣，不用了，您留著吧?！?/br>
    “也是，你應該給他們準備了?！?/br>
    舒卉云轉過臉，冷意蔓延。

    很快，兩人提上東西離家。

    門剛關上，舒卉云繃緊的姿勢松懈下來，看段思容好奇的盯著她，又氣又笑：“看什么呢？”

    “看我媽這個大美人兒??！”

    “貧嘴！”

    段思容嘿嘿笑，看了時間想溜走，還沒摸到門邊，就被抓住后衣領。

    “爸？”

    “干什么去？”

    “我就隨便玩玩?！?/br>
    段合安不敢用力抓她，雖是命令，但語氣是慣常的柔和：“坐下，我和你媽有事說?！?/br>
    “你們不上班么，這么閑？”

    段思容選擇性忽略了日歷上星期天的字樣，乖乖坐在沙發上，等他們倆開場白，一副賴皮到底的嘴臉。

    段合安是舍不得對小閨女說一句重話，何況要說的是一件大好事，只好看向舒卉云。

    舒卉云輕哼：“次次都讓我當惡人?！?/br>
    “這不是孩子和你親么？”

    “嘁，別的時候你可不這么想?！?/br>
    段思容托腮看父母在無意中斗嘴秀恩愛，長這么大，旁的不說，狗糧隨時管夠。

    舒卉云豈不知段思容在看熱鬧，點點她額頭，笑容里滿是嗔怪的寵愛。

    “你肯定聽到風聲了，是小袁家里先找你爺奶商量，你們倆適婚年齡，娃娃親也是親，他們家肯定不能越過你找別人，再說，小袁在這些年輕人里頭一份的優秀，絕對配得上你，你也沒說有看上的人，依我們的意思呢，你們倆談談，能成就趕緊定下，什么時候結婚我不管，人不能隨便放走?！?/br>
    段合安重重點頭：“你媽說得對?！?/br>
    袁霄承是他看中的女婿，很希望兩人能成。

    他匆忙補上一句：“他們家長輩也很中意你，你小時候常去他們家玩呢?！?/br>
    段思容揚起下巴：“他們要是不中意，那我絕對不考慮，不是給自己找茬么?！?/br>
    “咳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