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當時他們坐在公園的石桌邊寫作業,司策卻是什么也沒從書包里拿出來,就這么雙手插兜看著他倆寫作業。 不,現在想起來他應該就只盯著自己一個。因為他能最及時地發現她做錯了哪道題,也會糾正她的握筆姿勢,甚至哪個字哪個筆畫順序寫錯了, 也會毫不客氣地要求她擦掉重寫。 那個放學的下午,溫蕊當真覺得如坐針氈,難得的一點輕松自在就這么被司策給攪和沒了。 后來她便有點生氣,小聲地勸對方:“你要不想學習,不如先回家吧?!?/br> 司策就站起身拎起了書包,又催促她趕緊跟上。 平日里溫蕊做慣了他的尾巴,幾乎不會反抗。但那天大概是覺得在小哥哥面前丟了面子,溫蕊下意識地就拒絕了司策的要求。 “不,我還要在這兒再待一會兒?!?/br> 司策也不跟她吵,重新坐下來,一臉冷漠道:“那我也再坐一會兒?!?/br> 最后溫蕊被他逼得沒辦法,只能提前告別小哥哥,跟司策回了司家。 回到家她直接進屋,把自己關在了里面。司策也沒來找她,仿佛他去一趟小公園只是為了把她揪回家,目的達到了對她也就不管不問了。 倒是小哥哥還發來短信問她:“你哥哥沒把你怎么樣吧?” “沒有,他有點中二?!?/br> 像是報復也像是賭氣,溫蕊故意說了這么一句。說完后自己盯著那行字看了半天,最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她特意多打量了司策幾眼。越看越覺得他像個不可一世的中二少年,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以至于后來吃完飯她還被司策堵在角落里。 “到底在看什么,有這么好笑?” “沒、沒有?!?/br> 溫蕊立馬就慫了,小聲說完這一句一溜煙便跑了。 后來有一次周末,她又跟小哥哥在公園見面。天快黑的時候作業還沒有做完,小哥哥就邀請她去自己家坐坐,順便給她講題。 溫蕊平日里常從他家門口過,但進門還是頭一回。小哥哥的mama年輕漂亮又優雅,那種溫柔是從骨子里冒出來的,和秦念薇倨傲的態度截然不同。 溫蕊當時就喜歡上了小哥哥的mama。 她其實不太記得和自己的mama相處的點點滴滴,但她卻能從小哥哥的mama身上找到那種久違的母愛。 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吸引著溫蕊,讓她不知不覺就在小哥哥家里待了一個多小時。 臨近晚飯時分,司策黑著一張臉出現在了他家客廳,沖著正在吃點心的溫蕊冷聲道:“回家?!?/br> 當時他那臉黑的,把溫蕊嚇得夠嗆,立馬乖乖聽話。 因為起身太急膝蓋還撞上了茶幾,回去的路上一瘸一拐十分狼狽。 司策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還走得特別快。走出小哥哥家后到司家這一路上幾乎沒人,溫蕊不敢離他太遠怕到時候一個人走夜路,于是只能忍著疼緊緊跟著他。 到后來她實在追不上了,一著急便掉了眼淚。 司策在聽到她的哭聲后終于停下腳步,轉身又朝她走了過來。 開口的時候語氣依舊不太好:“哭什么,別人家就這么好,這么舍不得走?” 確實有點舍不得走。溫蕊一想到脾氣溫和的小哥哥和他的mama,就覺得司家全是妖魔鬼怪。 那棟房子像關住她的籠子,令她害怕踏入。她在司家過得壓抑而疲倦,卻在別人家找回了久違的親情。 這感覺當真是奇怪。 溫蕊如今回想起來,依舊很想念小哥哥那漂亮的mama。 只是后來小哥哥一家搬走了,他們便沒了見面的機會。一直到好幾年后再次重逢…… 溫蕊沒再往下想,思緒也漸漸模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 別人的床總是睡得不太踏實,溫蕊半夜里半夢半醒了好幾回。 前兩回都是睜著眼睛發了會兒呆,很快又睡了過去。到第三次的時候,她察覺到有些不對。 黑暗的房間里似乎多了個人影,那人徑直來到她的床前,很快她就感覺床往下沉了沉。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以前似乎也有過好幾回。有個人睡到了她的身邊,扯過了她的被子,很快就把手擱到了她的腰間。 那手傳遞出的溫熱和力度都是那么熟悉,以至于溫蕊都沒有夢中醒來,便帶著一股天色的安全感再次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睡得特別熟,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前一晚睡覺的時候窗簾沒有拉嚴實,清早的陽光照進來后,將整個房間照得半明半暗。 溫蕊在這種光線中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絲毫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個人影,仿佛只出現在了她的夢中?,F在夢醒了,那種感覺也…… 并未消失! 溫蕊身體一僵,這才意識到有只手還擱在自己的腰間。身后也像是多了個人,明明沒有貼著,那種呼吸時微弱的氣息卻一下下地吹到她的后脖頸里。 這感覺當真驚悚,溫蕊僅有的一點困意也被趕得煙消云散。她掙扎著轉了個身,隨即對上了司策的臉。 男人似乎還沒醒,閉著眼睛的時候人顯得溫柔了幾分。那長長的羽睫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是記憶里絲毫并變的模樣。 溫蕊從前就很喜歡看他睡覺,婚后偶爾還會大著膽子偷親他。只要不對上他的視線,她就覺得自己的內心充滿語氣。 可只要他一睜眼,那股勇氣便會瞬間跑掉。 那會兒的自己之所以這么害羞,還是因為愛他吧。如今心境不同,再看同樣的臉感覺也是大相徑庭。 不過就是帥一點貴氣一點,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和他的兇巴巴相比,他的美貌也變得一無是處。 溫蕊沖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緊接著便坐了起來。 剛坐直身子她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又迅速轉頭去看睡在身邊的男人。男人睡得很熟,顯然在這張床上已睡了很長時間。 她仔細觀察了房間的擺設,確定這是昨晚自己睡的那間客房。 所以姓司的狗男人大晚上跑到了她的臥室里,睡在了她的床上,還把自己的手擱到了她的腰間。 溫蕊惱了,一抬手就又拍了他一巴掌。司策像是當真被她一掌拍醒,微瞇著眼盯著她看了片刻,隨即再次閉上了眼。 “別睡了,你給我起來?!?/br> “不急,今天沒什么事?!?/br> “你沒事我有事。你給我說清楚,這怎么回事兒?” 溫蕊哪里容他再繼續酣睡,不客氣地掀掉了薄被,還想抬腳踹他一記。剛伸出試探的腳對方便瞬間睜開眼,凌厲的目光直射而來。 溫蕊立馬就慫了,將行動攻擊降格為了語言攻擊。 “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人,大晚上跑別人房間來睡覺?!?/br> “這一套我都定了,這算是我的房間?!?/br> “是,房間是你的,床也是你的,但我這個人不是你的。你若真想睡大可以把我叫醒讓我滾蛋,然后您一個人在這兒舒舒服服地睡一晚上,睡一輩子都行?!?/br> 溫蕊氣得不行,最終還是沒忍住,站在床上沖著他的腰窩就是一記攻擊。 只是她到底力氣小,這一下踢在司策身上不痛不癢,倒把她自己的腳弄得有些疼。 她也顧不得疼不疼的事兒,跳下床來就去找自己的衣服。正準備進浴室去換,就被男人從后面一把抱住。 這一下還帶了股沖擊力,溫蕊腳步踉蹌兩下,想要掙扎卻使不上勁兒。 司策沉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習慣了,半夜不小心走錯了?!?/br> 從前沒離婚的時候他也常這樣,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時便會進溫蕊的房間?;蛟S會做點什么,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是摟著她安靜地睡一覺。 因為經歷得多了,昨晚他來的時候溫蕊才會沒反應過來,沒有第一時間清醒著把他一腳踢出去。 他們共同生活了這么多年,有些習慣一朝一夕改不掉。不僅司策改不掉,她也改不了。 可她依然清楚地記得兩人的關系,于是她冷靜下來,用最平緩的語氣試圖跟司策講道理:“不管過去怎么樣,我們既領了離婚證,有些事情便不能再做。不,不是有些事,是從前的那些事都不能再做?!?/br> “知道,可能昨晚被你挑起了些情緒,身體一時控制不住,下回我注意?!?/br> 他這漫不經心的認錯態度,讓溫蕊意識到這人根本沒當真。 于是她只能提醒他:“你別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br> “衛嘉樹,他當真是你男朋友?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牽手了接吻了,還是上/床了?” 面對質問,溫蕊無言以對。 然后她就聽見司策輕哼著笑道:“看來你倆沒緣。不如你踢了他,再跟我好?” 第39章 抓花臉 睡在自己床上的男人?!?/br> 早上九點, 周矅來到總統套房向司策匯報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安排,順便跟進昨天視頻會議中的一些問題。 作為跟在司策身邊有些年頭的資深助理,周矅的工作能力和情緒管理一直很到位。 但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怎么就總是忍不住想笑呢? 大概是頭一回在自家老板臉上看到那么清晰的抓痕, 那紅色的痕跡配上司策那張不茍言笑線條分明的臉,總顯得格格不入。 他默默抬手以拳抵唇, 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 卻聽到司策冷漠開口:“想笑就笑大聲點?!?/br> 周矅后背一緊, 趕緊站直:“不敢?!?/br> “所以還是想笑?” 周矅發現自己讓老板給帶進了坑里, 不免有些懊悔。不過他也習慣了, 在人前他是旁人羨慕個個稱頌的周大助理,各家老板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但在司策面前, 他基本玩不了心眼。 于是周矅放棄抵抗, 只小心翼翼問:“老板, 這是怎么回事兒?” 話音剛落就接收了司策的一記眼刀, 凌厲的目光轉瞬即逝, 很快又流露出了幾分無奈。 周矅就打蛇隨棍上, 壯了膽子猜測道:“是不是夫人……” 司策也不避諱, 痛快點頭承認。 “夫人還真是……厲害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