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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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啊,俺覺著俺這一病也不是沒有好處,你看陽子,是不是一下長大了不少?他和他哥啊,正好是反著來的,他哥是主意太正,他是一點沒主意,要不俺咋見天總是拘著他呢?還不是因為他心里太沒個章程,俺怕他惹禍!” 蘇大伯嘆息道,“這下好了,他自己知道拿事,俺也就放心了,哪怕俺有一天不在了,這個家他也能撐起來……” 蘇慧蘭急道:“大伯,您又說這種話!您忘了胡老大夫是怎么說的了?他說只要咱積極治療,多注意保養,這個病情是可以控制住不繼續發展的!” 說著,她上前緊緊握住蘇大伯的一只手,紅著眼眶勸道:“您不能總是這樣喪氣,就算不為您自己,您也得為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想一想,他們到時候要怎么辦?您難道就舍得嗎?這個家是真的不能沒有您!” 想起年邁的老娘、剛剛關系有所緩和的妻子,還有癱瘓在床的大兒子,蘇大伯也是心如刀絞,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兒淚光,下意識握緊了侄女的手,希望從這只小小的手上能得到支撐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蘇大伯才回過神來,慢慢松開了蘇慧蘭的手,沖著她笑道:“好孩子,大伯明白了,你放心,大伯會好好治病的!” 蘇慧蘭這才心里稍安,正好這時護士進來拔針,后頭的蘇衛陽這時看著像是緊張又松了口氣的樣子,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等拔完了針,蘇大伯端起飯盒就大口吃起了餛飩,他吃的很香,直說好吃。 一旁的蘇慧蘭和蘇衛陽本來沒什么食欲,可是看他吃的那么高興,自然而然也就多吃了不少。 吃了飯、喝了藥,一晃到下午一點,就到了秦醫生來給蘇衛陽施針的時間。 秦大夫從針袋里拿出一根泛著銀光的針,一邊下針,一邊對蘇衛陽道:“小伙子,待會兒可能有點難受,要忍著點?!?/br> 蘇衛陽神情有些緊張,聞言便乖乖點了下頭。 沒想到他剛點完頭,就感到一陣酸麻脹痛,有種說不來的難受。 秦大夫手上的針卻還沒下完,等最后一根針落下時,蘇衛陽的額頭上已經冒了一層細汗。 旁邊的蘇大伯立時跟著緊張起來,本來他是擔心自己站的近會影響秦大夫,就和侄女一起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可一見著兒子難受的表情,馬上又忍不住站了起來。 秦大夫正觀察著蘇衛陽的反應,頭也沒抬就道:“你也是病人,注意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你的問題比他的大,要給孩子樹個好榜樣?!?/br> 蘇慧蘭就拉了拉大伯的衣袖,蘇大伯只好又乖乖坐了回去。 秦大夫又鼓勵蘇衛陽:“小伙子,這難受并不是沒有意義的,你越是難受,之后好起來的機會就越大!而且從明天開始,這種難受勁兒還會一天比一天輕,直到你完全康復起來?!?/br> 蘇大伯和蘇慧蘭一聽到“康復”兩個字,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60章 和好! 第一次施針過后,蘇衛陽就覺得…… 第一次施針過后, 蘇衛陽就覺得一直像堵了一堆石塊的右耳朵好像松快了不少。 秦大夫對這個反應結果很滿意,直說這樣痊愈的成功率至少又多了百分之十。 蘇大伯心里為兒子高興,一個下午都樂樂呵呵的。 蘇慧蘭看大伯父子倆精神都好,也覺著歡喜, 在經歷了那樣的驚天霹靂之后, 他們亟需一件高興的事來振作精神。 可這份歡喜卻在蘇大伯的檢查結果出來后又再次落入谷底。 蘇大伯的檢查結果不太理想, 正如胡老大夫診斷的一樣, 蘇大伯的肝硬化已經發展到了中期的程度, 并開始出現肝功能損壞和腹水的癥狀, 再往下一步極有可能病變成肝癌或者引發其他嚴重的病癥, 可以說是完全處在一個危險的臨界點上。 胡老大夫告訴蘇慧蘭, 像他大伯這種情況, 完全治愈是不太可能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病情不再惡化,如果治療的效果理想, 也會出現好轉,雖然還是沒法像正常人一樣, 但起碼五年的壽命還是能保證的。 聽了胡老大夫的話, 蘇慧蘭當時就表示一定會全力配合醫院的治療,務必請老大夫想辦法讓大伯的病情好轉。 胡老大夫行醫多年見到過許多像蘇大伯這樣只要努力拼一把,未嘗不能活下去的病患。 可有時候并不是病患本身不夠堅強,而是疾病往往會拖垮一整個家庭,很多病患后期無以為繼,連最起碼的生存都堅持不下去,又怎么能做到穩定的問醫求藥呢? 每當看到一條生命本來尚有一絲生機,卻最終只能黯然消逝的時候,他們其實都無比痛心, 卻又對這種情況無能為力。 是以他跟蘇慧蘭解釋自己的治療方案時,一再強調對于蘇大伯這個病,“養”要大于“治”,尤其患者以后基本就不能再從事體力勞動,需要精心調養,還要常年吃藥,這放在任何一個家庭都是不小的負擔,讓蘇慧蘭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 不過看蘇慧蘭聽完始終面色不變的堅定態度,胡老大夫倒是覺得頗為欣慰,是以不必蘇慧蘭多說,便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全力醫治患者,讓家屬放心。 等回到病房,蘇大伯就問侄女自己的病情,蘇衛陽也在旁邊緊張的看著她。 蘇慧蘭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實話實話,并跟大伯強調如果他們能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以后細心保養,短期內不會影響壽命。 蘇衛陽聽完高興的不得了,眼睛里亮亮的,顯然這個結果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可蘇大伯卻搖頭苦笑:“那俺以后豈不是要成了家里的累贅?倒不如不治了……” 蘇衛陽一下就急了:“爸,你說啥呢!你要不治,俺也不治了!” 蘇慧蘭也勸:“大伯,別這么想,只要您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強!再說等我二哥的耳朵好了,他也能出去干活,撐起這個家!” “還有我,我當初回來的時候,您不是說我也是您的孩子嗎?所以這個家自然也有我的一份,該我出一份力!” 蘇大伯看了看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蘇慧蘭,輕輕朝后者笑了起來:“大伯不要你這個閨女,大伯命不好,不能把你給帶累了……俺這輩子能有你這個侄女,那就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了!” 說完,便又對兩個孩子道:“好了,你們兩個傻孩子,不用勸俺了,俺既然答應了會好好治病,就一定會做到的,都放心吧!” 蘇衛陽聞言松了口氣,倒是蘇慧蘭看著蘇大伯臉上的笑容,心里卻并沒有覺得放松。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蘇大伯表面上看著是一副積極配合治療的樣子,可私底下,在蘇慧蘭和蘇衛陽注意不到的時候,常常一個人望著窗外發呆,話也漸漸少了。 時間長了,連蘇衛陽都察覺出不對勁兒來,本來還因為右耳已經有些聽覺反應而開心的他,也開始憂郁起來。 蘇慧蘭看著爺兒倆這種狀態,心里焦急,思來想去,還是在他們入院的第六天早上,給秀山老家去了信兒。 最終讓她下了這個決心的,是頭一天晚上與大伯的一番對話。 那時蘇慧蘭半夜睡醒,卻沒在病房里看到大伯,當時心里就是一慌,忙沖出屋子去找人,結果在走廊盡頭一盞燈下找到了人。 那時的蘇大伯正在燈下看著什么東西,因為看的太專注,連蘇慧蘭走近都沒有發覺。 蘇慧蘭怕自己直接過去,驚著聚精會神的大伯,只得先加重了腳步聲。 蘇大伯聽到腳步聲,果然往這邊看了過來,一見是侄女過來,臉上立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大伯,您想看什么,咱回屋再看吧,走廊里冷,當心凍著您?!?/br> 蘇大伯歉疚的笑了下,一副像是給侄女添了麻煩的樣子,不等蘇慧蘭說啥,就把手里的東西主動拿給她看。 “俺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正好看這兒燈挺亮的,就把它拿出來看看?!?/br> 蘇慧蘭一看,那是一條白色的棉布手絹,也許是年頭太久,顏色已經有些發黃,手絹一角還繡著一叢桂花,可能是常被人反復摩挲的緣故,繡花處已經被磨起了毛。 蘇慧蘭突然想起大伯娘的名字里好像也有一個“桂”字,便忍不住問道:“大伯,這是大伯娘送給您的手絹嗎?” 蘇大伯點了點頭,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是俺們成親前,你大伯娘送俺的,這一晃都二十二年了?!?/br> 蘇慧蘭看著手絹上那叢桂花,初時還沒注意,細看之下,大伯娘的繡工其實是很不錯的,便夸道:“這桂花繡的真好,大伯娘的手可真巧?!?/br> 蘇大伯聽了倒是比夸他自己還高興:“你大伯娘手巧著呢,繡的花能招來蝶兒,繡的蟲兒能招來家雀兒,全村就沒一個不夸她的!” “你大伯娘長得也好看,大眼睛,水靈靈的,你看你大哥長得就像她,小前兒一抱出門,誰見了都說像個小閨女似的俊兒!當初那會兒,咱村里的小伙子們十個有八個都得意她,每次都趁她到河邊洗衣裳前兒偷偷看她!” 蘇慧蘭看著大伯黯淡了多日的眉眼終于因為提到了大伯娘而變得明亮,便順著湊趣道:“那當初大伯您也去偷看了嗎?” 蘇大伯禁不住侄女打趣,老臉紅了紅,可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看倒是看過一回……可也就去過那一回!” 蘇慧蘭好奇,忙問為啥。 蘇大伯這回不臉紅了,語氣里還滿滿都是驕傲:“你大伯娘厲害!發現俺們貓在草稞子里偷看她,就拎著洗衣棒子把俺們都轟出來了!后來她總轟,下手也是真狠,挨她一下那家老疼了,大伙兒就都不敢去偷看了!” 蘇慧蘭就抿嘴直樂。 蘇大伯看侄女樂,自己也跟著樂,可是樂著、樂著,又有些黯然。 “其實俺配不上你大伯娘,她要不是因為被那個家給坑了,也不會一賭氣就嫁給俺……俺也是爛泥扶不上墻,這一輩子也沒讓她過上好日子……” 說完,便又垂頭怔怔的看著手里那條手絹出神。 蘇慧蘭一直都記著大伯那時的眼神,也是這個眼神讓她下定決心向醫院借了電話,撥通了年前公社孫社長和周書記去她家時,告訴過她的領導辦公室電話。 接電話的是周書記,蘇慧蘭把松林這邊的情況簡單告訴了對方,請求領導能幫忙給秀山大隊的志國大伯送個信兒,周書記聽完立即表示馬上就會派人,還一再叮囑蘇慧蘭要是有什么事,就往這打個電話。 掛了電話,蘇慧蘭心里才有了點底兒。 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深究公社領導為什么對她的態度如此不同,眼下她只想著,以大伯這種情況,只有大伯娘過來一趟,讓大伯發自真心的快樂一點,大伯才能重拾信心,配合醫生盡快把病情穩住。 大伯的病情能控制住,二哥才會沒有后顧之憂! 唯一有點擔心的就是奶奶,大伯娘來,奶奶那邊就瞞不住了,她也只有把希望暫時寄托在大哥和大奶奶那里,希望他們能勸住奶奶,不讓奶奶太過傷心。 蘇慧蘭就這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算著大伯娘何時能來的日子,卻沒想到,老家的人居然在她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晚上就到了! 那會兒大約剛到七點鐘,蘇慧蘭正打了熱水幫大伯泡腳,忽聽外頭走廊隱隱響起說話聲和腳步聲,跟著他們病房的房門就被敲響了,等蘇衛陽過去開門,一看見來人當時就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竟是一身風塵仆仆的志國大伯、柳枝大娘兩口子和大伯娘! “媽,大娘、大伯,你們咋……” 然而不等他說完,大伯娘就像沒看見他一樣,一把將他推開,直奔著屋里蘇大伯就沖了進來。 蘇大伯看見大伯娘也是一驚,也顧不上自己還在泡腳,慌忙從水盆子里邁了出來,站起身迎上前道:“桂珍,你們咋來了?” 大伯娘怔怔看著蘇大伯瘦削的臉,這幾天興許是心理壓力太大,雖然蘇慧蘭頓頓好吃好喝的照顧著,可是蘇大伯依然瘦了一圈。 大伯娘看著看著,就突然緊緊捂著嘴巴,痛哭起來! “桂珍!” 蘇大伯一看她這樣,心里大急,慌忙伸手去替她擦淚! “桂珍,別哭,俺沒事!你看俺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別哭??!” 大伯娘卻避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抬手照著自己的臉頰就重重打了起來! “俺混蛋!俺混蛋!” “俺不是個好女人!” “志剛,俺這些年讓你過的啥日子?是俺對不起你!俺害了你!” “桂珍!”蘇大伯又是心疼、又是著急,趕忙要去拉她的手,想讓大伯娘停下來。 蘇慧蘭、蘇衛陽和柳枝大娘也忙上去勸人。 柳枝大娘一把拽住大伯娘的手:“桂珍!你忘了咱來的路上是咋說的?你現在這是干啥!” 蘇慧蘭也道:“大伯娘,您冷靜一點,其實事情沒有您想的那么糟!” 大伯娘被眾人一疊聲的勸住,眼見著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這時門口忽然響起秦大夫的聲音:“這是怎么了?” 原來今天晚上是秦大夫值班,他剛剛巡房回來,結果老遠就聽見蘇大伯的病房里一陣吵嚷,就領著護士過來看看。 大伯娘一見到秦大夫那一身白大褂,認出對方是醫生,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大力,猛然掙脫了蘇慧蘭和柳枝大娘,一下子沖到秦大夫跟前,“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邊不停給對方磕頭,一邊大聲哭求: “大夫,俺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