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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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今天我們要學的第一個字就是這個‘人’字?!恕趾芎唵?,一撇一捺,兩筆就組成了這個字,它其實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是做不成什么事的,我們需要團結,就像這一撇一捺一樣,緊密連接,相互支撐,這樣我們才能把這個‘人’字給支撐起來?!?/br> “同時,我們還要注意分寸,這一撇一捺連接在一起后,要懂得包容和諒解,不能只顧自己,不管別人,遇事強出頭,否則這個‘人’字就會變成這樣……” 說著,蘇慧蘭在黑板上把寫好的“人”字兩頭各畫出了一截,變成了一個“x” 就聽底下有個年輕小伙子“哎呀”一聲,“這個俺認識,這是叉!只要五爺爺要在記工本上給俺畫了這個叉,那俺這一天的工錢就沒了!” 他一說完,底下不由一陣哄笑聲。 蘇慧蘭也笑了起來:“對,這位同學說的很好!所以,大伙兒看,如果我們大伙兒不懂得體諒別人,處處爭強好勝,那么我們這個集體就不會團結,那這個‘人’字就立不起來,最后的結果就成了這個‘x’,大家懂了嗎?” 底下齊齊喊了聲“懂了”! 等逐一把黑板上幾個字講完,蘇慧蘭看大伙兒好像還挺愿意聽,決定再接著講點。 她就隨便選了前排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問道:“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蘇慧蘭當眾點了名,立時鬧了個大紅臉,抓了抓帽子,結結巴巴說了一句:“俺、俺叫田愛、愛華” 蘇慧蘭就把他的名字寫在了黑板上,“田愛華同學,這就是你的名字?!?/br> “愛的筆劃比較多,但是這是正常的,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這世上的愛很多,有父母之愛,兄弟之愛,夫妻之愛,更有偉大的信仰之愛!” “什么是信仰之愛?就像那些為了建設我們新中國而不幸犧牲的革命工作者,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懷揣著偉大的共產主義信仰,他們為了堅持這個信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奉獻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一種信仰之愛!” “所以大家不要覺得這個‘愛’字筆畫多,當你在寫這個字的時候,要記得的它的每一劃都代表著這個世上的一種愛,或者一個關愛你的人?!?/br> 說完,她對少年笑道:“愛華、愛華,愛我中華!這是一種值得稱頌的情感,跟信仰之愛一樣深刻!田愛華同學,你的名字起的很好!” 不料,少年聽她這么說,臉上不但沒有被夸獎的高興,反而還有些尷尬。 蘇慧蘭正覺得奇怪,就聽先前說認得“x”的那個年輕小伙子站起來道:“那個,蘇老師啊,俺弟他是大舌頭,其實他叫‘田二華’,俺是他哥,俺叫‘田大華’……” 蘇慧蘭:“……” 雖然鬧了點小烏龍,但是蘇慧蘭這堂課還是比較成功的,在她宣布結束后,周圍立即響起了一片掌聲,這掌聲如雷鳴一般,許久都不曾停歇。 所有人都再次對蘇奶奶和蘇大伯一家舉起了大拇指,再提起蘇慧蘭時更是滿臉的敬重欽佩,叫蘇慧蘭心里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成就感。 第35章 日常(一) 當天,大隊里不少人都給自…… 當天, 大隊里不少人都給自家孩子報了名,截止到第二天中午,一共收了四十二名學生。 這個數字在蘇慧蘭的意料中,甚至比她想的還高了一點。 這四十二個孩子, 年齡大致在8到12歲之間。 在農村, 半大的孩子已經能為家里分擔不少活計了, 所以很多人家通常先只送一個孩子來念書, 等過兩年再送第二個, 這樣拉開檔兒, 既不耽誤家里活兒, 也能稍微減輕點負擔, 一舉兩得。 有格外會算計的, 也打著先送一個孩子來, 等學會了再回去教其他弟弟meimei的主意,反正不管怎么說, 這個數字比蘇慧蘭預計的要好得多。 唯一讓她有點在意的,是這四十二個孩子里, 女孩子只有十人。 不過這種現象不光是在農村, 她以前在濱河市上學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情況,班級里男生的數量往往是女生的2倍以上,而且這個數量差距也會隨著年級升高而不斷拉大。 蘇慧蘭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很多陳舊的觀念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她心里也曾針對這種情況設想出了一些解決辦法,但是畢竟現在才剛開班,有些事為時尚早,況且光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夠的,她需要更多的支持者。 當然, 也有讓人特別高興的事,在這四十二名學生里,其中有一個年紀最大的,就是之前被蘇慧蘭聽岔了名字的田二華! 田二華今年已經十五了,跟蘇慧蘭同歲,來報名的時候還有些慚愧的跟蘇慧蘭說,他可能不會念太長時間。 田二華家只有他們兄弟兩人,雖然看著負擔不重,但是他哥田大華也到了適婚年齡,家里正想攢錢給他蓋新房、娶媳婦,而他哥后面還有他,以后用錢的地方會越來越多,所以家里現在其實是正缺勞動力的時候,少了田二華,家里擔子就全壓在他爸和他哥身上,他也于心不忍。 蘇慧蘭對此表示理解,勸他不要有心理負擔,還鼓勵他即使哪天不能來了,也可以在家抽出時間來學習,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也隨時歡迎他課下來找自己詢問。 在她心里,什么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顆勤奮的向學之心。 田二華聽了蘇慧蘭的話,大受鼓舞,一方面感謝蘇慧蘭的鼓勵,也堅定的表示他會珍惜現在這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即便等以后沒法天天坐在教室里聽課,他也不會放棄學習。 對了,田二華現在改名字了,由原來的“田二華”改成了“田愛華”。自從聽了蘇慧蘭講的課之后,他就越發覺得“愛”這個字好,尤其和“華”字聯在一起,特別有意義! 他回家和家里人商量后,家里人也都支持他,在他來正式報名前已經先去找志國大伯把名字改了。 由此還引發了村里一陣“改名熱”,開學第一天,班級學生名冊那里滿篇都是諸如“愛國”“愛黨”“愛軍”“愛民”之類的名字。 志國大伯還給蘇慧蘭講了個有意思的,就是吳二楞見大伙兒都給自家孩子改名,也想湊熱鬧,給他兒子改一個! 可是他能想到的,村里已經有好幾個人叫了,他不愿意自家的命根子跟別人家孩子重名,就在家絞盡腦汁,憋了好幾天,最后可算想出來一個:愛財! 吳二楞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名字特別滿意,美滋滋的就去找志國大伯改名字,趕巧那天屋里一幫人,大伙兒一聽他起這名字,馬上就有人起哄:“俺說二愣子,你知道你自個兒姓啥不?你姓吳,‘吳’就是‘無’,那就是‘不’的意思!” “吳愛財就是‘不愛財’,就你們兩口子那樣的,給條魚都不要、嫌費飯的主兒,你們家兒子反倒不愛財了,咋的,洗心革面??!” 惹得大伙兒立時一陣哄堂大笑,吳二楞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罵罵咧咧就走了,到底這名字也沒改成。 聽說吳大寶后來想給自己改名叫“吳愛寶”,可吳二楞一想起大伙兒說的那個“吳”就是“無”,心里也膈應,生怕把他的寶貝兒子給“無愛”沒了,說啥也不同意,把吳大寶氣得在家里活嚎,賭氣說再不去上學了! 當然,玩笑歸玩笑,有著四十二名學生、一名老師兼校長的秀山小學還是在眾人的矚目中熱熱鬧鬧開學了! 開學第一天,正式上課前,蘇慧蘭把所有學生的名字都工工整整的寫在了黑板上,教大家認識和書寫自己的名字。 孩子們學的特別認真,因為隊部辦公室的空間有限,為了節省地方,屋里只擺了七、八張方桌,大伙兒也都從自家帶來那種不占地方的方形板凳,通常五六個學生共同圍著一張桌子,每個孩子都懂事的只守著自己那一小塊地方,不輕易“越界”。 學習工具也很簡單,寫字的紙用的是白樺樹皮,筆就用燒黑的炭條,剛開始的時候還鬧了幾回樂子。 有孩子在家里用白樺樹皮寫作業,結果被自家心大的爹媽拿去引火,燒沒了!把孩子急得哇哇直哭,然后孩子爹媽就又被上頭的老爺子、老太太們猛捶一頓,吵吵嚷嚷,別提多熱鬧了。 雖然條件艱苦,但是孩子們都很愛學習,偶爾有幾個男孩子貪玩,坐不住板凳,可是一看見隊部門口、窗外那些認真跟著聽課的人,也都立即乖乖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黑板上。 打從蘇慧蘭開始上課,這隊部門口來旁聽的人就沒斷過,有時是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有時是年齡看著不大的小姑娘,他們不是天天來,但是一直沒曾間斷過。 為了照顧這些“旁聽生”,蘇慧蘭每次都會把抄寫的滿滿一黑板的知識點特意留到第二天上課前再擦掉。 也是因為有了這些“旁聽生”的刺激,孩子們都格外珍惜能坐在溫暖教室里、看著蘇老師一筆一劃教他們寫字的機會,一個個都變得十分用功,連最“刺頭”的吳大寶也眼見著一天天乖巧起來,有一回還主動攔住蘇慧蘭問了一道算術題。 蘇慧蘭也會到公社供銷社買一些鉛筆、橡皮和本子回來,每周進行隨堂小考,前五名的孩子都會得到一份獎勵,因此孩子們的積極性更是空前高漲。 因為現在一天比一天冷,所以學校只在每天上午開半天課,從上午八點半一直到中午十二點,一個半小時教數學,一個半小時教語文,中間半個小時休息。 每周上六天課,周末休息一天。 這樣她天天上午在隊部上課,下午就到大伯家教兩個哥哥學習,偶爾接待一下到家里來請教功課的孩子們,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 一眨眼間,這一個月就過去了! 時間馬上快進入臘月,陽歷也到了十二月底,天氣越發冷的厲害,白天有陽光的時候能維持在零下二十幾度,等一入了夜天天都是零下三十多度。 蘇慧蘭有一天早上出去潑洗臉水,手沒拿穩,有些水撒到了手上,十來步的距離,等再回屋的時候,盆子和手就凍在了一起,活像中間粘了層膠水! 好在蘇慧蘭已經能夠適應這樣寒冷的天氣,無論是家里、還是在隊部,蘇奶奶和大伙兒都怕她凍著生病,耽誤講課,爐膛里總也不斷火,隊部門口的柴火垛現在都比她高了。 不過說到燒火,十二月中的時候,家里還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把蘇奶奶嚇得不輕。 那天正好是趕上降溫,西北風嗷嗷叫著,能把人凍哭!蘇奶奶怕蘇慧蘭冷,屋里外頭使勁兒添柴火,結果房門就被拍的震天響,祖孫倆一開門,就見著了滿臉焦急的蘇大伯。 原來蘇奶奶兩個爐坑一起燒,燒的時間太長,再加上外頭風大,煙囪都開始呼呼往外躥火星子了! 正好蘇大伯過來給祖孫倆送白天套著的兔子,老遠就看見冒火的煙囪,當場嚇的夠嗆,趕忙過來叫老娘和侄女。 像本地這種板夾泥房用料不是木頭就是草泥,沒有一點防火性,幾乎是見火就著,尤其趕上大風天,更得格外注意,屋里的爐坑不能一個勁兒添火,要不然弄不好就是一場要命的大火! 蘇奶奶也是連連拍自己腦門,暗怪自己大意,光想著怕孫女挨凍,倒把這茬給忘了。 后來蘇大伯幫著祖孫倆把爐膛里的柴火都拿出來了,爐坑里沒了火,煙囪果然就沒再冒火星。 蘇大伯為了穩妥,臨走時還囑咐祖孫倆別急著再生火,把爐子多晾一會兒,這樣才把握。 那天晚上,祖孫倆抱著大被縮在炕頭,蘇奶奶特別自責,蘇慧蘭安慰奶奶之余,看著屋里墻角那一層整個冬天都下不去的厚厚冰霜,再次領教了老家生活的不易。 聽說如今紅磚之類的建材緊俏,全投入到了重要的設施里,估計她是買不到了,就算能從外面能買到,這么惹眼的東西也沒法用,想想也是挺無奈的。 除了這件有點糟心的事之外,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蘇慧蘭終于拿到了她人生里的第一筆正式工資:二十一塊錢! 第36章 日常(二) 大隊的男人們上山伐木,按…… 大隊的男人們上山伐木, 按照工分每個月能拿到15~21塊不等的工錢,相當于是林場里臨時工的工資。 齊五爺和志國大伯直接把她的工資按照現行最高的全工分來算,就是每月二十一塊。 除此外,因為現在縣里幾個公社成立時間都不長, 目前只在凌遠縣內開了兩所學校, 所以向陽公社收到志國大伯打的報告后, 對秀山大隊自己辦小學的事情比較重視, 也同意了對學校給予部分補貼的申請。 在農村, 諸如醫療、教育這部分的公共費用一般都是大隊拿大頭, 剩下的小部分由社員們均攤, 但是像藥品和教材這一類消耗品就是社員們自己拿錢, 說白了就是誰用、誰掏錢。 大隊沒有醫療室, 就今年多了所學校, 等明年蓋房子、打桌椅,這些也用不了多少錢, 大頭還是在蘇慧蘭的工資,如今有了公社的補貼, 大隊就能節省一部分開支。 不過蘇慧蘭也不是白拿這么高工資, 每月月底齊五爺和志國大伯到林場把當月伐的木材結算清楚,回來后預先扣掉一部分大隊費用,剩下的按照總共分核算出當月的工分值,最后再根據各家工分多少算出工錢。 這些賬目每次都把兩個人弄得焦頭爛額,志國大伯甚至還得請小苗幫忙,如今蘇慧蘭見兩人吃力,便主動接過這項工作,算盤子一撥拉,三下五除二, 兩個人算一天才勉強能算完的賬,半個小時就理的清清楚楚,一項項列在冊子上,明明白白,把兩人看得眉開眼笑。 志國大伯更是高興的直拍大腿,連連對齊五爺道:“自打蘭蘭回來,咱可太省心了!俺看咱這是一份工錢既請了個老師、又多了個會計,可老劃算了!” 轉眼進了臘月,數九寒天,一年最冷的月份,眼看還有二十多天過年的時候,學校也放了假。 放假前,蘇慧蘭領著孩子們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期末考試,孩子們考的很不錯,有十幾個學生考了“雙百”,成績最差的也拿到了九十分。 宣布成績當天,蘇慧蘭給每個考了“雙百”的孩子都獎勵了一只鉛筆和一個小本子,還特地用紅紙剪了朵漂亮的小紅花放在他們手中。 得了獎品的孩子們十分高興,所有人都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樣,有兩個孩子甚至把小紅花貼在了臉上,美滋滋的接受其他人羨慕的眼神。 蘇小苗把小紅花小心翼翼的收進了口袋里,把旁邊因為馬虎而丟掉了兩分的蘇小奎羨慕的夠嗆,不過他轉頭看了眼語文才考了九十分的吳大寶,立馬又是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等蘇慧蘭宣布放學后,孩子們大喊了一聲“蘭老師再見!”,然后就像舉著勝利的勛章似的,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沖出了教室,直奔各自家的大門,哪怕冰天雪地的跑出了老遠,蘇慧蘭還能聽見他們興奮的笑鬧聲。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班里的孩子們都喜歡叫她“蘭老師”,孩子們這么叫,連帶家長們也跟著叫。 如今她走在村子里,老遠就能聽見一聲“小蘭老師”,時間長了,她都要以為自己是姓“蘭”,不姓蘇。 看教室里再沒有其他人,蘇慧蘭才走到房門口,對一直蹲在門外的兩個“旁聽生”道:“今天是最后一堂課了,你們進來吧,讓我幫你們檢驗一下你們這一個半月的學習成果?!?/br> 兩個“旁聽生”,一個是比蘇慧蘭還大一歲的男孩子,叫王山,另一個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叫孫巧兒。 從蘇慧蘭開始上課起,這兩個人就常過來,那時來“蹭課”的人多,他們兩個還不明顯,直到后來很多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者過了開始時的好奇勁兒,到后期基本就不怎么來了,只有他們兩個一直堅持著隔三差五就來一趟的頻率,直至今天這最后一節課。 蘇慧蘭之前找志國大伯了解過這兩人的情況。 王山是家里比較困難,他父親十年前在呼瑪河捕魚時,不幸落水身亡,是他媽一個人把他拉扯大。 可是去年他媽上山采山貨的時候摔了一跤,一條腿落了殘疾,再也干不了重活。他們家上頭還有爺爺和奶奶,身體也都不大好,一家四口三個人都要他一個半大孩子養,負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