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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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國大伯被自家老娘的歪理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慧蘭和蘇小苗就在旁邊偷樂。 柳枝大娘把面案子搬進屋里,蘇慧蘭剛想伸手幫忙,就被三奶奶攔住了,“孩子,這不用你,你跟小苗玩去吧!” 柳枝大娘也道:“去吧、去吧,上俺家西屋玩,俺家小苗那點零嘴兒怕她弟弟搶,都藏俺們那屋了!” 一句話就把閨女的老底兒揭了,蘇小苗氣得臉通紅,跺跺腳,嘟囔了句“偏心眼”,就在大人的哄笑聲中把蘇慧蘭拉走了。 志國大伯家除了本地相同的基本格局外,因為家里人口多,又在正房西邊多接了一間屋,平時都是大爺爺、大奶奶領著蘇小苗住東屋,志國大伯和柳枝大娘兩口子住西屋,后頭小屋給大小奎兄弟住。 蘇小苗拉著蘇慧蘭直接到了西屋,一通翻箱倒柜找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后里面裝了四、五塊爐果,她從里面拿出一塊給蘇慧蘭,自己則小心的掏著盒子底部的一點碎渣子吃。 “蘭蘭姐,你嘗嘗,這爐果可好吃了!這還是上個月俺爹他們上林場領了工錢后買的!一共就買了十塊,俺爺、俺奶一人吃了一塊,俺弟吃了兩塊,俺爸、俺媽和俺哥一塊都沒吃,剩下的都給俺了!” 蘇慧蘭接過那塊爐果,卻沒吃,聞言就笑著逗小姑娘:“那看來大伯和大娘還是最疼你了!” 蘇小苗一聽也咧嘴笑了起來,露出跟柳枝大娘一模一樣的大酒窩,看起來甜甜的! “那當然!俺爹說了俺們家就俺最聰明!蘭蘭姐,俺給你說,俺哥和俺弟可笨啦,寫字、算數咋教都不會!俺弟還好點,俺哥學了好幾年,好多字拆開看還能認識幾個,合在一起就不認識,把俺爹氣得不行!” 蘇奶奶說過,當年整個秀山村,不算后來的齊五爺,只有蘇志國、她爸蘇志強和蘇大旺三人正經念過幾年書。 解放前,石砬子鎮上忽然來了個讀書人,當時鎮上的幾十戶人家大多是靠從本地收集值錢的山貨、藥材運往南地,再從南地運回鹽巴和布匹為生,因為見識多,知道讀書的好處,就聯合著辦了家私塾,請那個讀書人當教書先生。 這個消息傳開后,不少有見識的人家都想法子把孩子也送過去讀書。 蘇慧蘭的大伯為了供弟弟念書,放棄了自己上學的機會,每天早出晚歸的干活掙錢。 可惜這個私塾也沒開幾年,大約49年初,這位教書先生就應朋友邀請離開了石砬子鎮,要到庫瑪城教書。 他走的時候,因為對她爸特別欣賞,就問她爸想不想繼續念書,她爸自然愿意,所以這位教書先生就把她爸也一起帶走了。 她爸這才有機會走出大山,到山外讀書。 志國大伯雖然只在這私塾里念了幾年書,但是學的很好,平時簡單的報紙、信件都能處理。 不過蘇小苗告訴蘇慧蘭,說他爸在算術方面不太行,大隊的賬目總是算錯,每次都會被五爺爺念叨!但是自從蘇小苗學會了算賬以后,表現比她爸強多了,每次都能幫她爸把賬目整理清楚,她爸直夸她是貼心又能干的小棉襖呢! 蘇慧蘭看著她得意的小模樣,覺著怪可愛的,趁她不注意,把手里的爐果又悄悄放回了鐵盒里。 到底是志國大伯和柳枝大娘的屋子,蘇慧蘭沒好意思多待,就問蘇小苗家里兩只大狼狗在哪兒。 蘇小苗說是她爸媽害怕家里的大狗把蘇慧蘭嚇著,就都給關狗窩里了。 狗窩就在倉房旁邊,是座用木板釘成的小房子,上面還蓋著厚實的茅草,只是門口的位置被用幾塊大木板嚴嚴實實擋住,里面什么也看不見。 不過可能是聽到了蘇小苗的聲音,里頭立即響起了一陣“嗚嗚”聲,聽著就像大狗們在撒嬌一樣。 聽到狗子們嗚嗚叫,蘇小苗有點心疼,但是記著爸媽的囑咐,并不敢貿然挪開木板。 蘇慧蘭也有點擔心沒有其他大人在場的情況下,讓狗子們出來不安全,到時候反而給主人家添麻煩,便打算和蘇小苗一塊回東屋看看奶奶她們餃子包的怎么樣。 正打算走呢,就聽院門“砰”的一聲猛摔,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拎著個短爬犁就一臉氣惱的跑進了院。 看他像個小炮彈似的沖過來,蘇小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道:“蘭蘭姐,這就是俺弟!看他那樣肯定是又跟吳大寶鬧上了,他就是沒臉,非要去搭理那賴皮鬼!” 蘇小奎原本正氣呼呼的往回跑,跑到一半才注意自家老姐和一個沒見過的人站在一塊兒,腦子里想起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媽告訴他今天三奶奶要帶著孫女過來,叫他晌午早點回來,見著人要記得吱聲的話來。 蘇小奎這會兒其實沒啥心情說話,不過害怕他那個“告狀精”老姐找他爸告狀,只得乖乖停下來,走到蘇慧蘭跟前道:“jiejie好,俺是蘇小奎?!?/br> 蘇慧蘭就笑道:“小奎你好?!?/br> 蘇小苗在旁邊拿眼睛斜楞他:“瞅你那熊樣,咋,又讓吳大寶熊住了?” 蘇小奎一聽這話立馬炸了鍋:“誰讓他熊住了!他就是個賴貓子,玩不起也輸不起,根本就不配叫老爺兒們!” 蘇慧蘭有點想笑,但是看看一旁情緒明顯有點激動的蘇小奎,還是忍下了。 蘇小苗撇嘴:“那你也是個完犢子,俺是不是告訴你不讓你跟他玩!你屬豬啊,記吃不記打!” 蘇小奎這回不說話了,可心里還是不服氣,在那兒鼓著臉、憋著嘴,呼哧呼哧的,活像胸膛里安了個風箱。 大概是覺得他那樣有點可憐,蘇小苗看了蘇慧蘭一眼,一臉“誰讓俺是jiejie”的表情對蘇小奎道:“跟俺們學學,到底咋回事??!” 這話一說,蘇小奎的話就像一袋砂子捅漏了個窟窿,砂子爭先恐后的往外淌。 “俺和生子、二嘎他們玩爬犁,本來玩的好好的,吳大寶非得要跟俺們一起,俺們不帶,他就哭唧尿嚎的,俺們就答應了!” “說好了釘杠錘,誰輸了,誰負責拉爬犁,可吳大寶回回耍賴,故意后出,俺們說他,他就說是有‘黃大仙’保佑他,所以他才能每次都贏,才不是耍賴!” “還說俺們不信他,就是不信‘黃大仙’,非叫‘黃大仙’晚上上俺們家來找俺們不可!二嘎他害怕,就不肯玩了,生子也說他爹昨晚回來的時候看見黃皮子了,他也不想玩了!大伙兒好好的,全叫吳大寶攪黃了,真是膈應死人了!” 他一說完,蘇小苗也覺得膈應,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搓著胳膊道:“你們咋說這個,整的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黃大仙’也敢隨便掛嘴邊,不怕鬧/邪??!” 第32章 “黃大仙”啊“黃大仙” 蘇慧蘭在旁邊…… 蘇慧蘭在旁邊聽得好奇, 忍不住問道:“小苗,‘黃大仙’是什么?” 還沒等小苗回答呢,蘇小奎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慧蘭:“‘黃大仙’就是黃皮子, 你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事實上蘇慧蘭還真不知道這些, 就是到了這兒也才知道鄉下有把黃鼠狼叫做“黃皮子”的習慣。 畢竟她從小在市里的工廠家屬區長大, 也沒見過這東西, 更沒人跟她說這個, 等大了有分辨能力的時候, 到處都是戴“紅袖章”的積極分子, 誰要敢說什么“仙”不“仙”的, 那就是公然搞封建迷信, 那可是擎等著要挨批的! 蘇小苗聞言立即瞪了蘇小奎一眼:“就你能!瞎咧咧啥!小心咱爹聽見出來揍你!” 一句話把蘇小奎說蔫吧了, 蘇小苗才跟蘇慧蘭小聲解釋了起來。 原來在鄉下,人們都流傳著“狐黃白柳灰”五大家仙的說法。 “狐”是狐貍, “黃”是黃鼠狼,“白”是刺猬, “柳”是蛇, “灰”是老鼠。 傳說由這五種動物修煉成精的五大家仙能保家宅平安,所以人們常對它們懷有敬畏之心,輕易不敢傷害。 早年東北不少人家都會在自家供奉五大家仙,直到解放后這種現象才逐漸減少,到了66年以后更是基本消失,除了大山里這樣的偏遠地方,平常大伙兒可是連提也不敢提。 當然,如今山上建了半軍事化的林場,成立了公社, 大伙兒也不敢像從前那樣張口就來,志國大伯和齊五爺每次都會在大隊開會的時候告誡大伙兒,不行胡說八道。 “俺爸和五爺爺說過多少回了,可就有人鬧老朱幺蛾子!尤其是吳大寶他們家,他那個媽成天就愛叨叨這些東西,可滲人了!俺們平時出去玩前兒,看見她都要繞道走!俺爸要不是顧念大伙兒一個村子這么多年,早把她送林場警衛部去了!” 這吳大寶家,蘇慧蘭還真不陌生,他爸就是前陣子在山上惹事的吳二楞,她來的第一天就知道這人了。 給蘇慧蘭解釋了一番,又抱怨了一通,蘇小苗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反而還興致勃勃的給蘇慧蘭講起了關于吳大寶他媽跟黃鼠狼的奇事。 吳大寶他媽是東邊宏偉大隊的人,據說剛嫁過來的時候,不像現在這樣神神叨叨的,就是從家里一個又一個的閨女落地開始,人就有點魔怔了。 吳大寶是她的第四個孩子,據說頭生這孩子的前一天晚上,她到茅房上廁所,就看見園子里的白菜地中間站著一團黃呼呼的東西! 那東西對著天上的月亮直起上身,用兩只后腳著地,看見吳大寶他媽來了不但沒躲,反而轉過頭來看著她,那兩只黑豆豆的圓眼睛在月光底下锃亮锃亮的,看得吳大寶他媽當場就是一個激靈! 吳大寶他媽知道這是撞見黃皮子拜月呢,自己可不敢驚動,正打算悄悄退后的時候,誰知更奇的事發生了,那黃皮子竟然開口向她“討封”了! 啥叫討封呢? 傳說黃皮子想要得道成仙,第一步就是先給自己修個人身,修人身除了要經過刻苦的修煉,還有一道坎,就是當它從閉關修煉的地方出來時,會對遇到的第一個人問一句“看它像不像個人”。 如果回答的人說像,那這只黃皮子就能修成人身;反之,那黃皮子就要接著回去苦修。 相傳一只黃皮子修煉的過程中,總共有三次機會向人類“討封”,要是前兩次還好,如果趕上是這只黃皮子第三次來“討封”,如果你回答它不像人,那這只黃皮子想要修煉成仙的心愿就會被毀,勢必會引來對方的全力報復。 吳大寶他媽也聽說過這事,起初這黃皮子張口問她:“你看我像人嗎?”,把她嚇得腦瓜子“嗡”的一下,好懸沒直接坐地上! 可她發現她不回話,那黃皮子也不走,就那么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她。 她害怕被黃皮子報復,就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句:“俺看你像個人……” 答完這句話,她忽然就覺得肚子疼的厲害,整個人支撐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那只黃皮子也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等家里人聽著動靜出來,她肚里孩子都要露頭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生了個男孩,就是吳大寶。 “吳大寶他媽打這以后,就整天說自己得了“黃大仙”保佑,以后準保事事順心、要啥有啥,他家吳大寶將來那更是文武雙全,一準能當大官!蘭蘭姐,你說是不是聽著挺玄乎的?” 蘇慧蘭也覺得挺玄乎的,但是她自己也是揣著天大秘密的人,要她對這種光怪陸離的事完全站否定立場,她也有點心虛。 不過還沒等她回答,那邊蘇小奎就一撇嘴道:“這有啥可玄乎的!一聽就是唬人的,也就你們這幫大老娘兒們才相信!像俺們這種純爺兒們就不信……哎呦!” 只見蘇小苗順手從院道邊上團起個大雪球,照著他臉就砸了過去,把蘇小奎砸的嗷嗷直叫! “俺讓你一口一個老娘兒們,今天俺非把你那臭嘴堵上不可!” 蘇小奎想反擊,奈何本已失了先手,再加上知道蘇慧蘭就在自家老姐身邊,這要不小心誤傷了,回頭他爹他媽能那合伙兒把他揍得下不了炕,于是趕忙脖子一縮,撒丫子往旁邊寬闊的大菜園子里跑了! 奈何園子里雪太厚,沒跑幾步就摔得連滾帶爬的,把蘇小苗逗得叉著腰哈哈直樂,蘇慧蘭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但是人蘇小奎輸人不輸陣,都這樣了還不忘給自己吶喊“助威”! “蘇小苗,你個不講究的,就會背后下黑手!你給俺等著,老子早晚給你狠狠打回去!” 沒成想正趕上這時候志國大伯出來倒臟水,一聽這話就吼了起來:“小癟犢子,你擱那兒跟誰倆‘老子’‘老子’呢!痛快兒給俺過來,俺看你一天就是欠揍!” 于是連番遭遇“重創”的蘇小奎這回就徹底歇菜了,自己拖著一身的雪磨磨蹭蹭從院子里出來,結果小心再小心的,到底路過他爹身邊時,后屁股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蘇小苗看著她弟不服氣的小眼神,臉一揚,“哼”了一聲,拉著蘇慧蘭就往屋里走。 志國大伯嘴上罵兒子,可心里還是疼的,到底沒忍住把蘇小奎身上的雪都給拍掉了。 “你說你們這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瞎瘋胡鬧!想叫你們學點東西比上天都難!俺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那為了上學堂,天天五更就起床,光趕路就將近兩個時辰!現在都不用你們出門,俺手把手的教你們,還不知道好好學,都白瞎俺這份心!” 蘇小奎不敢頂嘴,就小聲嘀咕:“可拉倒吧,也不知道是誰,頭天晚上教俺‘六七,四十一’……” 路過的蘇慧蘭低頭忍笑,蘇小苗也聰明的抿緊了嘴角。 等快進屋的時候,就聽見后面蘇小奎嗷嗷喊著:“爹,你是俺親爹!快別揪耳朵!你揪完,俺娘揪,俺這耳朵就得掉了!” 小姐倆相互看看,最后一起捂著嘴樂了起來。 不過笑歸笑,蘇慧蘭心里卻有了另一個想法。 早在跟奶奶回來前,她就想過自己將來能做什么,想來想去就覺得自己念的那些年書興許能派上用場。 現在向陽公社剛成立不久,聽說唯一的一所學校是輔導成人進修的夜校,并不收小孩子。 而秀山大隊一共有七十多戶人家,三百多口人,適齡的孩子不少,如果大隊能牽頭開一所小學,社員們應該會愿意孩子們來上學。 雖說她高中的課程大多是自學的,但是教導小學課程還是能應付得來,而且因為早有了這個念頭,她在濱河火車站那家書店里還買齊了兩套小學到高中的課本! 蘇慧蘭心里打定主意,待會兒就跟志國大伯商量一下,看看這事能不能成。 說說笑笑間,大蒸餃就要出鍋了,一上午沒著家的蘇大奎也總算回來了。 柳枝大娘一邊端著餃子盆往炕桌上擺,一邊埋怨道:“俺還以為你讓熊瞎子叼跑了呢!咋去了那么長時間!” 蘇大奎卻眉開眼笑的跟大伙兒道:“這回下的套子跟往常不一樣,都叫成子給改了,一開始俺不熟悉,所以就慢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