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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落的越發好看了。 譚淺云忍不住擼了一把楚笑披散的長發:都能讓你再見最后一面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說明只是手術沒辦法了,而不是馬上就要到生命盡頭了。 再說她現在一身塵土,也不能沖進去。 楚笑語氣里已經帶了懇求:媽; 譚淺云擼完頭發的手剛抬起,手腕一動,正手就拍在了她頭頂上。 拍完之后,又有些心疼,順手再擼了一把:沒出息。 跟自家閨女互動完后,她側過身后,對面前一直站著愣愣看著自己的譚深蒼道:我們的事情以后再說,先救人,消毒室在哪? 譚深蒼回過神來,嘴唇顫抖著,聲音仿佛都有些散:我帶你去。 也好,邊走邊說。 譚淺云點頭:具體情況和之前的手術方案,我需要了解下。 譚淺云換完無菌手術衣后,回到手術室大門前,之前一直守在門前的所有人依舊維持著之前的樣子,似乎連個姿勢都沒有換過。 她沖著宴圖和厲千里頷首打過招呼后。 一轉頭,瞄了一眼楚笑:你站在這,是要進來一起做手術嗎? 楚笑搖頭。 譚淺云冷笑:那還不滾回去睡覺。 宴圖和厲千里原本以為楚笑的性子,會直接選擇沉默抗議,或者出聲請求留下。 沒想到楚笑完全沒有升起任何反抗的意思,麻溜溜的滾了。 厲千里: 好嘛,這么兇的娃娃,世上居然還有人能治。 宴圖: 多年未見,首席好像愈加暴躁了。 這場手術,一直從黃昏到了夜里。 厲千里和宴圖身居高位,事情亂成一團,先后接到不同的通訊,先后離開了醫院。 楚笑補了個眠回來,譚深蒼依舊站在手術室門外,不過換了身白色大褂,坐在等候座上,左手抱著一個紙袋。 看見她走過來,譚深蒼溫和的笑了笑,空著的右手拍了拍椅座:坐。 楚笑點頭,坐到了自家便宜舅舅的鄰座上。 譚深蒼看著楚笑的臉色: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楚笑:睡了一覺,好了不少。 那就好。譚深蒼將手中的紙袋遞給楚笑,想著你可能沒吃東西,就給你帶了點,都是你mama小時候愛吃的。 謝謝。楚笑接過紙袋,撿起一枚雪花餅,咬了一口。 的確是她媽的口味,酸甜口,有嚼勁,關鍵是長得好看。 只有血緣關系沒有共同話題的人湊到一塊,似乎比正常的陌生人還要尷尬一些。 之后便是幾分鐘的沉默。 譚深蒼看著楚笑啃完第三個雪花餅,終于開了口:我跟你媽叫你笑笑吧。 楚笑點頭:您隨意。 譚深蒼頓了頓:你們這些年過的好嗎 沒有比這些年過的更好的日子了。 開一個診所,掙了勉強夠生活的小錢,街坊四鄰都很隨和,羅家父子時不時站在他們的生活外。 母親除了出診和罡風期,從沒有和自己離開過,成年后每天叮囑她用護膚品,偶爾復習太晚,早起還能吃到她做的早飯。 雖然,味道一般。 自己按部就班的上了學,學了一直執念的材料學。教授說自己再努力一些,可以保送到13區的研究所。 這是上輩子夢寐以求的日子。 您還是別問我了。 楚笑放下零食:我媽要是愿意說,您可以問問她。 好吧,好吧。 譚深蒼笑了起來,不再套話:你的性子不像她。 可能是手術時間太長,楚笑身形看著又太過單薄,譚深蒼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安慰道:淺云應該有辦法了。 楚笑點頭。 她媽的世界里,病人只有能救和不能救兩種,沒有盡力而為和試試看。 能救的一臺手術耗十幾個小時也有過,不能救的,十分鐘就出來了,對家屬直接道:準備后事吧。 要不是她實在能打,在外面就把醫鬧的人給收拾了,羅叔叔又時常關照。 怕是連診所都被人拆了幾次。 所以她總覺得她媽是野路子醫生。 楚笑的反應太過平淡,眼神平靜卻深不見底,譚深蒼想接著說什么,最后還是緊閉了唇。 中途,楚笑出去了兩次,回來一身煙味。 或站在角落里,或坐在等候椅上,長時間維持了一個不動的姿勢。 視線大半都落在窗外,目光沒有什么焦距,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陷入什么回憶中。 凌晨六點,手術室的大門再次打開。 護士推著醫療艙在走廊穿過,邵衍躺在醫療艙內,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 譚淺云從手術室內走出來,已經累得站都有些艱難,半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家女兒居然還在門口,摘下口罩:不去看看? 楚笑搖了搖頭:您餓了沒有,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給您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