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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段,大部分人腦子里的源力消耗過大,了解了事情的因果之后,回到自己的臥室,倒頭就睡。 還沒到十二點,九成以上的人都進入了睡眠,剩下一成,也是抓緊時間回復,連門都不想踏入。 所以并沒有人發現,深夜的時候,漫天的仿佛沉睡的游絲,像是受到了什么的刺激,突然的活了起來,瘋了似的朝著一個方向匯集。 匯集的盡頭是一個獨立的小屋。 路燈下,可以隱約的看見小屋門上的序列號。 001。 ; 夢里陽光正好。 三月萬物生長,斷了的后勤攻擊線也跟上了,吃了一冬大白菜的小崽子們看見補給車,眼睛仿佛冒著綠光。 說是小崽子一點不過分,都十七八歲的年紀,放在和平年代還在上高中大學,這一批都已經入伍大半年了。 雖然貓了一冬,也是經歷過兩場小戰的人,臉上的稚嫩已經褪去了大半。 他們在戰亂的年代急速的成長著。 這幾年,入伍的新兵中女兵比例越來越多,整體年齡一直在前推。 站在中間的教官想到這,合上點名冊,笑了笑:行了,去吃飯吧。 一群小崽子歡呼了一聲,跟一顆顆小炮彈似的,飛快的沖向了食堂。 今天食堂殺了一頭豬,豬rou的香味似乎飄散了大半個營地,大多隊伍都沒有訓練的心思。 有一個班帶頭溜號,剩下的教官也紛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時間整個訓練場都洋溢著歡樂的笑聲。 楚笑收回目光,她放下簾子從窗邊走回到會議桌上:你們也去吃飯吧。 一群干部都笑了起來。 還是楚團理解我們。 有人打趣:我剛還想著,去晚了,是不是連rou湯都分不到了。 rou湯估計是有的。喜歡調侃的蘆凈收拾著文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廚師長老徐那個脾氣,rou打到最后的時候,他能用一碗rou兌兩鍋湯,然后加些白菜粉條,亂燉一鍋。我反正現在是不想看見白菜了 哈哈哈; 你一言我一句的,大家笑著走出了辦公室。 楚笑回到位子上,將剛剛會議里的要點重新梳理一遍。 半個小時后,盧凈端了兩個大碗過來,一碗rou一碗米飯,食堂祖傳的不銹鋼海碗。 盧凈將軍帽摘下,放在會議桌上:先吃飯。 楚笑頓了頓,放下筆:好。 一碗rou,堆的冒尖。 她手頓了頓,夾起一塊瘦rou,放進嘴里。 楚笑的待遇不錯,即使是補給線斷的時候,她一天也有一小盒罐頭rou和一小盒罐頭水果。 但是她都換成了普通的口糧,送到了軍眷區。 這么多年的戰打下來,和她有關系的戰友犧牲太多,留下的遺孀遺孤也數不過來。 她倒是不鉆牛角尖,只折騰自己不折騰別人,把津貼和補助都送完,跟著部隊吃大鍋飯。 盧凈想到這嘆了口氣。 楚笑吃了幾口,伸手去拿杯子:你兜這么多,老徐沒有用勺子敲你? 這可不是我兜的。盧凈直接坐在會議桌上,她原本就長的漂亮,勾著唇越加漂亮起來,老徐出鍋撈的第一碗就是你的,自己看著,誰都不給碰,見你沒吃飯,就讓我給你送過來了。 楚笑:回頭替我謝謝他。 和楚笑的性子相反,盧凈是個典型的話嘮,小姑娘的時候嘰嘰喳喳的不停,現在都是孩子他媽了,說話還是跟炮彈似的。 你不知道,我剛剛吃的時候,rou那個香呀;,我都想好了,等和平了我就開個養殖場,專門養豬。 天天吃rou,天天啃大骨,豬rou燉粉條時,rou要比粉條多,紅燒rou的時候要多放辣椒 她暢想了一桌全rou宴,回過頭看向楚笑:怎么樣? 楚笑話不多,但是很捧場:不錯。 不錯吧。盧凈美了一會兒,兩只腿懸空在會議桌外,小裴想種地,老徐要開飯店,蘇蘇呢要回老家當老師,劉首長要開維修店,你要繼續念書; 真好呀。 盧凈說著說著突然安靜了下來。 有下輩子就好了。 楚笑捂著肚子醒了過來。 像是夢里的rou抵住了胃,生理上覺得惡心反胃,但是香味和飽腹的滿足感卻矛盾的在腦子里充斥著。 閉上眼再睜開眼,楚笑的意識從夢里拔了出來。 她這才意識到,屋子里的不對勁。 燈沒開,原本應該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卻有著光亮。 楚笑看著天花板,一縷藍色的游絲停留在她的眼前。 楚笑盯著眼前的藍色游絲,跟著它緩緩的朝著床側移動,視線最后定格在床側。 她的屋子被分割成了兩塊,以床沿為分界線,在床這邊空氣里空空蕩蕩。 而在床側的所有空余空間里,擠滿了藍色的游絲。 一只大了兩圈的藍色鳳尾蝶正在半空中歡快的飛行,一口吞掉一小塊區域,一口吞掉一小塊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