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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雍這一睡,是睡了整整一天,從魚肚泛白到夕陽西下。白露得知顧長雍醒了,端著藥進了他房間,嘰嘰喳喳的說:大人,這次可多虧了夫人,要不是她照顧你整整一天,興許你又要纏綿病榻好幾天了。 阿秀正在收拾碗筷,聽到白露的話,二人同時莞爾一笑。 看到白露端著藥進來,阿秀有些擔心的問道:白露,扶安的咳嗽還沒好嗎? 夫人,這是頑疾,心肺傷了很難好的。 白露很認真的回答道,普天之下,只有醫仙谷谷主能夠醫好這心肺之疾。就連莫神醫也只能緩解,而不能治愈。 那,如何能治好? 阿秀還想繼續追問下去,卻被顧長雍打斷:阿秀,你快去休息吧,這些事以后再說。 嗯。 阿秀出了房門,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治好顧長雍的病。醫仙谷的谷主,她一定要找到! 連續的熬了一天一夜,阿秀也有點受不住了,她連晚飯都沒有吃,倒頭就睡。 翌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阿秀得知顧長雍一大早就在會議廳與前來流藍的幾個麒天國大臣商量具體事宜,便沒有去打擾。 正當她無所事事,一個人在庭院中瞎逛的時候,突然,一個婢女撞了她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 婢女連聲道歉,阿秀連她的臉都沒有看見,她就步履匆匆,急急忙忙的離開了,阿秀感到莫名其妙,卻突然神色一凝。 一個信封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正面朝上,儼然寫著:阿秀親啟! 這字跡很熟悉,柔美飄逸,從字上看,手書這封信的人定然是個知謙恭懂進退的公子。 阿秀看了半天,最后還是蹲下去將這封書信拾了起來。展開信紙,其中只有寥寥數語: 若是想要繁枝的賣身契,今日午時曲水橋一見,否則繁枝便成春香樓頭牌! 撕拉一聲,阿秀將信紙撕成兩半,尤是不解氣,直接將其撕得粉碎。 可惡,他現在怎么變成這般喪心病狂的模樣。 阿秀想起繁枝的效忠,憤怒漸漸的平息下來,眼睛中閃過一道堅定。若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護不了,那她還有什么用? 等到日頭高照,會客廳里一干人的才成群結伴的出來,不停的竊竊私語。會議室里面只剩下顧長雍和一個白發蒼蒼的大臣。 張詩政跪伏在地上,已經是淚流滿面,首輔大人,請三思??!與其余三國通商,老臣堅決反對! 顧長雍見張詩政哭著喊著,就是不同意通商,并沒有讓步,甚至神色沒有半絲動容。 張閣老,此事已成定局,斷無更改的可能,本官告辭! 顧長雍一撫袖,直接離開了,只剩下張詩政在那里哭天喊地:槿帝啊,您怎么能將江山交給這般獨斷專行的人輔佐?老臣無能,老臣無能??! 張詩政眼見著顧長雍已經離開了,這才跟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這個顧長雍,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想要動他們這一輩跟著打江山的老人的利益,自然有無數人站起來反對他?,F在是首輔大人,不代表一輩子都是首輔。新君可是對他很不滿呢,回國之后哼,走著瞧! 張詩政回去之后,伏案寫下一封密信,差人快馬加鞭的送到麒天國安平王的手中。 魏延亭在門外等著,直到顧長雍出來了,才迎了上去,走了一段路程,四下無人了才出言:大人,可是張詩政那個老東西,倚老賣老? 沒錯,他死活不同意進行通商。 顧長雍嗤笑了一聲,幽潭般的眸子里算是冷寂之色。 那大人是如何處理的? 魏延亭眉頭緊皺,新舊勢力的交鋒越來越明朗,現如今的每一步都要很謹慎,方可萬無一失。 很快,狐貍尾巴就會露出來。 顧長雍答非所問,而魏延亭眉頭卻漸漸舒展開來,大人英明!屬下這邊也要動一動了。 嗯,另外用密令將隱無心召來。 是! 魏延亭對于這一命令顯然已有了心理準備,隱無心,皇家隱衛首領,是不應該再窩在皇宮里了。 大人。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跪在地上行禮之后,站起來在顧長雍的耳邊耳語片刻,剛轉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長雍的臉色一下子陰的都能滴出水來。魏延亭看到顧長雍的臉色,便知道此事定然是與那位有關,天底下能讓這位其智若妖的首輔大人聞之變色的,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大人,此事不可以再拖了,在回國之前,必須要告訴她。 魏延亭向顧長雍鞠躬行了一個禮,說完這句話之后便離開了。 顧長雍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騎馬已經來不及了,他直接用輕功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至于魏延亭的話,也不知道他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午時,一道婀娜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曲水橋上,女子素衣紅裳,墨發輕揚,雙目尤自一泓清水,別有一番出塵之意。 李霖沐,我已經來了,可以放了繁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