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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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逢晚愣住,和中年男人對視,“……爸?” 溫父的目光短暫停留在她身上半秒,像看一個陌生人,眼神不帶任何感情的,冷漠地擦肩而過。 謝權敏銳感知到他握住的那只手慢慢攥緊。 然后又無力地抽走所有力道。 從他的角度,能看清溫逢晚的睫毛輕輕顫了下。 沈呦也聽見了溫逢晚的那句“爸”,她試探地問:“逢晚,你……認錯人了?” 溫逢晚輕扯了下嘴角,擠壓了許久的、許多年的叛逆因子,仿佛在這一刻涌了出來。 她歪頭看向溫父離開的背影,冷聲說:“的確是認錯了?!?/br> 得到答復,沈呦覺得不對勁,正常人哪會認錯自己的父母。 第45章 唇釉沾在了他嘴角?!?/br> 溫父和專家團一起離開, 溫逢晚收回視線,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時間一久,不管什么情分都會變得生疏, 就連親情也是如此難以捉摸。 她也沒有……那么差勁吧。 難道在她父親的心里, 承認她是他的女兒,是一件極其羞恥和難以忍受的事情。 溫逢晚腦海中思緒紛雜, 積攢了許久的負面情緒一股腦涌來。她從謝權手掌中抽出手, 盡量維持平靜的語氣,“我出去透口氣?!?/br> 謝權手中一下子空落落的,他沒追上去, 給她一個人靜靜的時間。 溫逢晚離開后, 沈呦湊過來小聲問:“晚晚的小男友,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謝權也被溫父的態度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太想說話, 但沈呦是溫逢晚新交的朋友, 他顧及著這層關系,非常禮貌地、篤定地“嗯”了一聲。 沈呦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你還可以再直接一點嗎?” 謝權很好脾氣的改口:“一般正常人, 都不會認錯爸媽?!?/br> 沈呦覺得這句話比較能接受, 轉過腦袋獨自懺悔去了, 過了兩秒,她又猛地轉過頭:“所以說那個專家頭子真的是逢晚的親爹?” 謝權目光幽幽盯著手術室的門, 他在溫家住過半個月,那時候溫煦給他的印象就是彬彬有禮外加一絲嚴肅,對子女管教嚴苛, 溫寒聲的優秀便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 有溫寒聲這樣的哥哥在前,大家對溫逢晚的關注點變得格外奇怪。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拿她和溫寒聲作比較,不管是學校里的同學, 還是溫家的旁系親屬—— 口中無非是幾句萬變不離其宗的話: “逢晚學習趕不上你哥哥呀,多向你哥哥學習?!?/br> 或者是,“溫煦你就別太要求逢晚多優秀了,她一個女孩子遲早是要嫁人的,再說還有寒聲呢?!?/br> 聽起來稀疏平常的話,落在心思細膩的人耳中,就會有深層次的含義被一層層揭開。 是啊,他的逢晚不過是一個女孩。一個比他遇見的所有異性都要好的姑娘,但在他們眼中卻成了光芒襯托下的暗影,即便她很努力地將所有事情做好,仍舊得不到任何稱贊。 因為在大多數人的認知中,她的優秀是常態,以至于很小的瑕疵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最后,她將自己偽裝起來,偽裝沒有棱角的,溫和平靜的,別人眼中“溫逢晚”的樣子。 謝權垂眸,盯著手心看了許久,“但那就不是你了?!?/br> 他的聲音細微,在寂靜的走廊中卻能聽清,沈呦眼神迷??聪蛩?,“什么就不是你了?” 謝權看了眼時間,溫逢晚出去了十分鐘,他開始不放心了,“沒什么,我去看看她?!?/br> 醫院每層樓的走廊盡頭都有露天陽臺,臨近吸煙室,除了進去抽煙的人,來往的人并不多。四下寂靜,昏沉的夜色將女人的身形輪廓攏住,背影也模模糊糊的。 謝權經過吸煙室,里面恰好有人推門出來,一股濃重的煙草味襲來,又被穿堂風一吹。 四面八方都是煙味。 謝權身上穿著黑色衣服,比較容易留味,他揪起衣領放到鼻尖聞了聞,只聞到淡淡的香味。他不放心,又退到樓梯口,借著清新的空氣對比身上的氣味。 味道不重,但他怕溫逢晚不喜歡,抖動衣服試圖驅散掉這股味道。 在樓梯口吹了五分鐘的涼風,謝權邁開步子走向陽臺。 溫逢晚腦子里很亂,這十幾分鐘好不容易捋順思緒,男人溫熱的手掌放在她發頂上那刻,她的腦海又變得亂糟糟的。 她抬眸對上謝權深邃的眼睛,抿了抿唇,不說一個字。 謝權就著這個姿勢,慢慢俯身湊到她跟前,好像在確定她有沒有哭鼻子。確定她還沒有到痛哭流涕的程度,高懸的心忽然落下點。 溫逢晚察覺到他神色的變化,干巴巴地說:“你看起來有點遺憾?!?/br> “不是,”謝權掀起眼皮看她,“我怕你哭?!?/br> 溫逢晚動了動唇角,“沒哭,這種程度還不至于?!?/br> 謝權揉了兩下她的頭發,“溫叔叔是不是高度近視?那種一兩千度的,不戴眼鏡人畜不分?” 溫逢晚聽出他想安慰自己,但這安慰的角度太奇異了,而且——“他一百多度的輕度近視?!?/br> 謝權慢悠悠地說:“那奇怪了,不是眼睛有問題,怎么能……” 話語戛然而止,他退開兩步,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唇畔陷下去一個小小的漩兒,“也可能是你變得太好看,他沒認出來?!?/br> 溫逢晚被他逗笑了,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腳,“你今天吃糖了?” 謝權舌尖頂了下腮幫,拖長音調道:“你猜猜是什么味的?!?/br> 他特別配合地低下頭,臉湊到她這,溫逢晚半信半疑,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腮幫,摸不出有沒有含著糖,她慢吞吞湊到他唇邊……謝權突然向前一寸,薄唇落在她嘴角。 溫逢晚條件反射的直起身,她今天涂的唇釉容易沾杯,此刻,唇釉沾在了謝權的唇角,配合著他上揚的嘴角勾出個計謀得逞的笑。 溫逢晚露出個被算計了也無可奈何的表情,指著嘴角說:“你那有口紅?!?/br> 謝權曲起手指敷衍地蹭了兩下,又俯身靠過來,“我看不到,你幫我擦?!?/br> 溫逢晚瞇起眼:“同樣的陷阱我會笨到跳兩次?” 謝權抬起眉梢,格外無辜的樣子,有點遺憾地嘆口氣。他直起身,鄭重地摸了摸臉頰,又皺起鼻尖,像是在聞什么東西。 恰時,一陣風將吸煙室的煙味吹到陽臺。 謝權一本正經說:“我想先去換件衣服?!?/br> 溫逢晚蹙眉,她前不久剛沒收了他的打火機!這小孩!怎么就不長記性??! 謝權邊說邊欲蓋彌彰地往后退步子。這個舉動更加證實了溫逢晚的想法,“你又偷偷抽煙了?” 謝權彎唇,誠實道:“沒有?!?/br> 溫逢晚面無表情逼近他,抓住他衛衣帽子的兩根繩,“那你別跑,讓我聞聞?!?/br> 謝權假裝抗拒,不情不愿揪起衣領,不想配合地直著身。 溫逢晚只好踮起腳,然而,就在她鼻尖馬上要碰到他衣服的那一秒。 謝權把她的腦袋往懷里一摁,趁機偷親了她的額頭。 溫逢晚:“……” 謝權忍不住低低笑出聲,起初肩膀隱忍地顫抖,最后整個人笑得不能自已。溫逢晚感受到他胸腔震動,耳朵貼在他胸口處,還有規律蓬勃的心跳聲。 就那么幾分鐘,她壓抑著的所有壞情緒被一掃而空。 謝權的懷抱格外溫暖,也的確沒有煙草的氣息,淡淡的木質香撫平了她心中起伏的情緒。 過了幾分鐘,謝權附在她耳邊笑著說:“jiejie,你怎么這么笨?” 姐、姐。 仿佛有根羽毛輕輕掃過她的耳朵,也像是有人迎面澆下來一桶蜂蜜,甜滋滋的膩人。她仰起頭,笑意盈盈看著他:“你叫我什么?” 謝權瞬間變臉,眼神平靜:“溫逢晚?!?/br> “不是這個?!彼鹚拿弊影阉糁囊粡埬樕w住,“用那種奶聲奶氣的語氣,你再叫一遍?!?/br> 帽子遮住謝權的眼睛,下巴藏進寬大的衣領里,只有嘴唇和鼻尖漏在外面,看起來很乖。 溫逢晚溫聲催促:“再叫一遍好不好?” 謝權別開眼,拉直語調說:“你幻聽了?!?/br> 溫逢晚:“我不聾,我沒幻聽,你別害羞行嗎?反正都叫過一遍了?!?/br> “你別得寸進尺?!敝x權發覺自己采用的方法太立竿見影,“也別跑偏,你現在應該還沉浸在被溫叔叔傷害的傷心中?!?/br> 溫逢晚邏輯能力滿分,“只要我傷心,你就會叫我jiejie嗎?” 謝權舔了舔唇角,拉開半邊帽子,眼睛被夜色浸染地格外明亮,“我會給你提點建設性的意見?!?/br> 溫逢晚斂起笑,使勁蹭了蹭眼眶,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貼近傷心的樣子。 她做好準備,吸了兩下悲痛欲絕的鼻子,“我好了,你可以演了?!?/br> 謝權:“?” “噢不對,你可以安慰我了?!睖胤晖砑皶r更改說辭,“對不起,我說錯了?!?/br> 謝權:“……” 溫逢晚獨自在陽臺收拾情緒的十幾分鐘,她想起很多往事。比如高三時候的??家欢僭俣某煽兿禄?,老師們無可奈何的眼神,同學們怪異的打量,以及背地里小聲的議論。 時間過去太久,她其實記不太清那些同學議論了什么。 但,她確能清晰地記得,每次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后,總會有個少年出現在她面前,對她說:“溫逢晚,你別哭好不好?” 他安慰人的方式奇奇怪怪,經常讓她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安慰她,還是存心氣她的。 那時候的她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如愿以償和他在一起。 也是直到現在回顧起往事種種,才會猛然發現,那個少年的光幾乎將她記憶中的所有灰暗全部照亮。 夜色深沉,時光停滯在這一秒。 溫逢晚踮起腳湊到謝權面前,“哎——你準備的建設性意見是什么?” 謝權垂眸,目光定格在女人漂亮的眉眼上。除了漂亮,此刻還夾雜著絲絲的挑釁意味。 他抿成一道直線的嘴唇松開,很認真的說:“我建議你換個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