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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問:"你管過嗎?" 不等賀煬回答,江臨就自顧自的答道:"沒有,你一次都沒管過。" "還不是因為你不管,別人也都跟著看不起他。"江臨有些嘲諷,"現在他死了,你裝出這個深情樣子,有用嗎?" 遲來的深情沒有意義。 "之前你不管。"江臨望向男人,"現在人沒了,你才想起幫他打抱不平,不覺得太遲了嗎?" 賀煬沒出聲,似乎是不在意江臨說的話。 江臨繼續質問道:"他死了之后你有去看過他嗎?當時他去安市的時候,你有跟他打過一次電話嗎?要是那天你——" 賀煬出聲道:"打過電話。" 許承宴去安市的第一天晚上,他打過電話。 那天通話有些不愉快,他也有些忘記當時為什么要冷戰。 就只記得電話里,他跟許承宴說的最后一句話—— 別回來了。 "人已經死了,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江臨將一模一樣的話還給了賀煬。 "他都死了兩個月了,以后也別裝得有多深情。"江臨低著頭,"你也別跟我說他死了,你就突然醒悟喜歡上了。" 賀煬皺眉,冷冷道:"江臨。" "行,我不說了。"江臨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氣。 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話要說。 江臨在旁邊坐了一會,起身,在桌上留下一張名片,"有空可以去看下。" 賀煬拿起那張名片,是一個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 "不去。" * 不過第二天的時候,江臨還是強行將賀煬帶到了心理診所。 心理咨詢室里,醫生瞇著眼,有些意外道:"沒想到有一天我能見到賀少,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賀先生,您好。"醫生翻開記錄本,問道:"要和我說說關于他的事情嗎?" 賀煬靠在椅背上,緩緩出聲道:"我有一個朋友。" "嗯。"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他死了。"賀煬的語氣很平靜。 醫生依舊是笑著,等著男人接下來的話。 可醫生又等了好幾分鐘,也還是沒等到男人開口。 房間里變得沉默下來,醫生只好開口問道:"然后呢?" "沒有了。"賀煬淡淡道。 醫生很耐心,繼續問道:"就只是朋友嗎?" 賀煬沒有回答,就只是摸出一包煙,想要點一根。 又因為右手心還纏著紗布,賀煬點煙的動作還不是很方便。 醫生提醒:"賀先生,室內不能抽煙。" 賀煬放下打火機,手里把玩著一根香煙,態度隨意。 醫生繼續問:"那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賀煬:"沒什么感覺。" "那有沒有其他想說的?"醫生試著引導賀煬敞開心扉,"比如一些回憶什么的,都可以和我說說,我是個很好的聽眾。" "沒什么好說的。"賀煬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態度。 "賀先生,我需要您配合我,說出您的真實想法。"醫生說著,"長期刻意壓抑情緒,并不是一個好現象。" 賀煬還是沒反應。 醫生只好換了個話題,問道:"那您最近過得怎么樣?" "比如每天的胃口好不好?體重有沒有變化?睡眠質量怎么樣?有沒有夢到他——" 賀煬突然出聲道:"沒有。" "嗯?"醫生一愣。 賀煬將煙放回口袋,指尖摸到口袋里的木牌,緩緩道:"沒夢到過。" 一次都沒夢到過。 醫生:"會想他嗎?" 賀煬沒回答,房間里也再次陷入沉默。 而就在醫生以為賀煬不會回答的時候,賀煬終于開口了。 "會。" 會想他。 * 從心理診所離開后,賀煬回了老宅。 奇奇歡快地從別墅里跑了出來,在車子附近嗷嗷叫著,想找許承宴玩。 賀煬下車,看到奇奇過來了,出聲道:"他不會回來。" 奇奇聽不懂,繼續繞著車子轉來轉去。 賀煬回到別墅里,一個人坐在二樓的露臺上,看著外面的院子。 而院子里,大狗還傻傻的等在車門附近。 賀煬收回視線,低頭望著手里的木牌,一遍遍的輕撫著那七個字。 沒多久,管家來到露臺,將茶具放到桌上。 賀煬突然問道:"今天是愚人節嗎?" 管家:"愚人節已經過去很久了。" 賀煬不再出聲,就只是看著院子里的那只大狗。 院子里,有女傭過去想將奇奇帶回別墅,可奇奇非要待在車子邊。 奇奇蹲在車邊,等啊等—— 從夏天等到秋天,又從秋天等到冬天。 雪地上,奇奇依舊蹲在車子旁邊,尾巴晃來晃去的,身邊還放著一個飛盤玩具。 車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奇奇乖巧地仰著頭,一直望著車窗。 奇奇還在等。 等許承宴從車里下來,陪它玩游戲。 第34章 是喜歡的人 外面在下雪。 奇奇在車邊等了很久很久,又因為一直等不到,于是叼起旁邊的飛盤玩具,跑進花園里去玩了。 動物的世界很簡單,奇奇也不懂人類的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