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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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 司機在樓下等。 紀棠在主臥找了件素雅的青色旗袍換上,修身的裁剪緊裹著纖弱身段,旗袍的開衩沿著小腿骨線貼落,那烏黑的長發低低綰起,挑出幾縷蜷曲的青絲輕搭在白皙頸側,看起來氣質端莊又保守。 就這賢妻良母的打扮,紀棠也硬生生折騰了兩個小時。 導致她慢悠悠地下樓時,宋嶼墨這個狗男人已經先一步回到宋宅。 紀棠遲了半個小時,等她進門時先看見宋夫人端坐在客廳沙發上,也是一身傳統端莊的旗袍,多年養尊處優,暗紫色絲綢襯得貴氣優雅。 近乎是一出現,宋夫人的視線就落了過來,笑著說:“棠棠來了,嶼墨剛被他爺爺叫到書房說話,來陪媽坐會?!?/br> 別看她這位婆婆看起來好說話,又極有涵養的頂級貴婦模樣。 紀棠心里清楚,那只是你得規規矩矩聽她安排的前提上。 當年她會嫁給宋嶼墨,除了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功勞外,更大的原因是宋夫人從北城一圈名媛里千挑萬選的挑中了她做兒媳婦。 現在想想,也真是在劫難逃。 她規矩坐在沙發上,陪宋夫人說會話的功夫,樓上傳來極輕動靜。 抬頭望去時,宋嶼墨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扶著宋老爺子一路走下來,那張清雋英俊的臉龐竟然不給她任何暗示。 “紀棠——” 宋老爺子在對面沙發坐下,瞬間就把還在恍神的紀棠給拉回來。 她起身規規矩矩地給老爺子問好,又含情脈脈地看向宋嶼墨。 ——難怪你這個狗男人不著家三個月還記得結婚紀念日! ——是不是早知道爺爺回來了? 宋嶼墨沒接收到她的眼神控訴,走到紀棠身邊坐下。 新婚三年的兩夫妻要坐在一起才看起來像話。 不過他在外面很少和紀棠同框,不習慣人前親密般,自始至終和她保持著正常男女安全距離。 紀棠注意到狗男人這個小細節,臉蛋掛著得體微笑,悄悄的移過去一點,待宋嶼墨感知到她小動作的時候,對面,宋老爺子身邊的管家拿了一疊厚厚的娛樂報紙出來。 三年前宋嶼墨舉行完婚禮,宋老爺子就宣布正式退休,把宋家的產業交給了他管理。 這幾年,住在國外風景優美的小鎮過著養老生活,也從不過問任何事。 紀棠看到比她臉皮還厚好幾層的報紙時,心想,爺爺這把年紀了還追娛樂新聞? 誰知,下一秒看清楚刷著大字號黑體的新聞內容后。 紀棠徹底愣住。 ——【某個豪門貴婦被曝每個月領取50萬人民幣生活費,表面風光無限的她,公開場合必秀恩愛,結果夫妻三年同框次數為零,終日不見老公身影?!?/br> ——【豪門貴婦不好當,紀棠疑似屢次被傳婚變在街頭買醉?!?/br> ——【網傳紀棠嫁入宋家備受委屈,一嫁入豪門深似海,以秘密產下七個女兒,不生兒子不公開?!?/br> …… 而擺放在最前面一張娛樂新聞上,正是前兩天狗男人和小明星鬧得人盡皆知的緋聞 即便紀棠人不在娛樂圈,但是美貌程度完全可以當明星了。 加上她又風風光光的高嫁到了豪門宋家,不知惹了多少人羨艷,婚后生活,一有些風吹草動就會經常出現在娛樂新聞版面。 宋老爺子將這些媒體編寫的新聞擺在明面上,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了兩下地上,瞧著是不太滿意看到這些敗壞家風的傳聞:“你們兩個到底怎么回事?” 紀棠反應極快地將目光放到一旁沉靜淡漠的男人身上,這時候甩鍋裝死就對了。 別問她,問了就是委屈。 她這三年也沒少買通稿秀恩愛啊,架不住宋嶼墨這個沒有心的狗男人不配合。 宋嶼墨倒沒什么太大反應,像是同一次見到這些新聞內容,很新鮮。 他不緊不慢地拿起報紙,逐字把標題內容掃完。 片刻后,面對老爺子的質問,他似乎在措詞。 也就這一兩秒的對答不上來,宋老爺子不好訓紀棠這個嫡孫媳婦在外面的行事作風被被媒體亂寫成什么樣,卻不代表能看著他最出色最完美的繼承人為了愛情,做出不惜瘋狂的事。 “那個李琢琢是不可能進宋家的門,做妾都不可能!還有,你們倆要真像外界傳言的一樣沒感情,是被迫聯姻,那就把婚離了!” 宋老爺子中氣十足的這段話剛落地,紀棠想都不敢想,近乎是出于本能,身體很誠實地打算離宋嶼墨遠一點。 什么恩愛夫妻,都是假的假的! 誰知屁股才剛剛往外移,穿著旗袍的腰肢就被宋嶼墨的手給掐住,動彈不得。 他忽地笑,神情穩沉:“爺爺您誤會了?!?/br> 宋老爺子說狂躁就狂躁起來,語氣不善:“要是誤會,媒體都傳你們生了7個女兒……也怎么沒見你們真生一個?” “……” 紀棠! 感情老爺子是先禮后兵,甩出這些娛樂新聞是來變相催生了! 難怪一旁的宋夫人跟看戲般,這么淡定。 宋老爺子:“生孩子還是離婚,選吧?!?/br> 宋嶼墨:“……” 紀棠驀然向宋嶼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快說快說,你選擇離婚! 第6章 (賺錢機器人要生什么兒子!...) 從宋家老宅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紀棠踩著尖細高跟鞋,與宋嶼墨一前一后地進門,玄關處頭頂暖橙色的聲控燈光照著兩人的身影。 十一點這個時間段,保姆早就去休息。 紀棠一路上話很少,脫了鞋上樓,先去衣帽間把這身旗袍換下。 宋嶼墨步伐不緊不慢地跟著,當兩人私下獨處時,他才將視線長時間的停留在紀棠的身上。 別的不提,名媛出身的紀棠無論是身段還是氣質,都是公認一等一的出挑。 特別是她穿著傳統保守的旗袍,安靜不說話的時候,美麗得像是一幅塵封已久的畫卷,無形中邀人品鑒。 而這幅畫面欣賞不過三秒,紀棠就已經快速地換了身細肩帶的絲綢睡裙,裙擺剛好過膝蓋,小腿白得晃眼。 她突然轉身過來,視線防不勝防地跟宋嶼墨直直對視上。 宋嶼墨身形高挺地站在衣帽間門口,視線也沒有移開半寸,眉骨深邃,在燈光下有著揣測不透心思的陰影。 對視的過程不過三秒,紀棠心臟陡然跳了一下。 她有足夠的證據懷疑,這個狗男人現在是在打自己肚子的主意了。 要說演戲上,她真是大錯特錯了! 宋嶼墨這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商人才是最會演的那個。 紀棠深深呼吸,心里還謹記著要拿穩對善解人意完美妻子的劇本不能崩,先打破之間的沉默:“老公,我沒想到你這么愛我,就算被爺爺逼著離婚,也不會拋棄我這個不合格的妻子,好感動啊?!?/br> 她把離婚兩個字,咬字得極重極重。 恨不得在狗男人耳邊念上一百遍: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眼前,你為什么不選擇跟我離婚!清醒一點! 宋嶼墨倒顯得淡定,凝視著她感動得眼尾微紅的樣子,語速簡潔解釋了一句:“爺爺年紀大了,作為晚輩不該讓他為了這些事cao心?!?/br> 紀棠差點沒氣笑出來。 而宋嶼墨沉思兩秒,下一句,問她:“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 紀棠紅唇吐出的兩個字斬釘截鐵,在安靜寬敞的衣帽間里格外清晰。 平時把愛老公這種rou麻的話掛嘴巴上三年,早就成了她身體的條件反射。 宋嶼墨低低靜靜的看了她不停扇動的眼睫,落在他眼中自然而然的理解成是在害羞。他對經商是有一套高明的手段,唯獨女人沒有親密接觸過幾個。 所以紀棠心里連他埋在哪里都想好了的時候,宋嶼墨想的卻是今晚和她睡主臥。 “我先去洗澡?!?/br> …… 紀棠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睜大,不帶眨地盯著宋嶼墨解開領帶和西服外套,邁步走進浴室去。 莫名的讓人有種他宋家孝子,今晚就要付出行動,把造人計劃給強行安排上的預感。 紀棠秀發下的耳朵在微微地發熱,下樓去給自己灌了一杯檸檬水冷靜下,之后,趁著宋嶼墨還沒洗好出來,先一步的進主臥。 房間里燈沒開,厚實的深色窗簾遮去了外面夜色。 紀棠抱著枕頭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珠子看著天花板。 聽著動靜隔壁洗完澡的狗男人是先去了書房,半個小時都沒有過來,她也睡不著,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了一會,滿腦子想的都是給豪門傳宗接代這碼事。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紀棠實在是越想越感到心情煩躁,突然抱著大白枕頭起身,拿出平板。 屏幕的亮光照映著她精致的臉蛋,表情很是認真。 之前她為了消磨時間追了一部豪門狗血劇,還沒看到結局,里面是不是也是這樣演著來的? 紀棠一邊回想著,一邊翻了翻視頻記錄,果然找到了上次這部劇。 感覺這個編劇寫的黑化男配父母,簡直是給她和宋嶼墨量身定制的。 ——商業聯姻,塑料夫妻,爺爺催生,生下孩子。 孩子在這種冷漠無情的家庭環境里,從小便自閉,后演變為抑郁癥與躁狂癥,長大之后因為女主對他一點點的溫暖,繼而迷戀純潔如白紙一樣的女主,為了得到女主,利用各種陰毒手段,最后惹火上身,死的凄慘。 死的時候他的一段自白,讓紀棠現在都記憶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