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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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陪了一道。 楚瑤其實心中是高興的。 姐妹二人許久沒有同塌而眠了,興奮得同早前一般,臥談了些許時候,最后,楚瑤靠在楚洛身側入睡。 楚瑤自幼同她要好,無論祖母怎么待她,楚瑤都一直同她一處。 她伸手撫了撫楚瑤額頭,楚瑤應是睡熟。 楚洛撐手起身,坐在床沿邊穿鞋。 路寶迎了上來,楚洛吩咐道,“照看好小九,有事讓人來成明殿喚我?!?/br> 路寶應好。 松石一直在殿外候著,見楚洛出來,便拎了燈籠在前領路,往成明殿回。 楚洛來宮中十余日,其實除了成明殿,御花園和御書房,很少去過后宮旁的地方,一路也大抵陌生。但瞧李徹的態度,應是沒準備讓她離開成明殿,是要她一直在成明殿同他一處。 楚洛微微垂眸。 思緒間,很快回了成明殿外。 剛回,天上便下起了小雨。 一場冬雨一鈔,尤其是這臘月里的雨,透著濕冷。 內殿里,李徹本在看折子,見她折回,眸間略微詫異,“怎么回來了?” 早前是說陪小九一處。 楚洛淡聲道,“陪過小九了,回來陪你……”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多看他,修長的羽睫輕輕眨了眨,好似平常道起。 他頓了頓,心中卻會意,昨晚情到濃時,他央著她說日日都陪著哥哥這里。 他低眉笑笑,沒有戳穿,亦沒有多說旁的。 茶煙上前,接過她取下的外袍。 楚洛不習慣旁人伺候更衣。 前幾日在殿中還不怎么習慣,每日都有人伺候沐則抹脂膏,她其實不怎么自在,后來她同茶煙說起一切從簡,殿中伺候的宮女便都知曉,她不大喜歡私密的時候有旁人伺候。大凡與陛下歡好,也都是陛下親自照顧得六小姐,旁人沒近過身側。 眼下,楚洛寬衣,茶煙沒有跟上。 楚洛獨自去了屏風后。 李徹這才聽到窗外的雨聲,轉眸問道,“淋到雨了嗎?” 她去的時候應當沒帶傘。 他是怕松石不細致。 屏風后,楚洛的聲音緩緩傳來,“沒有,雨是剛到殿外才下的,沒淋到?!?/br> 內殿中,燈火亮著,屏風后依稀映出一抹動人的纖姿身影。 李徹望著屏風后的背影,不由笑了笑,方才的對話樸實簡單,卻透著平常點滴里的暖意,就似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 楚洛從屏風后出來,已換了一身寬松舒適的袍子。 殿中地龍很暖,也不冷,她行至案幾前與他對坐。 他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既而嘴角不覺微微勾了勾,她應當只顧著換了身衣裳,也沒留意旁的。她只穿了里袍,殿中的里袍是寬松舒適,但寬松處,還留著昨晚的痕跡…… 他仿佛還記得她在他耳邊說得應景的話,和攀得云端時,她偎著他,既無所適從,又楚楚動人的模樣。 他同她在一處很契合。 床笫之事也契合。 她同他一處的時候,慵懶清貴里透著嬌羞,敏感細膩卻不嬌柔造作,有時迎合,有時主動,她會愉悅他,也會愉悅自己,更會讓他取悅她…… 他喜歡這樣的楚洛。 不掩飾對他的喜歡,亦會主動喜歡他。 他抿唇笑笑。 她也正好坐到他對面,翻她早前留在案幾前的冊子,一面翻,一面似是隨意般問道,“在東昌侯府,是你要了小九那匹的炫彩?” 早前小九說送人了,又未說送誰,她一直以為是留在東昌侯府了,到今日才聽小九說起,她才知道是他要走的,只是他有飛鴻了,飛鴻是匹汗血寶馬,同飛鴻一比,炫彩太過普通,她不知曉他要炫彩做什么。 李徹微頓,意識到秘密沒保住,遂也不遮掩,大方道,“是,那個時候醋壇子翻了……” 楚洛微楞,醋壇子? 一匹馬他有什么好醋壇子的? 似是忽然反應過來稍許,眸間不由滯了滯,不會是……輕塵是匹矮腳馬,炫彩卻是匹高大威猛的駿馬…… 李徹果真悠悠道,“誰讓你說炫彩好看,還摸它……” “……” “同旁的馬這么親昵,朕不當醋嗎?” “……” 楚洛忽然回過神來,在梅園的時候,他為何說要把飛鴻送她。 飛鴻是他的馬,他不介意。 但他介意她有旁的馬。 她要親昵,也只能同他的馬親昵…… 楚洛整個人都僵住,面上的表情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而他似是想起早前的事,眸間還掛著幽怨和羞赧的模樣,幽幽掛著酸意。 楚洛輕笑,緩緩坐直了身子,伸手輕撫他發間,似是早前輕撫輕塵時一般,她指尖的溫度讓他整個人微微愣住,仿佛還能想起那時候的親厚和暖意。 他的臉色忽得紅了。 楚洛額頭湊上他額頭,唇間輕輕點了點,指尖亦撫上他臉頰,溫聲道,“現在還醋嗎?” 他臉色紅透。 第083章 端倪 不知從何時起, 楚洛就發現李徹其實很好哄。 像眼下這般,額間溫暖輕觸,指尖輕撫他臉頰, 他便會面紅耳赤,然后不說話, 安靜看著她。 楚洛吻上他側頰, 輕聲道,“也不喜歡的旁的馬, 只喜歡某只叫輕塵的醋壇子?!?/br> 他心中微動。 她笑了笑, “我日后只同飛鴻親近,別醋了?!?/br> 她言罷, 輕輕吻了吻他嘴角, 方才撐手起身, 去了后殿。 他低眉笑笑,若清風霽月。 …… 楚洛入了后殿, 寬衣入了浴池中,一身的疲憊仿佛才又去了些。 昨夜實在太累。 兩人早前大都克制, 從未像昨晚那樣,一直折騰到今日天明。她今日醒得時候, 渾身都酸軟無力,撐手起身時, 腰都似榻了一般。 今日應是她在御書房輪值, 昨夜再累,她心中似是也念著輪值的事,今晨昏昏沉沉睡到早朝快結束的時候,下意識便醒了。只是一身乏著,又不想讓茶煙等人伺候更衣, 瞥見痕跡,衣裳便穿得很慢,等穿好才喚了人洗漱。 茶煙入內時,見她已經收拾妥當,眸間詫異,“陛下說,六小姐今日休沐,不必去御書房了?!?/br> 早前順子交待過。 楚洛淡淡笑了笑,“我去看看就回?!?/br> 她才入宮不久,此時若是讓生出口舌,怕是會惹出非議,說她恃寵生嬌。 她與李徹如何都無妨,她也知曉李徹寵著她,但這幾日在御書房秉筆侍書,她才知道李徹每日要cao心的事情不計其數,她只是不想給他添亂。 李徹早前便同她說過,她是成明殿女主人,她若是想小九,讓松石宣小九入宮。 李徹既然這么說,便不會越俎代庖。 今日,他是知曉她一聲疲乏,才特意讓順子去喚了小九入宮。小九入宮看她,她不在御書房輪值也不會有旁人生口舌。 他從來不說,思量卻慣來周全,潤物無聲。 她笑笑。 浴池里實在舒服,她泡了許久,似是在浴池中,額頭都出了一層細汗,這才伸手取了浴袍,出了浴池。 又覺后殿中很熱,便也沒穿旁的衣服,就披了一件浴袍,便等在后殿中慢慢擦干頭發,過了許久,似是不熱了,才赤足,披了衣裳回到內殿。 李徹尚在認真看著奏折,應是看到不怎么討喜的部分,整個眉頭都擰緊,臉色也不怎么好。 她盡收眼底,卻只是上前,俯身吻了吻他額頭,沒有多說旁的,只細聲道了句,“我先睡了?!?/br> “嗯?!彼p嗯一聲。 而后,又抬眸看了看她,溫聲應了句,“我晚些睡?!?/br> 他做事慣來有始有終,諸事都會交待清楚。 她莞爾。 龍塌前,牽好被子蓋上,側身睡著,正好能看到了屏風后,李徹的背影。 他在殿中的案幾前看折子。 即便在內殿,也大都端正筆直。 案幾前并排點了幾處燈盞,燈盞明亮,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伸手攬到燈盞后,吹熄了幾站燈,只余了一盞微光。 側顏掩在燈盞的微光里,輪廓分明,精致俊逸。 楚洛裹在被子里,臉上都是清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