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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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原本也想一道撐手起身,替他更衣,他伸手將她摁回,溫柔道,“明日再說。順子和松石會幫朕更衣,今日早朝會有些久,朕得在御書房呆到黃昏前后,你有事就讓松石來御書房尋朕?!?/br> “嗯?!背遢p聲。 李徹下了龍塌,順子和松石在屏風后伺候更衣,休沐三日再朝,李徹身著一件杏黃色龍袍,身姿挺拔,頭戴十二玉藻冕旒,帝王氣度與威嚴俱在,讓人不覺心生臣服。 龍攆已在成明殿前苑候著。 大監撩起簾櫳,李徹微微躬身上了龍攆。 成明殿到正殿有些距離,李徹乘龍攆到正殿時,正好見朝中文武百官已按品階在正殿中列隊而立。 大監一聲,“陛下到?!?/br> 百官皆拂袖而歸,高呼“萬歲”。 李徹掀起衣擺,在殿中龍椅上落座,淡聲喚了句,“眾卿平生?!?/br> 殿中整齊劃一地應道“謝陛下”。 既而是窸窣的衣袖相拂聲,而后紛紛起身,身體筆直,卻都恭敬低頭。 李徹的目光藏在額前的十二玉藻冕旒后,逐一掃過殿中。旁人不敢直視天子,即便直視,也因十二玉藻冕旒而看不清天子神色。 李徹目光停留在溫國公身上。 果真,溫余海如此沉得住氣的一個人,再如何在家中氣得怒意砸著東西,也不會因為溫如寫的事而稱病不朝。但今日,溫余海的臉色卻尤其不好看。 李徹心知肚明,不是因為溫如寫的緣故,而是因為溫余海在朝中看到安陽郡王! 李徹唇邊微微勾了勾。 朝中都知曉溫余海與安陽郡王有些不對付。 去年削兵權一事,安陽郡王在朝中鬧得很不愉快,被他請回封地去,溫余海的日子頓覺舒坦了許多。 但眼下,忽然在殿外時見到安陽郡王的身影,溫國公整個人都愣住,這才后知后覺,原來這三日休沐,哪里是要就楚家的事給朝中一個交待? 從一開始,這所謂的三日休沐,其實都是他在等安陽郡王回京! 溫國公這才認真看向殿上的文帝。 隔著冕旒,他看不清李徹的神色,但安陽郡王是他死對頭,想起今日要在殿上說起的幾樁事,溫國公心中就忍不住惱火。 是他小覷文帝了。 文帝早前在御書房同他說起的那番話,他就應當有所警覺的,但是他太自負。 今日在這正殿中,把安陽郡王這頭犟驢牽了來,怕是未必事事都能順利。 安陽郡王是這朝中最不講理的一個。 早前,是文帝壓著他,如今,文帝要壓制的人是他。 溫余海微微斂眸。 大殿上,李徹悠悠開口,“安陽郡王何時入京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給安陽郡王一個抬禮。 安陽郡王順勢入了殿中,拱手道,“微臣見過陛下?!?/br> “免禮?!崩顝胤愿酪宦?。 安陽郡王繼續道,“勞陛下記掛,微臣是昨日入夜后入京的,怕驚擾圣駕,并未入宮覲見?!?/br> 李徹頷首,“朕與安陽郡王許久未見了,早朝后到御書房,正好同朕說會兒話?!?/br> “是?!卑碴柨ね躅I旨。 安陽郡王言罷,又轉向對側的溫國公,笑道,“國公爺,許久不見?!?/br> 李徹目光瞥向溫余海,溫余海果真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第075章 誰的御史臺 溫國公嘴角牽了牽, “安陽郡王別來無恙?!?/br> 安陽郡王亦笑笑。 兩人禮貌又不失友好的‘久別重逢’問候,讓朝中眾人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溫國公與安陽郡王同朝為官。 溫國公年長,但安陽郡王世襲郡王位, 兩人一文一武,自先帝在位時便斗得厲害。 文帝登基后, 太傅輔政, 兩邊多少還算平衡了些。 但如今太傅中風,安陽郡王又回了封地, 溫國公在朝中一家獨大, 其實朝中隱隱有些不好的聲音——若是再讓溫氏女入宮,只怕溫國公手中權勢更盛。 陛下怕是要忌諱國公府。 果真, 昨日陛下才傳了口諭, 訓斥溫國公的孫女“品行不端, 德行不淑”,徹底斷了溫國公送孫女入主中宮的念頭, 在京中重重打了溫國公的臉,今日便見安陽郡王入了京。 正殿里, 人人心中都忍不住不嘆了嘆,今日早朝上只怕是好看得很…… 忽然來了安陽郡王和溫國公這一出, 一時間,似是連早前御史臺和建安侯府的事都不香了,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安陽郡王和國公府上…… 安陽郡王早前因為削兵權的事, 在朝中鬧得厲害,最后被陛下壓了下去,回了封地靜養。 但朝中都知曉,安陽郡王并無過錯卻被削兵權,陛下始終是要尋機會補償回來的。 就像早前的東昌侯府, 陛下雖削了東昌侯的兵權,卻提拔了東昌侯世子。如今寧王之亂,東昌侯世子護駕有功,東昌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反而更勝過早前…… 陛下心思縝密,這一削一提之間,順利完成了東昌侯府的權力更替,也讓軍中看到陛下賞罰分明,對陛下更死心塌地。軍中向著陛下,朝中掀不起太大風浪,便是寧王之亂這樣的大事,都不過十余日的功夫就樹倒猢猻散。 此番寧王之亂,安陽郡王亦有幫襯,陛下此時召安陽郡王入京,是借平息寧王之亂一事封賞,也趁機抬高安陽郡王府,將安陽郡王早前心中的火氣安撫了;如同早前抬高國公府,重用溫國公長孫如出一轍。 只是早前溫國公落井下石,安陽郡王心中正憋了一口氣,眼下怕是要找回來。 而國公府又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 今日早朝之上,不鬧起來才是奇怪了。 如今太傅病倒,御史臺還離了大理寺,單獨陷在在建安侯府一事當中,聽聞昨日監察御史本是要請旨入宮,先探陛下意思的,結果陛下沒見,只說了一句秉公處理,便直接將監察御史懟了回來,半分口風都沒有透露,根本摸不清圣意。再加上休沐三日,朝中攢了一堆破事,今日早朝上還指不定這攤稀泥會和成什么模樣! 聽完溫國公和安陽郡王的相互問候,今日的早朝算是正式來開帷幕。 封連持低著眉頭,隱晦笑笑,陛下這一步棋下得極妙。 陛下召安陽郡王回京,是論功行賞,師出有名,并非針對溫國公。但朝中都知曉溫國公一定會心生不滿,所以溫國公無論眼下因為任何事情在朝中發難,在旁人眼中看來,都是因為介懷安陽郡王一事,有意給陛下難堪看。 眼下,溫國公的臉色是不好看到了極致…… 殿上,李徹問起,“休沐三日,眾卿何事要奏?” 封連持率先出列,不痛不癢說起了南邊凍災之事,李徹讓封連持連同戶部一道上封賑災折子,他先過目。 封連持領旨退回。 又有旁的官吏入內,說起欽天監推算今年是寒冬,兵部怕是要追加御寒的衣物置邊關處。 李徹也準了。 再有就是工部關于東邊的水利工事,西邊同北邊與巴爾的摩擦升級等等,都是些老生常談,無關痛癢的話題。 諸事言罷,殿中仍一片和諧。 李徹環視一圈,淡聲道,“還有旁的事嗎?”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都曉今日殿中的重頭戲是御史臺參建安侯府一事,即便真有要事也不急在一時,非要今日往槍口上撞的才是傻子。 建安侯和建安侯世子在殿中,懸起的心就未放下過,楚頌連也跟在魏寧身后,并未抬頭。 監察御史上前,“微臣有事要奏?!?/br> “說?!崩顝匮院喴赓W。 監察御史拱手,“陛下召建楚氏女入宮侍寢,一直宿在成明殿中,成明殿乃陛下寢殿,微臣以為不妥……” 監察御史言罷,朝中紛紛嘩然。 本以為監察御史會提建安侯府之事,卻未想到提及的竟是陛下召建安侯府楚洛入宮之事! 朝中早前其實并無多少人知曉,楚洛自入宮后一直在陛下寢殿中,但監察御史這么一說,殿中人人都各懷心思,宿在成明殿,陛下的心思恐怕不是要楚洛侍寢這么簡單,若不是建安侯府這次捅了簍子…… 監察御史這么攤牌,殿中的氣氛一直詭異尷尬到了極致。 監察御史自然沒有這么大的膽子向陛下發難,這朝中,能這么公然為難陛下的,恐怕也只有國公府了…… 一時間,殿中連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到,旁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都等著李徹開口?!?/br> 李徹目光微斂,似是并不意外,指尖輕輕扣了扣桌椅一側,淡聲問道,“朕先問你,建安侯府一事查得如何了?” 監察御史微頓,“這……” 他知曉今日陛下會過問建安侯府一事,但按國公爺早前的意思,只要將楚洛的事拋出,殿中定然嘩然,國公爺的心腹屆時再推波助瀾,殿中都是質疑聲,陛下根本無暇問起。只要殿中的場面夠尷尬,陛下只會將大理寺抬出來,讓大理寺接手處理。 誰知,陛下竟理都未理會他先前說的事,直接問起建安侯府的事情來…… 和早前想的全然不同! 眼下,整個正殿中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監察御史深吸一口氣,支吾道,“此事有些錯綜復雜,涉及到的人眾多,三日時間,恐怕不夠查……” 此話一出,殿中再次嘩然。 監察御史只得叩首闔眸,眉頭攏緊,心中不知要怎樣才能將話題轉回先前成明殿的非議上去,讓自己脫身。 “那朕要再給你幾日,才能查清?”李徹追問。 監察御史額頭滲出涔涔冷汗,不是他不查,是根本不知當怎么查,真查了要怎么收場…… 早前國公爺是想用建安侯府三房的事掣肘陛下,結果陛下直接讓建安侯府分家,是不準備再護建安侯府了。建安侯府倒臺,對國公爺而言,查不查三房根本沒有什么意義,御史臺又不是刑訊機構,根本查不到底,這次御史臺上下這次是吃了個暗虧,還不能明說。 監察御史閉目不言,腦海中嗡的一聲空白,怎么應都是錯…… “陛下恕罪!”監察御史只得叩首,在廳中老淚縱橫。 李徹卻道,“你是有罪!” 監察御史愣住,殿中也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