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艱難求生、白蓮花她不干了、我在人間擺地攤[美食]、仙女下凡在六零、治愈你,治愈我、重生之生存系統(gl/futa/np)、一心向我、官妓、【春夢】每晚都在睡男人、月光墜落
他遂開口,“朕知道你關心朕……” 楚洛翻書的手微微滯住,抬眸看他。 他趴在床榻上,似是知曉她正停下來看他一般,又道,“不然你不會一聽到我的聲音,這么快就跑過來,又一直守在屋外,是擔心我。楚洛你心里是惱我,但是也有我……” 似是情急,用的都是“我”這樣的字眼。 楚洛沒有吱聲。 身后的翻書聲又起,他方才說的話如同石沉大海,連一個漣漪都沒有。 他分明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但眼下再聽到楚洛又繼續翻書的時候,忍不住整個人都在焦慮,哄道,“楚楚……” 只是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怔住。 他昨晚就是一直在她耳邊喚著這個名字…… 氣氛一時尷尬冰冷到極點。 在他終于忍不住又要撐手起身的時候,身后的人平淡開口,“劉大夫是獸醫,我怕他治差錯……” 獸……獸醫?! 李徹整個人懵住。 見他總算消停了,應當是心里遭了沖擊,應當一時半刻也不會再出聲了,楚洛才繼續低頭。 但李徹處很快又反應過來,特么難怪那家伙從一開始時就同他亂七八糟得說些什么馬發情之類的話,原來是獸醫! 李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竟然是獸醫! 他堂堂天子,何時要淪落到獸醫來替他治傷9被獸醫各種數落不是! 李徹窩火。 但這股窩火很快被屋外的腳步聲打斷,農戶的妻子端了藥來,“小娘子,你家夫君的藥好了?!?/br> 楚洛和李徹都被農戶妻子口中的“小娘子”和“夫君”兩個詞愣住。 楚洛還沒開口,李徹搶先道,“勞煩了?!?/br> 見床榻上的某個才開口,農戶妻子連忙應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br> 言罷,將藥碗遞到楚洛手中,順便朝她擠了擠眉眼。 農戶妻子剛走,李徹便迫不及待開口,“楚洛,我要喝藥!” 楚洛正好把藥碗放桌上,他好似領會到她是讓他自己起來喝的意思,他厚著臉皮道,“大夫方才不讓我撐手起身,怕傷口……” 他口中“崩”字還沒說出來,楚洛已經上前,伸手扶起他。 他臉色微紅,他先前還以為她不想管他,其實并沒有。 他又有些羞愧。 他從她手中接過藥碗,忽得沉聲道,“怎么才能同朕消氣?” 楚洛跪下,垂眸,“楚洛不敢?!?/br> 李徹看了看她,目光黯了黯,遂端起藥碗,一口氣飲盡,一言不發重新趴回床榻上。 他其實今日還有些燒,只是惱恨自己,這碗藥就是退燒的藥,他趴在床榻上,想起楚洛前后對他的態度,到眼下,似是只有恭敬和疏離…… 兩個時辰她都坐在桌子前看書,他聽到她的呵欠聲,除此之外,便只有翻書的聲音。 終于到了叮囑的時辰,楚洛重新扶他坐起,替他解下繃帶,一點點遵醫囑重新清洗,上藥,他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但他知曉,她清理傷口的時候,仍是同早前一樣,認真,細致,且一絲不茍。 只是她指尖觸到他肌膚,他仍會莫名想起昨晚的溫存。 其實到最后,她是有動情的,他不會覺察不到,但只有那么一刻,她喚了他阿徹,也是這聲阿徹,讓他攀得云端,又抑制不住得再抱起她…… 他垂眸沒有吱聲。 她上好藥,開始給他重新綁上紗布和繃帶,一圈接著一圈,身前,背后,要綁好,她不得不同他離得很近。 他的傷口很長,她從手臂下一直纏到他一腰間,等最后撕開紗布和繃帶,在尾端系好,算是結束。 她起身,他從身后抱住她。 她詫異回眸,他淡聲道,“楚洛,明晨離開洪鎮,你我分開走?!?/br> 她愣住。 他抱住她的手沒有松開,“京中到這里剛好四日路程,同朕一處不安全,要殺朕的人有些棘手,一個是在朕身邊潛伏許久的侍衛,一個是老謀深算的老狐貍,朕要回京并不容易,你往西去成州,找到成州知府單敏科,告訴他,你同朕的關系,他會妥善安置好你,記住,不要回建安侯府,你二哥不會有事……” 第038章 如同輕塵 “二哥?”楚洛眸間輕顫, 既而回眸看向李徹。 當日有人在湖船上行刺,她與二哥,陶真當時都在那條船上。當時……二哥借故取姜湯出去, 留她和陶真二人獨處,后來陶真離開船艙, 她同李徹在一處不久就有刺客入內刺殺李徹, 而后李徹帶著她跳船,二哥也一直沒有出現過…… 她心中一直擔心二哥, 在昨晚之前, 她想的是同李徹一道尋到出路后回京,便是打聽二哥下落, 但李徹忽然說二哥不會有事? “我二哥……”楚洛剛出聲, 目光便怔住。 這似是他二人自昨夜的親近和今日的疏離后, 和他對視的第一眼。 他凝眸看她,她想起先前農戶妻子同她說的, 李徹看她的眼神似是水做的,卻又怕她看見, 介懷。 楚洛忽然信了。 李徹卻未會意,思緒還在當日江船上。 原本若是沒有昨夜的事, 他今天也要同她說起,李徹原本從身后抱著她, 她轉身, 他反倒怕她不悅,目光凝在床榻一側的夜燈處,淡聲道,“你二哥安全,是因為你二哥是被支開的。支開他的人要留著你二哥的性命, 否則一碗姜湯而已,不至于遲遲回不來……” 李徹其實說中了她的心思,楚洛下意識看他。 他也正好抬眸。 四目相視,兩人目光中都是一愣,李徹又問,“你二哥同你的關系近嗎?” 楚洛似是注意力也在他問的話里,低聲應道,“二哥叫楚頌連,娘親就哥哥和我兩個孩子,母親膝下沒有兒子,就將二哥養在母親房中做二房的嫡子。娘親過世后,二哥是府中對我最好的人……” 李徹眉頭微微攏了攏,他知曉她在府中的處境,老夫人和譚孝的事情便可見端倪,她口中這句話的意思,應是極依賴楚頌連,而楚頌連也對楚洛極好。 “那便更說得通了……”李徹指尖輕叩床榻一側,沉聲道,“你二哥對你最好,怎么會讓你一人在船艙中待這么久?無論他尋姜湯的事情是真是假,他更在意的應當是你……” 楚洛似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思緒也被他帶到當日的場景里,“所以,二哥就算是特意避開,也不應當讓我同陶真在一處待這么久。而且,二哥就算是真想讓我和陶真久待,也一定會在船艙不遠處守著,那他當時如果見到陶真出去,也應當入內尋我,但是……” 言及此處,她噤聲。 李徹會意,“但是沒有人入內……” 那時船艙里只有他和她,他還初初吻了她。 他同她在一處呆的時間也不斷,楚頌連不應當既不在門外,也沒留意陶真出了船艙,反倒讓楚洛同一個陌生男子一處?更有甚至,刺客入船艙行刺,打斗激烈,時間也不短,卻一直未見楚頌連入內尋楚洛? 兩人想到了一處去,四目相視,仿佛也忽得沒了早前的尷尬。 楚洛眼中都是猜測,喉間輕輕咽了咽,“二哥是記在母親名下的嫡子,所以同母親的娘家葉家走得近。葉家早前是將門出生,府中的子弟自幼都會學習武藝,葉亭風時常說二哥身手不差,出事那天,二哥不應當沒來船艙尋我?!?/br> 楚洛看向李徹求證。 李徹先前就說二哥安全,那李徹心中是有猜測的。 李徹果真看她,“同你和楚頌連一道來的人是誰?” 楚洛錯愕,“陶真?” 陶真?李徹似是對這個名字有些許印象,稍許,微微挑眉,“冠洲陶家?” 陶伯伯是舉家遷去了冠洲,楚洛頷首。 李徹卻忽然噤聲了。 不僅噤聲,連眉頭都皺緊。 “他同你和楚頌連去南郊馬場做什么?”他是懷疑楚洛口中的那個陶真,又尤其是冠洲陶家的子弟,天下間哪有那么巧的事…… 楚洛微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日李徹也在。 李徹知曉她會錯了意,沉聲道,“朕知道你同陶真說親,朕是想知道,為什么這么急?前一日剛回京,第二日就同他一處?還有,為什么要去南郊馬場?” 楚洛看了看他,輕聲道,“陛下十一月中在京中舉辦賞梅宴,召了外地世家子弟入京,陶真是從冠洲趕來的。二哥同他敘舊時談得投機,二哥想撮合我們二人,便約去了南郊馬場……” “時間是誰定的?”李徹問。 楚洛想了想,蹙眉道,“似是陶真,聽二哥說,他忽然說他后兩日有事,所以……” 李徹應道,“姑母邀朕去南郊馬場也是臨時決定的……” 楚洛倒吸一口涼氣,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李徹又道,“他要有去南郊馬場,又要能成功脫身,需要合理的理由,這個理由隱晦且一定不會人懷疑……” 楚洛不寒而栗。 李徹繼續看她,“陶家遷去冠洲多年,冠洲同京中路遠,他若喜歡你,心里一直惦記你,知曉你在府中艱難,又怎么會一直不管不問,等到忽然要入京的時候才專程來見你?” 楚洛愣住。 李徹眸間淡淡,“楚楚,你和楚頌連都被人利用了,用來替自己洗清嫌疑,所以,你二哥一定安全,因為你同朕一道落水,你二哥是唯一的人證,證明陶真是清白的?!?/br> 楚洛伸手捂住嘴角,忽得反應過來李徹所有的話,也反應過來,為何李徹說二哥安全,但卻讓她不要回建安侯府。因為京中出了事端,陶真一定會將二哥推出來,那祖母和侯爺這里都會知曉她是因為要私會陶真才去的南郊馬場,不僅侯府知曉,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家都會知曉,此事還牽連李徹遇刺一事,祖母和侯爺為了侯府的顏面將她…… 楚洛木訥。 李徹也凝眸看她,沉聲道,“朕讓你去成州尋單敏科,朕不在的時候,你在成州不要露面,單敏科會想辦法會護你周全。等風波結束,朕會召你入宮侍奉,你無需同任何人做任何解釋,京中都會相信你去南郊馬場是因為朕要你去,你私會的人是朕,而朕遇刺之后,同朕在一起的人是你,旁的謠言都會不攻自破;但若是風波結束,朕沒讓人來成州接你,你日后也不要回建安侯府,單敏科是朕信得過人,他會替朕安置好你……” 不知為何,楚洛眼底猩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哽咽道,“出事之后,你其實就已經猜到陶真有問題,所以怕我回建安侯府出事,是不是?” 李徹噤聲默認。 楚洛眼眶中的眼淚還是沒忍住,再次哽咽,“所以落水之后,你一反常態,同我言辭親近,輕佻逗弄,是因為也想到過,日后許是再也見不到我了,是不是?” 李徹啞然。 楚洛伸手摸了摸眼角淚滴,“那你聽好,我不會在成州等你,我也不需要旁人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