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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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隨侍 老夫人苑中屏退了旁人, 只留了建安侯。 “陛下怎么忽然要來東昌侯府?”老夫人嗅覺敏銳。 “這一點,兒子也沒想通?!苯ò埠畛谅晣@了嘆,端起手中茶盞輕抿一口。 老夫人眉頭微微攏緊, “京中紈绔子弟慣來不少,陛下偏偏在朝堂上當眾問責東昌侯府管教之事, 我就覺得此事不簡單。陛下是給了東昌侯府一個下馬威, 也應當是殺雞儆猴……既是如此,圣駕親至東昌侯府, 也有些說不過去……” 老夫人是東昌侯府嫁出的女兒, 又是東昌侯的姑母。 心中自然是向著東昌侯和東昌侯府的。 于老夫人而言,譚孝是游手好閑, 不學無術, 貪戀美.色, 但世家子弟之中像譚孝這樣的人不少,像譚源這樣潔身自好, 又自律的人才不多。 譚孝的舉止,在老夫人眼中看來, 若是不觸犯建安侯府的禮儀,確實算不得什么。 無非房中多納幾個侍妾, 多養幾個外室,這些侍妾也好, 外室也好, 甚是這些侍妾和外室生出的女兒,都入不得老夫人的眼。 這些侍妾外室生出來的庶子庶女不過是嫡子和嫡女的陪襯,心思太多了不是好事。家中的嫡子嫡女才是家族的核心,族中的顏面,言談舉止都需得體妥當。 所以老夫人看來, 譚孝的品性好壞,與他好不好.色無關,只與他做不做得妥當有關。 譚孝同人在鳳月樓這樣的地方因為一個風月女子大打出手,傷了和氣,是不妥,但老夫人認為的不妥,是不應當傷了世家子弟之間和和氣,和在明知駐軍調任的節骨眼兒上給御史說辭。 建安侯府的老侯爺過世得早,建安侯自幼是老夫人一手教養大的,所以老夫人時局清楚。 自陛下登基,提拔了不少朝中新貴,尤其是軍中新貴。 陛下要從世家手中攬權,實行新政,就要有兵權做支撐,所以,國中首先受到沖擊的便是東昌侯府這樣手握兵權的豪門世家。 駐軍將領幾年就會輪調一次,就這調任的節骨眼兒上,御史站出來參東昌侯管教不嚴,朝中的焦點都在東昌侯府的家教上,卻沒有人多留意東昌侯府的兵權交出了多半。 雖然眼下譚源在軍中,似是很得陛下青睞,是軍中年輕這一輩的佼佼者。但細思下來,東昌侯府以一個譚源替代了一個東昌侯,兵權削了多半,不得不說天子的計量有些深,也步步走得穩。 天子身后是太傅。 這些前朝手段,沒人比得過太傅。 眼下新政阻力重重,陛下是在借削弱東昌侯一事,給國中的世家看。 這也是為何東昌侯會大張旗鼓將譚孝送到王家去的緣由。 陛下若是拿定了注意,東昌侯府若是不表明支持的態度,陛下的手腕會越來越硬。 偏生這譚孝也是個不懂事,又不知好歹的。 若非他出生的時候受了閃失,東昌侯自幼心疼他,惹出這樣的事,只怕東昌侯府就要將他除名,以儆效尤。 “還有一事……”建議此處,建安侯也同老夫人提起,“今日陛下在文山行宮見過譚孝了?!?/br> “我聽說了?!崩戏蛉藨?,她本是想晾譚孝一晚上,看他的反應,再尋譚孝來說洛姐兒的事,但下人是說,陛下身邊的侍衛將譚孝領走,說要親自問問他這段時間的長進。 譚孝早前就不得陛下喜歡,因為譚孝的事陛下當眾斥責過東昌侯。陛下此時召見譚孝傳遞的信號,在老夫人看來,遠比楚洛這樣一個庶女是不是被譚孝特意算計了來得重要得多。 楚洛早前的確沒想錯。 為了維護東昌侯府和建安侯府的聲名,老夫人是有可能會將她送到譚孝苑中。像建安侯府和東昌侯府這樣的豪門世家,嫡女才是維系世家關系的紐帶,楚洛這樣的庶女不值得兩家生間隙。 所以,老夫人的心思都在陛下召見譚孝之后的事情上。 建安侯踱步起身,再次確認了窗外無人,才悄聲朝老夫人道,“陛下今日不單斥責了譚孝,還掌嘴二十,杖責二十,不僅如此,陛下還親自打了譚孝一拳,說是品行不端,對陛下不敬……” “什么?”老夫人驚訝得從椅子上緩緩撐手而起,足見眸間的詫異。 品行不端,對天子不敬,這可是大罪! 只是掌嘴二十,杖責二十,已算是輕的了! 陛下這也是變相同東昌侯說,這些責罰也就因為譚孝是你兒子,否則論罪細究,哪得這么輕松。 陛下親自打的一拳便是證據。 老夫人撫了撫心口,“原因知道嗎?” 建安侯雙手覆在身后,奈何搖頭,“譚孝許是會私下同世安提及,兒子沒好問,所以才會說,陛下為何要圣駕親臨東昌侯府,兒子也沒想明白。早前,兒子是以為陛下擺駕回宮途中本就經過坊州城,想在坊州看看,但坊州府衙人多眼雜,所以選了東昌侯府。眼下出了譚孝這檔子事兒,世安這里怕是如履薄冰?!?/br> 老夫人也不由嘆了嘆。 建安侯會意上前,扶了老夫人重新落座。 老夫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壓了壓驚,這才嘆道,“陛下就算要拿東昌侯府開刀,也不會無緣無故打算到譚孝頭上,譚孝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惹怒了天顏,這個混賬,還不知道要給東昌侯府惹多少禍事!這也就是王氏親生兒子,出生時又受了閃失,東昌侯疼他。若是換成姨娘生的兒子,早就該打斷雙腿,關進宗祠閉門思過,餓上幾日!” 老夫人潛意識里還是替東昌侯府作想。 正在氣頭上,再一聯想到昨日楚洛和譚孝各執一詞,老夫人心里就越發堵得慌! 連她都險些被這個混賬東西帶到溝里去,若不是洛姐兒昨日那般堅決,說寧肯去侍奉清燈,她許是都將她送到譚孝苑中,讓她好好看看是不是去譚孝苑中就這么好! 也自己的親姑奶奶都算計,得罪天顏的事,他怕也不是干不出來。 老夫人越發覺得窩火。 建安侯怕她氣道,遂又轉了話題,“母親先別惦記譚孝的事,兒子還有重要的事,事關我們建安侯府,要同母親商議?!?/br> 老夫人轉眸看他,也覺先前失態,但又不好同建安侯說起楚洛的事來。 眼下譚孝又惹怒了天顏,她若是再提起,只怕東昌侯在氣頭上,將譚孝給打得半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老夫人這才不去想了,輕聲問道,“怎么了?” 建安侯道,“陛下此番原是準備從文山行宮回京的,眼下在東昌侯府下榻,那便是要從東昌侯府擺駕回宮。正好我們建安侯府也在,怕是要隨侍回京,盡臣子本分?!?/br> 建安侯倒是提醒了老夫人。 陛下要回京,建安侯也要回京,要依禮數,是當隨侍回京! 那便是,這一路都要與圣駕同行…… 這才是要事,老夫人回過神來,先前險些被譚孝的是給帶偏了去。 建安侯繼續道,“此番家中幾個姑娘都在,除了嫣姐兒早前入宮拜謁過的,知曉宮中禮數。旁的幾個庶女,和三房靈姐兒都未見過天顏,兒子是怕在圣駕面前,行事不周,沖撞了天顏,還要勞煩母親一次,趁圣駕未至,先給幾個姑娘叮囑一聲?;镜膶m規禮儀知曉既是,更重要是知曉什么不能做,這一路回京有十余日,不必旁的時候?!?/br> 老夫人連連頷首,“還是你想得周全?!?/br> 此事才是大事。 …… 聽說陛下要到東昌侯府下榻,幾個姑娘都嘰嘰喳喳個不停。 除卻楚嫣是建安侯的女兒,逢到年關初一這樣的大節,能隨建安侯和侯夫人一到入宮拜謁之外,三房嫡女楚靈都未曾有這樣的資格,更不說旁的幾個庶女。 當下,幾人聚在一處,興奮討論著稍后能見圣駕一事。只是尚未憧憬片刻,世子夫人和郭mama扶了老夫人出來。 見到老夫人出來,外閣間中便安靜了。 老夫人將早前建安侯所說之事重復了一遍,又特意強調此事馬虎不得,眾人這才認真聽世子夫人說起宮中的禮儀規矩。譬如圣駕前要低頭,不能直視,除非是陛下問話;陛下跟前不可高聲,不用“我”這樣的字眼;若是遇到遞呈,奉茶之事,要雙手舉過頭頂等等……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眾人都聽得認真,世子夫人目光不時瞥向楚洛,楚洛雖一直坐著,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明顯在走神。 從昨晚起,楚洛就時常這幅模樣,不知道在出神什么事情。 世子夫人知曉早前的事,又不好特意提醒,臨到她跟前,才重了幾分語氣。 楚洛回神。 一雙眼睛還未徹底消腫了,世子夫人微微攏眉。 *** 申時起,東昌侯和建安侯便前往坊州城外迎駕。 酉時一刻,老夫人,侯夫人王氏,世子夫人則領了建安侯府的女眷在建安侯府大門內迎候。 約是酉時三刻,有東昌侯跟前行走侍衛先行騎快馬回府,通報一聲,“陛下入城了,圣駕正往府上來,請老夫人和夫人準備接駕?!?/br> 話音剛落,眾人頓覺都緊張起來。 老夫人朝身后的女眷都囑咐了一聲,“都別慌,圣駕跟前要有應有的禮數?!?/br> 老夫人言罷,便聽街巷處馬蹄聲和快步小跑的聲音傳來,很快,騎兵開道,街巷內每隔兩米,便有一堆禁軍侍衛值守。 大門口,很快便有一身戎裝的禁軍侍衛魚貫而入,還是同街巷上一樣,每隔兩米便有兩人在對面值守。 禁軍侍衛一身戎裝,威嚴肅穆,又訓練有素。 侯府的女眷都紛紛低頭,不敢多看。 在這莊嚴肅靜的氛圍里,仿佛各個心中才都緊張起來,包括老夫人自己。 稍許,車輪轱轱聲伴隨著馬蹄聲在侯府大門外停下,老夫人招呼了一眾女眷下跪,低頭,世子夫人也扶了拄著拐杖的老夫人下跪。 天子儀仗至。 東昌侯親自在前方引路,建安侯和大監等人跟在身后。 楚洛同府中旁的姐妹一道,跪在楚嫣和楚靈身后,跟著老夫人和侯夫人一道叩首,“陛下圣安?!?/br> 李徹目光瞥過眼前的衣香鬢影,近乎第一眼便認出人群中叩拜的楚洛。 馬的視線不好,他從未仔細看過她的臉,卻認得她的身影,動作和她的聲音,記得她額頭和側頰貼近他的溫度…… 李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心跳聲砰砰似是要躍出胸膛,腳下卻稍微駐足,再踱步上前,步子一步步逼近。 在眾人緊張的心跳聲中,李徹伸手,躬身扶起跟前的人,“老夫人請起?!?/br> 第023章 影子 老夫人頓了頓, 受寵若驚。 “老身惶恐?!崩戏蛉艘幻鎽?,一面起身。老夫人身體健朗,倒不至于真要對方攙扶, 但對方是天子,老夫人卻之不恭。 “老夫人近來身體安康?”李徹溫聲, 看向老夫人的同時, 目光自然而然得瞥去老夫人身后的身影。 他的聲音很好聽,潤澤醇厚如玉石之聲, 又低沉磁性恰到好處。語氣里的溫和, 不似想象中的天子威嚴,更似世家之間少有走動的晚輩見長輩般。 楚洛沒有抬頭窺探天顏, 耳中卻聽得清楚。 老夫人頓了頓, 文帝身后, 太傅和封相等人均在,老夫人是沒想到文帝會在如此誠抬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