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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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徹明顯覺察楚洛眼中的不安,也隨即想到先前楚洛應當是看出譚孝心思的。 都是男子,李徹對譚孝的心思再清楚不過! 譚孝是東昌侯府的嫡子,楚洛只是建安侯府的庶女,李徹知曉楚洛在擔心什么…… 一人一馬各有心思,都低頭,快步走著。 很快,就到了輕塵的馬廄處。 負責照看輕塵的飼馬小廝還在譚孝那端,遠處,有旁的小廝見了楚洛牽馬到了這里,也快步朝這邊跑來。 空閑間,李徹忽覺一雙溫柔的手撫上他的頭頂和鬃毛處,是李徹再熟悉不過柔和暖意。 似是她不說話,他都能感受到這一刻靜謐中,她對他的親近。 晨風和煦里,她的額頭微微貼上他額頭,低聲道,“輕塵,我知道方才是你……” 李徹微怔,臉色倏然一紅,她的聲音如醇厚的甘釀一般,順著肌膚滲入四肢百骸,直抵他心底,早前心中的窩火和憋屈仿佛都在這一刻消融殆盡。 第012章 心思 李徹覺得自己是魔怔了。 無論是今日橫在譚孝面前不讓譚孝上前,還是狠狠踩了譚孝那一腳,更或是,先前楚洛額頭貼上他額頭,他心中好似冷不丁的驟停了一下。 那是不同于早前,一匹馬同人的親近。 李徹蜷在馬廄里,他仿佛有些喜歡楚洛了。 有些喜歡就是…… 他也說不好,興許是,他稍許喜歡她,但她在他心中還沒這么重要。 李徹一雙眼睛空望著夜空星辰,仿佛沒有旁的睡意。 今日是他墜崖的第六日上頭,今晚一過便是第七日了,時日不算短了。 雖然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一直沒有文山的消息傳來,眼下想從東昌侯府的馬場出去似乎又遙遙無期,李徹腦中要思量的東西似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沉重。 但這份沉重,又時而被心中忽然涌現的楚洛的笑容和聲音沖淡,還有她雙手撫上他額頭,鬃毛和后背時特有的柔和與暖意…… 他不知道他這幅模樣還會持續多久,亦或是永遠都是這樣,但在這陌生的東昌侯府的馬場內,他只有同楚洛一處時,心底才似片刻安寧。 李徹幽幽閉眼。 不知隔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入寐。 說昏昏沉沉,是因為覺得腦袋中有幾分渾渾噩噩,似是漿糊一般,很有些頭疼。而他耳邊,不停有類似大風灌入洞xue的聲音,還參雜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吵得得他不得安寧。 雖然不知大半夜的,馬場外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灌風聲,但誰會在東昌侯府的馬廄外一直不停說話的? 李徹想睜眼,但他的眼皮子實在太重,仿佛重得抬都抬不起來,也睜不開。 他想四條腿如往常一樣一蹬,直接站起來,也都同灌了鉛一般,動彈不了,也翻不了身。 李徹覺得很有些惱,連匹馬都有夢魘嗎! 但惱火過后,李徹很快平靜下來。 等他靜下心來,好似才從這呼呼的灌風聲中仔細聽出些許端倪,灌風聲時大時小,時長時短,所以這隱在灌風聲中的說話聲聽起來便是斷斷續續,隱隱約約的。 要從這斷斷續續,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中辨別出是誰,很有些難度,但李徹覺得這說話聲有些熟悉。 在東昌侯府的馬場內,他總共見過的人都沒幾個,要說熟悉,最多只是楚洛和馬場的飼馬小廝幾個。 楚洛是女子,這聲音分明是男子的;馬場的小廝大都年輕力壯,聲音洪亮,但這聲音……分明低沉厚重,不是年少之人…… 李徹眼珠子不斷得轉動著,試圖從這半是夢魘,半是魔怔的狀態中盡快清醒過來。也許是他的努力真有效果,他耳邊灌風般的聲音真的漸漸散去,李徹深吸一口氣,似是撥開迷霧后,老沉的聲音傳來,“陛下昏迷已有六七日了,眼下還能勉強喂藥和湯水,也能撐些時候,但長此以往,怕是會龍體受損?!?/br> 是太醫院院首婁金清? 李徹僵住。 此次前往文山祭天,婁金清是隨行的太醫,有婁金清在的地方,一定是文山! 李徹心底砰砰跳著,是他的意識回來了嗎? 方才他以為還在東昌侯府的馬廄里,李徹并未多留意,而眼下,他分明身在床榻上,不是馬廄內的草垛里,床榻是柔軟的,身上還蓋著錦被。 李徹的眼皮雖然睜不開,但有昏黃的燈光透過眼皮傳到他的意識里,屋中還點著他慣來喜歡的檀香! 是文山腳下的行宮??! 李徹近乎確認,他眼下就躺在行宮內,他的寢殿里。 李徹只覺一股狂喜從心底竄起,他想掙扎著起身,但就是動彈不了,整個人就似石化了一般,不受他控制,除了呼吸,他連眼睛都眨不了。 方才的說話聲后,婁金清似是告辭退了出去。 另外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后臨到他跟前,在龍塌前駐足。 其中一道聲音,就是先前李徹在嘈雜的灌風聲里聽到的那道沉著冷靜的聲音,“再有官員問起,就說陛下還病著,不想回京途中折騰,太醫也囑咐在文山養病,等過些時日再啟程返京?!?/br> 太傅!是太傅??! 李徹心中激動。 殿中,另一道聲音應道,“太傅所言極是,下官照此去做?!?/br> 這聲音是封連持! 封連持是他新晉提拔的左相,在朝中威望還不算高,他是打算日后重用。 他眼下還昏迷著,朝中這些世家封連持怕是鎮不住,此番多虧有太傅在,朝中上下還是很忌憚太傅。 太傅和封相都是他信任的人。 有他二人在文山坐鎮,所以迄今為止,朝中上下還未生出旁的流言蜚語來,都道他是染了風寒,在祭天時忽然昏倒,而后遵太醫醫囑,在文山將養,就近處理朝政。 李徹耐心從聽封連持口中聽他說起自己昏迷這六七日來,文山這里發生的事情,李徹先前懸著的心仿佛也陸續安定下來。 稍后,又聽封連持嘆道,“方才聽婁太醫的意思很隱晦,若是再隔十天半月,陛下還是醒不過來,便要做好醒不來的準備……” 太傅雙手覆在身后,雖沒有應聲,但重重嘆了嘆。 兩人都想到同一件事 —— 陛下自登基以來,一門心思放在新政和改革上,后宮空無一人,膝下連可繼承皇位的子嗣都沒有。一直以來,朝臣都在擔心皇室開枝散葉的問題,唯一不急的似是只有陛下一人。 若是半月后,陛下還未醒來。 遇刺昏迷的消息傳出,恐怕陛下的叔父,兄長都會蠢蠢欲動,屆時長風免不了陷入混亂的局面中。 太傅喉間輕輕咽了咽,嘆道,“陛下會醒過來的?!?/br> 封連持垂眸頷首。 太傅和封連持先后出了寢殿。 如今寢殿已不讓外人入內,只有在文帝近前伺候的內侍官,宮女,侍衛和太醫,太傅,封相幾人。 太傅和封連持剛出了寢宮不久,便有端著水盆的內侍官上前,跪在龍塌前。 先前太醫院院首親自替陛下喂了藥,眼下,內侍官上前替李徹洗臉。 溫熱的水汽占在臉上,李徹竟然都能感覺得到。 李徹的眼珠來回轉動著,拼命想要睜開眼,呼吸也越加急促,但內侍官面前伺候的人卻依舊安靜得躺在龍塌上,同往常一樣,沒有半分動靜。 李徹咬緊牙關,他要怎么才能醒過來! 李徹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內侍官替他擦完臉,又伸手撫起他的手,擰了毛巾替他擦手,李徹攥緊掌心,似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內侍官正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擦拭著掌心,忽得,只覺他掌心輕輕顫了顫。 內侍官愣住,他先前可是錯覺? 內侍官一面驚訝抬眸,看了看龍塌上的文帝,一面詫異低眉看向文帝掌心,只見文帝的指尖確實rou眼可見得動了動。 內侍官大驚,“陛下?陛下!” 李徹也愣住。 耳旁繼續是內侍官驚喜又慌張的聲音,“快快=太醫=太醫!” “陛下!陛下!” 忽得又參雜了旁的聲音,“輕塵……輕塵……” “陛下!” “輕塵?” 李徹只覺得腦海中兩道聲音相互交織著,一時讓他分不清在何處,亦吵得他頭痛欲裂一般。 等他終于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嗖”得一聲站起起來,喉間重重咽了咽,才發現周圍還是早前的馬廄。他喘著粗氣,一臉錯愕,身前的人還是一直照看它的飼馬小廝。 李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是在文山行宮內了嗎? 怎么又? 李徹腦中一片混亂。 而輕塵得突然站起,給飼馬小廝嚇了一大跳,徑直往后,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這好端端得,一驚一乍,他方才來看它時,怎么喚都喚不過來吃草,他以為它那根筋又抽了,又開始絕食。等打開馬廄進去一看,卻見輕塵側躺在馬廄里,一動不動。 飼馬小廝嚇壞,上前又喚,又推它,但它似是根本沒有動彈。 飼馬小廝心中大駭,伸手去摸,分明還有呼吸在! 飼馬小廝這才開始蹲在它面前拼命推它,和喚它的名字,但它一直都沒有反應,在小廝心中覺得十有八.九壞事了的時候,它又“嗖”得一聲站起,如一顆松一般,嚇得飼馬小廝直接往后跌到坐下。 這馬真是的! 飼馬小廝心有余悸,拍拍屁股站起來,也才見輕塵似是早前呆滯的目光才緩了回來。 小廝感嘆,“祖宗!你這又是做什么!” 他是真心實意覺得它是祖宗! 自從它來了馬場,絕食過,逃跑過,將人摔下來過,還險些伸蹄子去踢人過,簡直集各種幺蛾子與一身,旁的所有的馬加一起事情都沒有它多,不是祖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