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有意識地觀察，等自己發現的時候，已經非常在意吳冕，在意到難以失去這個人了。

    從前是隔水觀山，后來山就在面前，他說不想攀登上去，都是假的。

    季瑞把辭呈在碎紙機里碎成了渣渣。

    暗戀而已，沒有任何損失，無非是小小的野望想要得到滿足，等接觸了，等那時像酒會上一樣幻滅了，心動的感覺就會過去，他再辭職回家。

    現在，季瑞回不了家了，也不想回家。

    吳冕所做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在他萌點上跳舞，雷點上試探，還是偶爾的犯蠢裝13，都可愛得讓季瑞心臟發緊，喉頭發痛。

    季瑞輕輕地拽住吳冕和他同款的居家服衣領，又輕輕地搖晃他的身體：“你要對我負責?！?/br>
    吳冕：“……”

    季瑞微微垂下了眼：“不許露出討厭我的表情，我拒絕觀看；也不許說不負責，你撿我回家，我賴定你了?！?/br>
    吳冕：“？”

    季瑞的聲音有些哽咽：“真的要拒絕，請在微信上發文字給我。你等等，我現在去隔壁間，你可以解鎖手機了?！?/br>
    吳冕算是明白過來，季瑞他哥所說的黏人精是什么情況了。粘人還愛腦補，腦補喜歡的人不喜歡他，然后默默地把自己虐到，又好笑又好玩，一點不像那個在業務上精明能干的Iris。

    吳冕的手指順著季瑞的假毛，摸到他的臉頰：“瑞瑞。你是不是太自說自話了，我還沒說一句?！?/br>
    季瑞貪戀著吳冕的手指，把腮幫子鼓起來一點，不動聲色地增大接觸面積：“抱歉，您說?！?/br>
    吳冕干脆捏了一把季瑞的臉，也不介意手指沾上珠光色的修容粉：“又用您，你表白也能惹人生氣?！?/br>
    “是您炸毛的點太低了，我只是想表達尊敬和愛?！?/br>
    “你剛剛說的是喜歡，現在卻是愛?！?/br>
    “是，我愛你?！奔救鸹沓鋈サ卣f，“我就是愛你，有什么問題嗎？這不是什么羞恥的事，我也不接受你紅著臉拒絕?！?/br>
    “你讓我考慮一下?！眳敲岬纳缃痪嚯x感又消失了，走上前抱了抱季瑞，還捏了他手心，“你現在女裝告白的模樣太令人心動了，但能不能換回男裝，再重新說一次？”

    季瑞：“？？？”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是不是特別直？我這么說，你會生氣嗎？”吳冕自始至終都和季瑞挨得很近，“我太貪心了，哪種形式都想要?！?/br>
    “還好?！奔救鹫f，“我沒考慮到這一點。男裝告白，我加玫瑰可以嗎？”

    “我喜歡玫瑰，但是不用了?！眳敲岵缓靡馑嫉卣f，“花粉過敏?！?/br>
    “你怎么一直在笑？”

    “因為你向我告白，我意想不到?！?/br>
    “不覺得難受嗎？”

    “你告白，我難受？這是什么邏輯？”

    “是你不喜歡我的時候產生的邏輯?！?/br>
    “按照這個邏輯，我現在應該是喜歡你的?！?/br>
    “啊……”季瑞按了按太陽xue，清清嗓子，緩緩降音階，把女聲調回了男聲，“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卸妝換衣服?！?/br>
    吳冕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等等，不需要你告白?！?/br>
    季瑞不是愛哭的性格，雖然女裝至上，卻信奉不用眼淚解決問題；這會兒眼眶迅速地紅了一圈，眼淚充盈，身體微顫地吸著鼻子。

    腦子里還在和自己對罵，mdzz，md你才zz，哭個球，怎么回事，這是沙雕情侶分手現場嗎啊啊??！

    “別哭……”吳冕有些束手無策，“怎么眼淚來得這么快？”

    季瑞深深地吸氣，試圖穩定情緒：“對不起，不想心碎還是心碎了。我還沒重新告白，就被喜歡的人嫌棄了，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不是，不許心碎。我是想說，你換回男裝，這回告白由我來。不換也行，看你怎么舒服怎么來?！眳敲崮竽笏氖中?，“我來告白，好不好？”

    “狡猾！”

    “也只有你這么夸過我，阿敬總會說我憨憨?！?/br>
    “告白的時候，還提別的男人的名字……”

    “抱歉?！眳敲嵛⑽⒌匦ζ饋?，“季瑞，你愿意成為家里的永久住民嗎？你愿意和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給貓咪鏟屎嗎？你愿意——做我對象嗎？”

    季瑞眨著眼，往番外篇的內容提要指了一指：“真正的霸總不是從不告白嗎？”

    “現在我不是真正的霸總，只是一個愛你的、也渴望被你所愛的普通人?！眳敲嵬犷^，有幾分撒嬌地把自己切到了多年未用的女聲聲線，追問回答，“所以，我的瑞瑞老婆，你愿意嗎？”

    “我愿意，都愿意?！奔救鹩媚新暬卮?，握了握拳，掐了掐手心，又用女聲說，“兩個我，接受兩個你?！?/br>
    如果他哥還在現場，八成會吐槽，兩聲類都是怪物，你們城里的總裁和秘書真會玩。

    吳冕卻認為，他撿的不只是個小可愛，是一顆一直在等待他發現的、落于地面的珍寶。

    “就現在，”吳冕又問，“你愿意親吻我嗎？”

    季瑞沒想過吳冕會這么主動，鬧了個大紅臉：“??？嗯……這個嘛?！?/br>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親親你，只要你點一下頭?！?/br>
    季瑞搖頭。

    吳冕就差嚶嚶嚶了，但他的愛人其實也是個急性子的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