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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澗并非是普通的總裁,而吳冕是真的狗。 孔敬突然想到一句話:僵尸打開了你的腦子,失望地走了。 僵尸還長了張吳冕的臉。 孔敬語氣都強硬不起來,軟到不像一米八八的猛男,像個小可愛:“岑澗……就是小澗?你沒騙我?” 那么嬌嬌軟軟的一只,怎么會長得那么大,也難怪認不出來。 “我騙你干什么?以前你總會提起他,長大后反倒忘了,渣男本渣?!?/br> 生活不易,霸總嘆息:“你真渣,真的?!?/br> 最近的嘆氣次數能抵往常一年的,超標了。 吳冕想了想,又嘆了口氣:“你們為什么要合起伙來虐狗?!?/br> 孔敬記起來,原來岑澗是記憶里那個小孩兒。 ☆、【10】 孔敬少年時常去吳冕家做客,偶爾遇到了岑澗。 岑澗人長得白凈,一頭小卷毛,看著就很乖的樣子,借宿在吳冕家,是別人家的孩子,阿姨們爭相捏臉的對象。 他卻很少和別人說話,人家逗他,他都是愛理不理的模樣,有些男孩兒就看不過去。 孔敬閑暇時聽到吳冕對他說,岑澗的父親過世,來他這個表哥家靜養,平時喜歡看書。 孔敬的確注意到,岑澗喜歡看書。 他還發現,岑澗看書的時候,情緒是平靜的;一旦他合上書本,從里面的世界走出來,表情便增添了許多的憂郁。 孔敬便沒有忍住,向對方伸出了手。 “走,我們出去玩,曬曬太陽,很舒服的!” 孔敬邀請岑澗外出活動,出乎他預料,這位小少爺答應了。 本來他們兩人要去濕地公園放吳冕買給岑澗的無人機,誰知孔敬和吳冕的一伙同學過來,計劃擱置,變成了打籃球。 開始時一切如常,只是隊伍里多了個岑澗。 很快的,因為對方帶球撞人,岑澗摔倒在地,膝蓋擦破了一大塊,如同白瓷的皮膚染了大片血色。 小毛孩子們的體育運動,小傷總也避免不了,但孔敬喊人一起玩,見到這個情景,心里過意不去。 那幾個男孩本來把人弄傷了,因為吳家的財大氣粗,連帶著忌憚岑澗,還有些害怕。 卻見岑澗紅了眼眶,眼淚掛在下睫毛上,一時忘了害怕,七嘴八舌地鬧了起來。 等孔敬拿了紗布和酒精棉過來時,看到帶頭的幾個男孩兒將岑澗圍成了圈,也不乏有他熟悉的好朋友,用籃球砸岑澗破皮流血的膝蓋。 “疼了就叫啊,憋著這里有大人夸你嗎?” “像個娘們一樣白,真惡心!” 一旁有人跟著起哄,讓孔敬頭回對自己的這些人感到厭煩,直到不知道是誰半開玩笑地喊岑澗是“賤”人,事情向更加失控的情況發展。 他說完,在同伴的鼓舞下,又說了一句:“就你這樣的孬種,你爸媽的骨灰不如撒了吧!” 孔敬小心地把手里的東西放在空地上,東西觸地的那一刻,他也卸下了理性,在那瞬間沖向了說話的人,然后和對方打成一團。 只要揍不死,就往死里揍。 孔敬從未如此憤怒。 他也從未感到自己的同學是這樣惡心的人渣。 孔敬那時心里亂糟糟的,似乎什么都沒想。 現在回過頭來,時隔多年,更加明白,他所抱有的厭惡感到底是什么感情。 人有欲望,有比較,有嫉妒,皆是人之常情,可這并不能成為傷害他人的理由。 如果一個人要憑借踩著他人才能過活,那才是最悲慘的活法。 孔敬那時打起人來發狠,卻是手下留情,只是讓對方感覺痛,一波人求饒地跑走,事后也沒有人找孔敬麻煩,也許是受了吳家的打點。 把人打跑后,孔敬撩起衣擺,干脆利落地擦去鼻血,用干凈點的那只手拉了岑澗起來。 岑澗不敢抬頭,怕被看到眼淚,怕孔敬和他們說同樣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不哭了?!?/br> 許是感到身邊溫暖的氣息,又憋了太久的委屈,岑澗的哭泣非但沒有止住,淚珠越滾越大顆,劈里啪啦地往下砸,孔敬看得有些呆。 還沒看到過有人能流這么大的眼淚珠子,真的是嚶嚶怪本怪。 是小美人魚的眼淚啊,變不成珍珠也沒什么可惜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頭抬起來?!?/br> 孔敬給他擦擦眼淚:“就像剛才你有權利不叫,現在想哭就哭,有什么不好?!?/br> 孔敬又說:“別說什么懦弱,像不像女孩子這個問題,就算真的像又怎么樣?女孩子多可愛,我們男孩子為什么不能像女孩子?女性的性格和生理上有那么多優點,除了性征外,男女特質本來也是相對的概念,那些嘲笑的人沒想過這個問題,是他們太過狹隘?!?/br> “……”岑澗沉默,孔敬卻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孔敬趁著岑澗的小腦瓜在消化他說的話,借機順了一滴淚,邊唾棄自己的行為,邊側過身悄悄地嘗了嘗,沒讓岑澗發現。 像是咸奶油,烤小熊餅干用的,他最喜歡吃的口味。 等等,他這樣的行為好像有點變態。 孔敬身上掛了彩,卻是比岑澗的傷嚴重許多。 岑澗聽說過,孔敬的家境并不好,卻頭一回聽孔敬說起,他那個賭鬼父親總打孔敬和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