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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眨眼時,上下的睫毛碰在一起。 啊啊啊又碰到了!上睫毛好長! 孔敬的心里生出一只土撥鼠,動不動就開始咆哮。 表面卻依舊穩如老狗:“我還是要道歉,也要道謝。責任在我。等你好了,我怎么賠償你都可以?!?/br> “不需要的?!?/br> “嗯?” “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賠償,所以不要自責了?!?/br> 岑澗笑起來,孔敬的心跳失了規律。 小萌新怎么笑得比他家維也納還招人。 孔敬的良心非常痛。 是他想錯了,他以為岑澗至少會以此問他要些什么。 比如和他假扮情侶氣一氣吳冕。 這是孔敬想了很久想到的可能性。 不知道岑澗和吳冕是出現了什么感情危機,但就算小岑總是為了讓吳冕吃醋,他也應該微笑著送上祝福,期待這兩個人早日和好。 雖然心有不甘。 岑澗要是真的喜歡他,那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孔敬的表情不覺變得苦大仇深了起來,像喝了二斤雙黃連口服液。 他的體質好得驚人,已經開始結痂,后背的傷口只剩下綿密的癢,痛的是在心里。 孔敬的唇角壓了下去,在岑澗看起來就像是他也開始了難熬的傷口痛。 “你也疼嗎?!?/br> 孔敬嘆了口氣,食指撓撓臉,說:“可能吧?!?/br> 這個曖昧不明的回答卻是讓岑澗有點緊張:“那,怎么辦?” “那要不,你說點什么,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br> 病號安慰陪床的人,還是頭一回。 這顯然超出了岑澗的知識范圍,如何在喜歡的人面前運用語言優勢,讓對方忘掉傷口疼。 他開始回憶,自己接受采訪時,在聚光燈下說過的話。 聊些策略和概念性的東西,不知道孔敬有興趣聽嗎。 嘴里又被塞了一塊蘋果。 岑澗下意識地嚼嚼嚼,咽了。 孔敬提議:“要不,你叫我的名字,就像老大喊我那樣?!?/br> “那可能不太禮貌?!?/br> “加個哥哥吧,就像你曾經叫過那樣?!?/br> 本來想著對方叫個孔哥就算給面子,岑澗卻是給足了超大的面子。 “阿……敬哥?!?/br> 搞得孔敬很想揉岑澗的頭,叫他乖寶。 那是孔敬還小時,他那個五音不全、還沒跑的媽揉著他的頭,哄他入睡時反復說的話。 然后,還會在孔敬的額頭親一親,說全世界中,mama最愛你。 后來,最愛他的人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說愛他,卻沒有帶走他,將他一人留在深淵里,掙扎著長大。 愛能輕易改變,這一秒說的最愛你,下一秒就決然離開,無論有多少苦衷,人始終是只惦記著自己。 孔敬想,可能他也繼承了自私的基因。 他多想抱緊岑澗。 告訴岑澗,他只屬于他。 半夜里,孔敬被驚醒,聽到岑澗在小聲抽泣。 雖然說是嚶嚶怪,但傷口疼得不行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因為孔敬受的傷。 孔敬的心里柔軟得不行,將手掌貼上岑澗的臉頰,輕緩地觸碰他:“乖,馬上就不痛了,睡著了,痛痛就飛走了?!?/br> 興許是這哄孩子的話起了作用,岑澗很快就從半夢半醒的狀態睡了過去,就連夢里還在蹭蹭孔敬的手掌。 “哥……” 孔敬失笑,這是在叫誰哥哥,叫得還有點兒嗲,像極了家里的維也納。 下一秒又聽到岑澗叫:“阿敬哥嗯……” 尾音拖著點小顫音,有點糟糕,像是做某種運動時才會特定激發的聲音。 孔敬的笑容逐漸消失,半晌又用空閑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太好了,對著病號in了。 心里柔軟得不行,與之對應的是不該有反應的地方如頑石般堅而疼痛。 變態一出,誰與爭鋒。 孔敬手動將它按了下去,雙腿并攏,正襟危坐,假裝什么也沒發生。 他垂眼想了想,用沒摸過自己的絕對干凈的手,繼續揉岑澗的頭發、額頭、臉頰。 “乖寶,睡吧,哥給你搖搖籃?!?/br> “阿敬哥……” 岑澗的額頭貼著孔敬的手背,睡著了。 *** 孔敬本來覺得沒什么,醫院里就應該是溫情脈脈的氣氛,他們這兩個病號絕對不是在搞什么曖昧。 直到公司里的禿頭小實習生前來探望:“祝你們永浴愛河,長長久久!” 在他不屑的大嘴巴下,全公司都傳分部的孔秘書和總部的小岑總是一對;小岑總千里追妻,為對象擋刀,贏得了冷漠老男人孔秘書的芳心。 “等等等等等等!”孔敬想把他腦漿也打出來,“你這說的都是什么玩意兒??我們打了一個月羽毛球的情誼,你就為了點虛假的八卦把你的前輩賣了?” 小實習生見勢不妙,連忙放下水果籃跑路,留下面面相覷的岑孔二人。 孔敬:“小陳那個大嘴巴,你別往心里去?!?/br> 岑澗點點頭應下,態度還是很乖:“我知道?!?/br> 孔敬見他這么聽話,心里又莫名酸了起來。 吃點檸檬壓壓驚,爭取早日把吉兒掰折了,讓它再起不能,省得每晚對著小岑總豎旗,早晚被就地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