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清理淘洗食材，還是摘菜剝蒜，甚至是用菜刀切蔥花，他都表現得利索且穩健，完全想象不到這個人不久前還用菜刀切到過自己的手指。

    “葉老師，你有點厲害啊?！背毯Ｉ鷾惖剿磉?，語氣里滿是驚訝，“蔥花和蒜片都切得很不錯?！?/br>
    “你之前在琉璃島說過，做飯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的技能，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這段時間我一有空就自己做飯，順便練練刀法?！比~昀天把調料分別裝進不同的碗碟里，動作十分游刃有余。

    程海生被他做事的認真程度所感染，收起一切凌亂紛擾的情緒，認真做起了蛋糕。

    廚房里若有似無的曖昧感逐漸消失，兩個人各司其職，默契配合，頗有些節日時家庭聚餐的氣氛了。

    有了葉昀天的幫忙，再加上葉老師廚房各種高科技廚具的加持，程海生做事的效率非常高。

    海鮮煲上灶的時候，烤箱叮一聲脆響，宣布烤雞可以出爐了。

    程海生把蛋糕坯放進另一個烤箱，將烤雞端出來。

    撲鼻的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廚房，葉昀天的肚子毫無預警地叫了一聲。

    他顯得有些尷尬，低聲嘟囔，“中午吃得有點少?！?/br>
    “那就現在吃一點吧?！背毯Ｉχf，“我再去煮兩杯咖啡?；蛘攥F在提前喝點香檳？”

    葉昀天明顯沒有反應過來，頓了頓，驚訝道：“在這里吃雞喝酒？”

    “不可以嗎？”程海生反問。

    “我以為要等到正餐才能吃呢。從小到大，我爸媽都不許我在飯前偷吃?！比~昀天雙手撐在桌邊，回憶起往事，他露出笑容，“還以為你也是這么有規矩的人?！?/br>
    “兩個人，要什么規矩。餓了就得吃東西啊?！背毯Ｉ玫蹲邮炀毜厍兄倦u，并把其中一個雞腿遞給他，笑得眼睛彎彎，像在獎勵幼兒園的小朋友，“吃吧，嘗嘗味道怎么樣?！?/br>
    葉昀天接過雞腿，感覺自己莫名獲得了兒時缺失的那份小小的幸福。

    雖然他不怎么吃糖，但此刻，他好像體會到了蜜糖的滋味。

    葉昀天咬下一口雞腿。雞rou外酥里嫩，汁水充裕，不油不膩，還帶著蔬果的淡淡香氣。

    “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雞?！比~昀天認真得像在宣誓一般。

    “又瞎說?！背毯Ｉ^續切著烤雞，“你這口氣我都要比肩米其林大廚了。你們一個個都是跑火車的專業人才?！?/br>
    “大廚是莫得感情的大廚?！比~昀天一邊吃一邊打開冰箱，從里頭拿出了程海生訂的那瓶香檳，開玩笑道：“而你是有愛心的小廚?！?/br>
    他放下香檳，正要開瓶蓋，又意識到了什么，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還有誰對你做的飯吹彩虹屁了？”語氣里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酸不溜秋。

    “吳潯啊?！背毯Ｉf，“連做碗素面他都能吹出花來?！?/br>
    葉昀天眉毛揚了揚，沒有講話。

    “你的麻辣面我都沒吃過?！卑肷魏?，伴隨著開瓶蓋的聲音，葉昀天喃喃自語，“不能吃辣就是虧?！?/br>
    “你嘟嘟囔囔說什么呢？”程海生把一個裝著烤雞片的盤子推到葉昀天面前，一臉的疑惑。

    “沒事?！比~昀天遞給他高腳杯，“祝賀你順利拿下角色?！?/br>
    程海生心中疑惑，但了解葉昀天之后知道這人有時候就是神經兮兮的，也懶得跟他再掰扯，舉杯跟他碰了一下，“也提前祝葉老師圣誕快樂?！?/br>
    “同樂同樂?！比~昀天喝下一口香檳，又連忙提醒，“海生，咱們喝一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我給你準備了無糖可樂無糖雪碧，你想喝哪個就喝哪個?！?/br>
    “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我今天就要喝香檳?！背毯Ｉ环雌綍r的溫和乖巧，突然就倔強起來。

    他無辜的大眼睛與生動有趣的神情讓葉昀天無法說不。

    面對他，自己的原則統統會變成狗|屁。

    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葉昀天無奈地點頭，“喝吧喝吧，反正再過陣子你就得進組了?！?/br>
    于是兩人就這樣一邊做飯一邊喝酒吃雞，一點道理規則都不講。

    但真的很放松，很愉快。

    葉昀天甚至覺得這段時間的壓力都在淺酌閑聊間消失無蹤。

    腦子里登時閃出一個略感幸福的念頭：認識程海生后，他無聊的人生竟然也漸漸有趣起來。

    ＊

    吃了一陣子，海鮮煲出爐了，蛋糕還得等一陣。

    程海生跟葉昀天轉移陣地，去外面的小桌上吃吃喝喝。

    吃累了，當即放下筷子玩幾盤游戲。

    玩得疲了，又繼續吃飯喝酒。

    可以說這頓飯吃得是相當地隨意。但這又如何呢，只要開心就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變黑，窗外的路燈亮了起來。

    整個世界好似蒙上了一層暗色的罩紗，朦朧又孤寂。

    可屋內卻是明亮又溫暖的。

    熱氣騰騰的海鮮煲吃得程海生暖呼呼的，幾杯香檳下肚之后，他整個臉都紅了。

    腳發軟，意識好像也有點飄忽起來。

    葉昀天把屋內的燈光調暗，將圣誕樹的彩燈打開，屋內頓時變得五彩斑斕。

    他再次舉杯：“海生，圣誕快樂?！?/br>
    “圣誕快樂?！背毯Ｉ鐾瓯?，將酒一飲而盡。

    原來這就是過圣誕節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