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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穆:??? 碰瓷兒? 大兄弟,你這就有點問題了。 不等白穆提出什么質疑,那青年卻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連忙雙手舉過頭頂以示清白,漲紅臉道:“我、我……我,不是……” 白穆:……不是?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比燕驍還厲害。 雖然心里一堆吐槽,但他臉上還是一臉正色,“多謝這位……” 白穆瞥了一眼這人的打扮。 和京城里近來愈發流行的靡靡之風不同,他一身裝扮都是便于行動的利索,袖口處被綁帶緊束著,皮質的護腕一直延伸到手背,又兼之臉上仆仆的風塵感。 白穆稍猶豫了一下,還是稱他作“俠士”。 那人也沒對這個稱呼表示什么異議,只是忙道:“不謝、不謝……” 說著又把手臂往身后一撐,連帶著他身上的白穆一起坐起身來。 他看看輪椅,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白穆,低聲道了句“得罪”,直接把白穆打橫抱起。 用力過猛,人還往后仰了一下。待穩住身形后,又小聲道了句“好輕”。 白穆:…… 他最近耳朵一直不怎么好使,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竟把這句聽見了。 ……行吧,看在這人剛給他當過人rou墊兒的份上。 白穆想法轉過的這會兒工夫,青年已經幾步跨過去,小心地把人放在輪椅上。 白穆又道了一遍謝。 青年才像是是冷靜些,不像先前那般手足無措,措辭頗為周到的客套了個來回。 這會兒卻又有些世家子的模樣了。 白穆眼中的迷惑愈甚,再想想這人方才給他的感覺,他的心不由提起來了。 他頓了頓,順勢跟這人攀談起來……不著痕跡地刺探消息。 但…… 似乎沒什么特別的,據那青年所說,他姓鐘,家里有些薄財,但他自幼性格散漫,不喜束縛,又不想繼承家業,便早早離家,去游歷山河。 這次來京,也是來探親…… 居于京中的表弟遇到些麻煩,父親寄信于他,讓他來幫忙。 …… 這說辭沒什么漏洞,青年表現也非常坦然。 他那清亮的目光看人時,總有一種天然的真誠感,讓人沒來由的相信,這人不會說謊。 但白穆覺得…… 這些話,至多能信五成。 廢話,這人給他的感覺和燕驍這么像。 他的話能全信就有鬼了! 鐘昂要是知道,必然會覺得委屈。 他雖然不少地方刻意隱瞞模糊,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全都是真的。 ——他就是騙誰也不會騙眼前這個人啊。 他這些年跑遍山河大川,一直覺得自己在找一個人……他好像曾經找到過,又被他弄丟了。 這想法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但卻深深種在潛意識之中。 直到今天…… 一見鐘情嗎? 他不確定,只是看見那人的一瞬間,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顏色……萬籟俱靜,只余他心臟一下一下的鼓動聲。 就是這個人了。 他一直在找的、一直想見的…… 他看見那人將摔倒在地的時候,連呼吸都停滯了,那一瞬間動作似乎快過意識,他思緒重回腦海,人已經從二樓躍下,卻只來得及擋在那人身下。 ……也幸好還來得及。 * 白穆對問出來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不太滿意,但是再問又怕引起這人的警惕。 又是劇情快結束的時候出現意外,這讓他忍不住想起了上個世界的千鈞一發,心里越發不安。 心里有事,就不比漫無目的的閑逛,人也就累得更快。更別說,他本就許久不曾出門了。是以,不多一會兒,白穆臉上就帶了些掩不住的疲色。 鐘昂本就時不時地偷瞄白穆,這會兒幾乎立刻就發現了,他掙扎良久,最后還是心疼占了上風,適時提出告別。 ——沒關系,還有下回。 他一邊往客棧走著,一邊安慰自己。 客棧小二見他回來,連忙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這位爺剛才飯吃了一半,就突然翻窗下去,等店里的人追過去看時,早就沒了影。 要不是這人訂了最好的上房,連定金也已經付了,他差點就把人當成吃霸王餐的惡客,去衙門報案了。 而站在客棧門口的鐘昂跟店小二點頭點了一邊,卻突然定住了,臉色青青白白來回變換。 ——他沒問那人名字、也沒問住的地方??! 鐘昂:?。?! 他轉身拔腿就往外跑。 小二:“那桌菜還給您留……” ……著嗎? 話沒落,眼前人就沒了影兒,遠遠地似乎傳來一聲“不用”的應答。 小二呆站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腰間的圍布,回身往里,嘴中喃喃,“真是個怪人?!?/br> * 那邊墨硯正推著白穆回侯府。 因方才差點把人摔了,這次墨硯雖然心急,卻小心了許多,是以白穆叫停的時候,他倒是穩穩地停下來。 白穆像是突然有所感慨,緩著聲開口,“方才瞧見那邊是有捏糖人兒的,當年我第一次帶小十七上街,他還哭鬧著跟我要呢……這一晃都好些年了,我也快忘了是什么味兒了……你去瞧瞧,也買些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