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站在周愉身后，他沒看到，但是他看得到觀眾們的反應，然后他就酸了。

    接著后半段重復的副歌里，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個吉他手開始變著法子在場上秀存在感，不是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而是圍繞著主唱的。

    要不是吉他上還插著一根音頻連接線，蓋因甚至都快站到周愉前面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了。

    這還真是首應景的歌。

    所有人這樣想到。

    周愉卻沒工夫這么想。

    蓋因在那張稿紙上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小段話，也就是歌曲的第一段，至于后面唱的那些，都是他在現場即興發揮的。

    然而當你邊上有個人一直在試圖用花式?？嵛阕⒁饬Φ臅r候，你就很難去試圖搞什么即興藝術創作出來。

    但周愉沒有想出令自己滿意的結尾句，又不想把前面的照搬照抄重復一遍，因為這會破壞他對這首歌的理解和對敘事結構的設計。

    于是，最后三十秒變成了只有吟沒有唱的無字歌。

    但更讓人心動的是，即便是對著話筒用鼻音哼，青年聲線依舊很悅耳，仿佛把現場所有聽眾都帶回了那個曖昧的夜晚，令人莫名得心跳加速。

    比初戀更誘人的，是初夜。

    蓋因在一旁配合著他，用掃弦和推音將人聲部分包裹起來，是不是施展一點精妙的小技巧，完美地填補了空白的部分。

    周愉斜睨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表現還不錯”的眼神。

    蓋因挑了挑單邊的眉毛，嘚瑟得像是第一次被幼兒園老師表揚的小朋友。

    歌聲最終在一個逐漸減弱的顫音中結束了。

    蓋因松開了握在搖把上的手，迎接酒吧中前所未有的掌聲和歡呼。

    這一刻他有一種前面幾年的樂隊白玩了的感覺。

    ……

    比賽的結果不言而喻，不過為了嚴肅起見，最終還是在摩根的主持下為酒吧所有人分發了帶有標記的匿名小紙片，讓大家可以投到紙箱中。

    統計的結果，周愉大比分領先了奈爾。

    “我就說了這是白費功夫?！钡つ釥柎甸_嘴角的紙片。

    “你的聲音很動人，奈爾，但是很抱歉，我想喬伊更適合擔任灰狼樂隊的主唱?！弊鳛榫瓢衫习寮嫒螛逢牻浖o人，摩根不得不去當冤大頭這個角色，“我有一些認識的朋友，我可以推薦你去他們的樂隊試試?！?/br>
    “不用了?！蹦螤柮蛄嗣虼?，露出有些倔強的神色，“今天是我輸了，但以后未必，我是不會放棄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價值?！?/br>
    他對著蓋因躬了躬身，背著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丹尼爾對此的評價是，“還算識時務?！?/br>
    “嘿，各位伙計們，外面有個人想找喬伊，說是經紀公司來的?！辈Ｂ鼡荛_后臺的簾子，露出有一些興奮的神色。

    “經紀公司，找他一個人？”蓋因重復了一下他的話。

    “讓他進來?！敝苡涞?。

    一個穿著紫色西裝的高個兒男人走了進來，十分熱情地來到周愉旁邊想要擁抱他，“我看了你剛才的表演寶貝兒，你真是個尤物?！?/br>
    “誰是你的寶貝？”

    “不擁抱，不握手，謝謝?！?/br>
    蓋因和周愉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交疊地響起。

    “哦……好吧，那真是可惜?！蹦腥撕苓z憾地收回了手。

    周愉靠在沙發上，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說吧?！?/br>
    “我是XXX經紀公司的，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公司的藝人吧?！?/br>
    “噢，天哪，我知道，我女神賽琳娜·特里薩！加德蘭最火爆的女星！你們看過她演的《絕代佳人》嗎？那可真是太香艷了?！钡つ釥柸滩蛔√鹉_來。

    “是的沒錯，賽琳娜就是我司的藝人，當然，經紀人不是我，她有自己的私人團隊，不過……”男人從西裝內袋抽出了一張名片，遞過去，“我叫本·門羅，是一名金牌經紀人，我覺得你剛剛的表演很有張力，你的容貌也很出色，有沒有考慮做演員呢？我保證不出一年，就可以讓你在加德蘭家喻戶曉?！?/br>
    “抱歉，我暫時不考慮轉行?！敝苡錄]有去接那張名片，“感謝你的欣賞，希望你能繼續關注我們的音樂?！?/br>
    “好吧，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聯系我?！蹦腥税衙粼诹俗郎?，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隨時等你的消息?！?/br>
    “不送?！?/br>
    ……

    等人離開了后臺，眾人忍不住又開始討論。

    “天哪，這才是喬伊第一次露面，居然就有星探挖他，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么明顯嗎？”丹尼爾理了理衣領和劉海，“肯定是因為那堆架子鼓擋住了哥的英姿，否則怎么會沒有人慧眼識珠發現哥的英俊瀟灑？”

    玻曼看了他一眼，嘴角蠕動，像是想要吐槽，但又考慮到隊內和諧，硬生生憋了回去。

    “當年我能在大街上撿到蓋因已經很讓我意外了，我沒想到天上居然還能掉下一個喬伊?！蹦Ωf道，“毫不意外，灰狼樂隊將會火遍全國?！?/br>
    蓋因憋不住笑了，“老頭，是不是每加入一個新人你都要把這句話重復一邊？”

    “那也許我應該對這句話做出一些修改?！蹦Ω鶑纳迫缌鞯馗目?，“是火遍全世界?！?/br>
    周愉挑眉，“在火遍全國……或者全世界之前，你們是不是考慮改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