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萬劍穿心(1)
“師妹, 這是我的生辰?!?/br> 蕭嵐樂微微低頭,兩人鼻尖相抵。 她星眸漸變倒映著她的臉,倔強地說:“所以,要去什么地方, 要由我決定?!?/br> 林千霜看到了她眼中的執著和異樣的情愫,她的心底有點不安,扒開她的手,連忙說道:“我們師姐妹之間有太多誤會, 我想和你解釋清楚。我并不喜歡你,也沒那種癖好, 我馬上便要嫁去陳家,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屬于你的幸福?!?/br> 蕭嵐樂有點厭煩林千霜的抗拒和撇清界限的話,她輕視她的婚約,總覺得她在以此故意推脫她, 拒絕和她親近。 陳家二公子的花心可是修真界出了名,林千霜又是為了給她打掩護才許下了婚約。 兩個人沒有感情, 就算成婚了也是形婚, 必然無趣。 師姐會選擇這么個不靠譜的人? 她才不信。 蕭嵐樂抵著她的額頭,清雅秀麗的面容緊挨著她, 眼眸相對著, 聲音帶著少女的清脆與嬌羞感,可憐巴巴地央求著說道:“師妹, 不要拒絕, 好嗎?讓我好好抱著你, 就一會兒?!?/br> 林千霜有點無奈,但想了想她們之后相處的時日也不多了,說道:“好好好,我不動。只要你啊,別去人多的地方就行?!?/br> 蕭嵐樂嘴角一彎,緊抱著林千霜御劍而行穿梭在云霧中,遠處有成群結隊的大雁從劍下徐徐飛過,一盞盞在天樞塔高處放飛的天燈明如星晝,有幾盞在身側升高,隱入白芒中燃燒消失。 “千霜師妹,你看這天燈上的祈愿,凡人還真庸俗,都是千篇一律的詞?!?/br> 蕭嵐樂將身邊漂浮的一盞天燈拽了過來,嘖了一下,又將天燈放走,轉頭看著林千霜眼光灼灼地說道:“我才不會那么傻,那些話我會藏在心底,天燈無字便勝千字,我心之重可非這等俗物所能承載?!?/br> 林千霜被放下站在了劍身上,干笑了一下,這本該單純的妹子怎么越來越會說話了,這些脫口而出的話可比梁敬軒說的好聽多了。 蕭嵐樂吹了下笛哨,有只白鶴展翅而來,飛落在了她們的身旁。 林千霜被蕭嵐樂拉上了白鶴背上,兩個人繞著天樞塔盤旋而飛,蕭嵐樂雙手托著一盞擺著鮫油長明不滅的蓮花天燈,放飛于空。 林千霜微微側過頭,便可見到蕭嵐樂眼神真摯而虔誠地雙手合十祈福,她看著她寧靜的面容,心情也明快了不少,也將手上的燈放飛。 人修界內,蕭嵐樂拉著林千霜擠在人群里看著雜耍,火光飛竄中兩個人咬著方糕,看了一陣又轉向別處,在小攤上拿著木頭小玩意兒搗鼓著。 林千霜臉上帶著笑,心里卻無一絲喜悅,梁敬軒的暗號已經發出,現在的蓬萊仙門已經混亂成一團了。 宅院的門緊鎖著,林千霜輕輕一推,鎖便落在了地上。 她扯起裙擺跨過了門檻,引著蒙住眼睛的蕭嵐樂走入。 “我可以睜眼了嗎?師妹,你帶我的是什么地方,那么神神秘秘的?!?/br> 蕭嵐樂說著將綁在腦后的綢巾解下,忽而被眼前一幕震懾住了。 完整的幼時蕭家府邸完好如初的浮現在了眼前,她宛如夢中走在院落中,在內廳的圓桌上擺著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小碗盛的菜湯圓子放了十二碗,正是蕭家節慶之日時的慣例。 蕭嵐樂雙手微抖地捧起了碗,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林千霜坐在她的對面,安靜將一對血玉手鐲放在了桌上。 “蕭家府邸沒有毀成了當地的一座鬼宅,我買下了地契托人又翻修過一遍。這手鐲是從蕭府內尋到的,上面有素問二字,可能是你娘親的遺物?!?/br> 蕭嵐樂拿起了桌上的血玉手鐲,眼眸微妙閃動,情緒難懂地望向了林千霜。 “這都是……穆城主為了慶祝你生辰,拜托我做的?!?/br> 林千霜飛快附加了一句,推了推桌上熱騰騰的長壽面,笑了笑說:“小師姐,可記得要把這碗長壽面都吃干凈了,否則我就白忙活了?!?/br> 蕭嵐樂用筷子攪拌了下湯面,眼眸靈動一轉,秀眉一蹙,道:“好咸,好酸,這面都餿了?!?/br> “餿了?不會???” 林千霜愣了,拿起筷子夾了面條送入口中,咀嚼了幾下,分明鮮咸可口,沒問題啊。 她的右臉被突兀親了一口,濕溫的觸感還未消失,筷子被奪了過去,唇角也被舔了一口。 蕭嵐樂捧著碗暖了暖手,一抹笑意浮上嘴角,“現在面香多了,味道也變得很好?!?/br> 林千霜心里有點害臊,明明知曉對方在和她調情,但依舊假意不明所以眨了下眼,蕭嵐樂也若無其事的模樣儀態端莊地夾著面吃著,仿佛方才偷親的并非是她。 白鶴在鏤空的雕花窗前撲騰著上跳,見屋內的兩人無反應,暗紅的腳爪在院門上撓了撓,刺耳的刮滑發出細微聲響。 蕭嵐樂敏銳地感知到了動靜,她放下了碗筷,推開了門,看見了白鶴急躁地來回撲扇著翅膀,赤紅的鳥爪上綁著小信條。 她眼眸怔了一下,這是掌門爹爹養的白鶴,翅尾并非純黑還夾雜了點灰,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林千霜坐在藤椅上,她看著蕭嵐樂在看到紙條后剎那慘白的面容,連忙起身,露出一副關切不知情的樣子,上前道:“師妹,你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br> 她看到了紙條,也在一刻發慌了,故意朝著蕭嵐樂緊張說道:“掌門師伯的本命魂燈快熄滅了!蓬萊仙門出事了!” “師姐,你先別來宗門,我去看看情況?!?/br> 蕭嵐樂焦急地推開了門,朝著林千霜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安撫了焦躁不安的白鶴,坐上了它的背部,便展翅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千霜輕輕將隱藏在左手許久的紙條攤開,一張傳音符出現在了手心中,梁敬軒興奮發狂的聲音傳來。 “師姐,多虧了你打開了結界,將陣法靜止,我和魔軍已經成功潛入了,那群蓬萊仙門的老頭子和頑固不化的老女人都被我打得服服帖帖,不愿意聽話和順從我的幾位弟子都被我當場處決了,蕭慎那老骨頭可真硬,問了半天都沒打聽到佛剎琉璃的下落,哈哈哈,我怎么會那么便宜他,他羞辱我的,所有的,我都會在蓬萊仙門所有的師門眾人前一一討回來!” “霜兒,你快來,我在大殿等你,我要同你一起分享喜悅,從此以后,我便是正道大宗蓬萊仙門的掌門,你就是我的掌門夫人了!” 霜兒這兩個字聽得林千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怪rou麻的。 她從儲物玉簡里取出了五顆魔丹吸食,魔嬰的修為在一刻晉升飛快,竟是在晉升前的一段止步。 眨眼間,已與出竅期的魔修功力所差無幾。 林千霜習慣性摸了下胸口的轉換靈石,確認魔氣不會外泄后,取出了穆微蔭所給她的竹制天樞令,牌面上已然閃爍,天樞城主已經接到了消息,不久后,便會有散修趕到,將整座蓬萊仙門徹底包圍。 蓬萊仙門正殿內,梁敬軒坐在掌門之位上,未出鞘的紫霄劍粉嘟嘟地斜立在腳前,在他的身旁有個身材火爆的女魔修侍立著,笑容甜美地時不時彎下腰與他低語。 掌門蕭慎血跡斑斑地被倒吊在殿堂之內,長老們被鎖住了修為坐在左右兩側,皆有面目可憎的魔物立在旁邊威脅地發出嘶吼,他們敢怒不敢言。 臺階下的弟子們怒不可遏地看著坐上的大魔頭,有人想上前謾罵,被其余的同門弟子勸住,前幾個被殺的弟子的頭顱還擺放在臺階上,猙獰得看著下方的眾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踏入了殿內。 蕭嵐樂走下了白鶴,急匆匆跨入了殿門,看到了殿內景象后,手中的劍揮砍掉了繩索,急掠而去扶住了蕭慎,見他內丹被挖,全憑一口仙氣吊著,雙眸狠厲地望向了梁敬軒,手中的劍柄幾近捏碎,強忍著怒意,罵道:“梁敬軒!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竟敢屠戮同門,迫害掌門!你可知這該是何罪!” 梁敬軒和女魔修調情,見蕭嵐樂來到了這兒,以居高臨下地姿態看著她,端著副掌門的架子,清了清嗓子,說道:“蕭師妹,現在我才是蓬萊仙門的掌門,你可別弄錯了。我梁敬軒是堂堂正正的蓬萊仙門弟子,可不是什么魔頭。本掌門現在處置宗門禍害有何不妥?!?/br> 蕭嵐樂冷笑了三聲,扶著蕭慎從地上站起,道:“梁敬軒,你身上戴了塊破石頭,就當我看不穿你魔修的身份了嗎?一個魔修還妄想成為正道大宗掌門之首,簡直匪夷所思。我勸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從掌門之位上滾下來!否則,別怪我忘卻舊年的同門情誼,親手斬殺你!” 梁敬軒不以為然地聽著蕭嵐樂的話,有點心癢癢地盯著蕭嵐樂那張曾讓他著迷過的面容,美人雖帶毒,但除去了也可惜了,再加上,他花了十多年也沒把人拐上床,沒嘗到滋味,心里總歸覺得不舒坦。 讓高傲的蓬萊仙門掌門之女,在他身旁為奴為婢,做個暖房的下人,成為他的爐鼎,讓她徹底低下頭,低聲下氣地做他的妾,那才有意思。 最好,她低賤的一面還能被林師姐看到,那更有趣。 梁敬軒想著揮了下袖子,那位女魔修退了幾步,他朝著臺階下的蕭嵐樂勾了勾手,笑得一臉惡趣味地說道:“蕭師妹,你上來,坐在我懷里,我就把這些人都放了,蕭慎那老頭我也會饒一條命給他?!?/br> 蕭嵐樂被激怒,素問劍剛要脫鞘而出,便被剛趕到殿內的林千霜一把按住了手。 “不可?!?/br> 林千霜瞥了眼梁敬軒,轉過身面對蕭嵐樂的一瞬,面容露出嗤笑,死渣男,死到臨頭還想著泡蕭師妹,看我待會兒不玩死你。 但是,現在辦正事要緊。 林千霜拉住蕭嵐樂之時,不動聲色地取出一枚毒針悄然扎入了蕭慎的頭頂,這枚毒針內的毒素,就算殺不死蕭慎,也足以讓他成一個傻子。 她朝著蕭嵐樂擔心地說道:“梁敬軒手中有紫霄神劍,單單一上品紫雷火就可以將這里燒的一干二凈,更有蛟龍護身,師妹,你若是硬沖上去,必然打不過他?!?/br> 蕭嵐樂轉頭望向了林千霜,將她的手挪開又覆上了她的手背,眼眸深沉冷冽地說道:“霜霜,不必擔心我,我會讓梁敬軒付出代價!” 蕭慎本點了啞xue,深中劇毒而無法訴說,痛苦地朝著蕭嵐樂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他雙目猙獰得看著蕭嵐樂的丹田處藏著的佛剎琉璃。 現在,只有佛剎琉璃能救他的命! “掌門似乎中了毒!師妹,現在怎么辦?” 林千霜焦急地望向了蕭嵐樂,再看向蕭慎之時,眼眸冷沉得暗了一下,又朝著蕭嵐樂擔憂說道:“你在這里照顧掌門師伯,我曾經救過梁師兄,他并非是個心存惡念之人,說不定能在他那里拿到解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