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弈凰來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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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你中毒太久,徹底解毒還是會對身體有一定的損傷吧。我瞧著御疊絡用藥這么久了,也是有些小反應,但只要最后能解了毒就好?!?/br> 御疊絡是她們關起來專門為御行符試藥的,既然他喝了這么久解藥還沒死,證明歐陽家族的解藥還是有點靠譜的。 御錦佚這么安慰著御行符,然后又忍不住沉下臉,繼續隔空放狠話: “紀凰竟敢在你身上下毒,此番定要讓她有來無回!” “多謝母……”御行符一臉動容,母親倆字還沒說完呢,就被連滾帶爬跑進來的侍衛給打斷了。 “齊王殿下——!殿下不好了!世女……世女她被殺害了!” “啪——?。?!” 御錦佚震驚不已,手里的杯子都被捏碎了,沖過去揪著那侍衛的衣領問道: “你說什么?!豐兒怎么了?!” 雖說她如今對御豐這個女兒并沒有寄予厚望,但好歹是她明面上唯一留存下來的孩子,該有的不該有的寵愛全都給她了。 養了二十幾年了,就這么說死就死了,讓她怎么能不氣?! “世、世女與那邪皇陛下起了爭執,被邪皇陛下當街……當街掐死了!” 侍衛戰戰兢兢的說著,也不敢說是御豐先湊上去作死的,只能把一切都往紀凰身上推。 “這個該死的!” 御錦佚被氣得氣血上涌,拎著那侍衛的衣領把人甩了出去。 那侍衛砸在桌腿上,腦門磕出一個青紫到快要滲血的大包,當場昏死過去。 “母親息怒,紀凰既然掐死了豐妹,那她必然也知道母親會去找她尋仇,想必是早就逃遠……” “報——!報殿下,宮里來人了,說是女皇下令讓殿下即刻入宮,準備去攬月樓給邪皇陛下登門認錯!” 空氣中好像響起了打臉的巴掌聲,那叫一個清脆啊。 御行符臉色僵硬,看向那新進來的侍衛,不敢置信地問著:“你說什么?” 殺了人還等著她們登門認錯?! 紀凰憑什么進了她們御天帝都還如此囂張?! 要是今天母親去認了這錯,齊王的臉面往哪兒擱、御天的臉面又往哪兒擱?! 御行符能想到的事情,御錦佚自然也能想到,御錦梟自然也能想到。 可那又怎樣,活著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御錦梟深知,紀凰既然敢派人進宮放話,必定是做足了準備,占盡了道理。要是她們不給她個交代,別說臉面了,她能在御天臉上撕層皮下來! “這、這,五皇女,陛下也讓您回宮,御林軍此刻正在王府外候著二位?!?/br> 御錦佚聞言臉色陰沉,一腳踹開跪在她面前的這名侍衛,狠狠拂了拂袖,朝著御行符道: “我們走!” …… 帝都,皇宮,金鑾大殿。 “齊王殿下、五皇女帶到——!” “啪——?。?!” “御錦佚,你瞧瞧你養的好女兒!真是色膽包天了,竟連那邪皇的皇君都敢當街強搶!” 御錦佚剛一踏進殿門,幾張奏折就朝著她身上砸過來。 疼倒不疼,就是覺得羞辱,畢竟滿殿朝臣都看著呢。 御錦梟站在九階高臺上俯視著御錦佚和御行符,暴怒的語氣下掩蓋著半喜半憂的情緒。 喜的是紀凰剛來就和御錦佚直接翻了臉,她不必再擔心御錦佚跑去找紀凰求援,和御行符這逆女一起謀取她的皇位。 憂的是紀凰的態度實在是太強勢,半點由不得她們出言緩解,鐵了心要讓她們去給御弈卿賠禮道歉,簡直是在打整個御天帝國的臉。 聽了御錦梟的話,御錦佚一口氣哽在喉嚨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微臣教女無方,本該受罰,請陛下降罪!但邪皇已經出手懲治了豐兒,甚至直接將人給掐死,如此還來強求我們給她道歉,在御天地界上這般行事,邪皇此舉未免不妥?!?/br> 是她剛才氣急了,忘了問仔細情況,不知這事還有這么個起因。 現在這事已經鬧到了金鑾大殿上,御錦梟還傳召了這么多朝臣前來商議,怕是證據確鑿,賴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她只能打感情牌,讓御天朝臣跟她統一戰線了。 這么想著,御錦佚換上了一副悲戚的神情,言辭鑿鑿地繼續說著: “微臣早年為國南征,出生入死多年,身上背下了重重血債,罪孽深重以致眾多兒女接連離世。如今微臣僅剩的這么一個后嗣,竟也被人……” 說到這里,御錦佚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讓殿上其余朝臣也紛紛搖頭,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尤其是御錦佚一派的那些朝臣,幾乎是立即站了出來,紛紛開口—— “啟稟陛下,微臣認為齊王殿下勞苦功高,為御天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此番喪了獨女本該好生安撫,如何能逼她去給邪皇那小輩低頭道歉?!” “微臣附議!此事本就怪邪皇未曾言明身份,還出手殺了齊王府唯一的后嗣,我們不找她討說法已實屬寬仁,她怎能如此威逼于人?!”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聽著這么多朝臣開口幫襯,御錦佚瞬間挺直了背,看向御錦梟時雖仍是一臉悲戚,但眼底卻藏著傲慢之色。 如今大半個朝堂都是向著她的,即使御錦梟想逼著她去給紀凰低頭認錯,恐怕她這一派的朝臣也是不會答應的。 反正今天喪女的是她,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給紀凰道歉的,否則她的威名何存?!日后如何在軍營中立足?! 御錦梟看著這些朝臣幾乎一邊倒的支持御錦佚,心里藏著一口惡氣,但面上還是裝出一派仁善的模樣,為難地說著: “那既然諸位大臣如此堅決抗議,那便由你們去與邪皇交涉吧。朕相信諸位一定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邪皇揭過此事?!?/br> 御錦梟這話剛一說出來,剛才那些義憤填膺的大臣一個個就都啞了聲,跟群鵪鶉一樣站在原地。 讓她們去和邪皇交涉,女皇怕是想要她們去送死吧?! 紀凰連御豐那樣的王室繼承人都敢當街掐死,更何況她們這些隨時可以找人替位的朝臣?! “啟稟陛下,微臣覺得此事可行!相信只要諸位大臣去邪皇面前將剛才那番話復述一遍,邪皇必能被諸位的寬仁所打動,不再行此威逼之事?!?/br> 這時候,?;室慌傻拇蟪冀K于出來說話了。 有了右相蘇念開了這個頭之后,其余?;逝傻拇蟪技娂娬境鰜砀阶h。 這場面,讓御錦佚一派的朝臣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質問自己剛才怎么把話說得那么死。 “那便如右相所說,齊王,你和周尚書她們一同前往攬月樓與邪皇交涉吧。不論你們用何方式,務必讓邪皇滿意?!?/br> 御錦梟板著臉下令,圣意下達,概不收回。 頓時,御錦佚和她那一派的朝臣簡直就像生吞了蒼蠅一樣,最后只能臉色鐵青的應了句“微臣遵旨”。 “對了,五皇女,你也代朕同去吧,事情解決之后再回宮?!?/br> 就讓這些人去和紀凰狗咬狗吧,也好打打御錦佚的臉,讓那些搖擺不定的朝臣心里有點數。 御錦梟開口加上一句,驚得御行符直接變了臉色,怔愣好一會兒之后才開口答著“兒臣遵旨”。 看樣子,她這母皇自那日身體好轉之后,已經想要動手鏟除她這個和齊王走得過近的皇女了。 果真,最是無情帝皇家啊。 …… 帝都,攬月樓。 “唔?這是御天帝都的軍防圖嗎?” 御弈卿趴在桌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看向紀凰。 在他旁邊,紀凰繃緊神色,一派沉穩地處理政務。那張冷峻認真的側臉,簡直把女皇之威展現得淋漓盡致。 “嗯,電祀剛送過來的?!?/br> 紀凰一邊答著,一邊側過頭看他一眼,剛才的冷峻瞬間喂了狗,笑得痞里痞氣的,伸手摸了摸御弈卿的腦袋,繼續道: “累了就上床睡,趴著睡容易流口水的?!?/br> 前半句聽著還算是句人話,怎么后半句聽著就那么欠呢? 御弈卿淡淡掀眸,瞥她一眼之后把腦袋轉向另一邊,繼續趴著打瞌睡,留個紀凰一個后腦勺。 他才不會流口水! 紀凰看著她家這個小傲嬌,輕笑一聲之后湊過去,低頭在他耳畔落下一吻,柔聲道了句“午安”。 說完,紀凰坐直身子,繼續和御天帝都的軍防圖奮斗去了。 御弈卿趴在她旁邊,聽著她落筆的“娑娑”聲響,耳尖粉粉的。輕輕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點弧度,闔上眼簾準備睡了。 “齊王殿下、五皇女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嘭——?。?!” “齊王殿下和五皇女好大的架勢!這是來我攬月樓砸場子的嗎?!” “……” 樓下的喧鬧一聲高過一聲,樓上的御弈卿才合上眼,還沒開始睡就被吵得毫無困意了。 他把腦袋轉過去,瞅著紀凰問道: “我們不下去么?”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直接讓衿柯動手,徹底解決了御錦梟。至于之后御天由誰掌權,他實在不想插手,只想安安靜靜做他的血宮宮主就好了。 可現在么,既然她要動手奪這天下,那御天由誰掌權這個問題,他就必須正視一下了。 現在御錦佚一派風頭正盛,隱隱有要壓倒御錦梟的架勢。尤其是在御錦梟中了衿柯的毒,重病一場之后,這勢頭更加明顯。 天秤上放著兩塊玉石,重的那一塊總是更加靠近地面的。 這樣的話,一旦天秤崩破,輕的那一塊摔在地上粉身碎骨,重的那一塊掉在地上不痛不癢的滾兩圈就跑遠了,這可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所以她早上那么拽的當街掐人,應該就是為了幫御錦梟打壓一下御錦佚一派的威風,盡量讓天秤兩側持平吧。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她動手打碎天秤的時候,讓那兩塊玉石都摔個粉碎。 這么想著,御弈卿眼底劃過一絲殺意,隨后在他眼眸深處隱匿得不見蹤影。 聽他這么問,紀凰不急不忙地在軍防圖上加了幾筆,悠悠道: “不急,聽這陣仗,御錦佚應該是煽動了御天朝臣一起過來找茬的。既然如此,就讓她看看到底是她能煽,還是戎可星能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