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殿試三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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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紙團再次砸回來,早有準備的紀凰輕飄飄的一個伸手,將那紙團給握在手里,末了還朝著沐梓泫挑了挑眉。 那姿態,豈是一個欠揍能形容的? 沐梓泫嘴角一抽,也沒再去管身邊這個幼稚的表妹。冰冷的視線掃過下方的答題的三十二人,兀自拿起考卷開始答題。 紀凰打開紙團看了看,然后又側過腦袋瞟了她家表姐一眼,確定沐梓泫現在沒有要繼續和她聊的意思之后,漫不經心的開始翻看那些考生以往的考卷。 不出她所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大多數題目是考的治國,都是些對民生、為官之道的見解。 有少數題目涉及到修身齊家,考量考生的為人處世。 而平天下這一方面么,說白了是帝王事,真的很少有考卷敢繞著這一點出題。 畢竟這種題太危險,就算考生會答,也不一定敢答,更不一定能揣摩出帝王心思,掌控好答題的度。 這種題,答少了,只能說能力不足。 但若是答過了,那就是逆謀之罪了。 所以就算是殿試,女皇出的考題,也很少會出現這種題目。 紀凰看了看那些舊考卷,題目問得中規中矩,考生答得相差無幾,讓她一時間只覺得可能是她當初培訓雨凝時問得題目太刁鉆,而雨凝答得也讓她太滿意,所以現在看這些千篇一律的考卷看得有些無聊了。 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翻著考卷,要不是覺得這種嚴肅的場合打哈欠不合適,紀凰真想打個哈欠趴下睡覺。 紀寧站在后面,看著自家meimei這副沒骨頭的模樣,悄咪咪的翻了個白眼,然后再次伸腳,踢了踢紀凰的小腿。 這個壞凰兒,別光顧著打瞌睡啊,陪他玩會兒嘛,他也好無聊的好不好? 再說了,她坐著打瞌睡倒是舒坦,但他一直站著,連瞌睡都不能打,腿都快站麻了誒。 已經快要睡著的紀凰被這兩腳又給踢清醒了,懶散的掀開眼簾,撐著腦袋朝身后瞥了眼,然后隨手從考卷堆里撕下一條白紙。 拿起風鳴的墨黛,唰唰幾筆之后,連紙帶筆……哦不,連紙帶黛,一起遞給了紀寧。 由于紀凰和紀寧挨得近,再加上殿內其余人也不敢朝著她亂看,所以他們兄妹倆之間的小動作,也就只有一旁的風鳴看清了。 紀寧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她家meimei遞來的東西,連忙一把接過去。 悄悄朝風鳴那邊挪了兩步,整個人都縮在了紀凰背后,猥瑣的打開了紙團。 「以后昕表哥再去見方思黎的時候,你想辦法跟著去,盡量別讓他們接觸太多。 下面的考生里,左起第三列,第二排,就是方思黎?!?/br> 紀寧捏著紙條,連忙抬起頭,目光鎖定了第三列第二排的女子。定睛看了看,頓時只覺得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以阿昕的描述,方思黎再怎么著也該是個清秀女子啊。 凰兒給他指的這個人,倒也算不得丑,至少一雙眼還是炯炯有神的。只是身形相對一般女子來說比較矮小,皮膚還稍微有點黝黑。 這形象,確實像是家世貧寒的農家女兒。 但是,這要和阿昕的描述對比起來,是不是也差得太遠了? 紀寧內心仿若嗶狗,站在紀凰身后思緒凌亂。但他也知道以自己meimei的能力,絕對不會查錯人,也就是說這女子真的是方思黎。 想到這兒,紀寧拿著墨黛的手都有些不穩了,顫巍巍的在紙條上寫下一句—— 「你老實告訴我,簡墨離長得咋樣?!?/br> 愛情這東西,真的能讓人眼前蒙了豬油。 他之前一直都以為他家墨離長得還算是人模狗樣的,但現在他突然有點懷疑了。 聽過阿昕那么久的描述,今天再親眼看了看方思黎本人,他突然好怕他眼里的墨離和凰兒她們眼里的墨離差距也這么大。 紀凰拿著紀寧遞來的紙條,狠狠的皺起眉頭。調出她記憶里的簡墨離,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后唰唰兩筆寫到—— 「人模狗樣?!?/br> 紀寧拿著紀凰遞回來的紙條,看過之后在心里長吁一口氣。 凰兒這么說,那墨離應該長得還能看。 …… 此刻,遠在簡氏家族,正清點著一箱箱稀世珍寶的簡墨離突然打出一個噴嚏,嚇得一旁的虹三連忙跳出三丈遠。 看著虹三的動作,人模狗樣的簡墨離:…… 感受到自家主子那刀子一樣的眼神,虹三咽了咽口水,心里咯噔一聲,連忙笑瞇瞇的湊上前,一臉狗腿的遞上去一塊帕子。 “主子,擦擦,注意身體,紀大公子還等著你呢?!?/br> 簡墨離接過帕子,再次一個眼刀子掃了過去,然后頭也不回的繼續清點東西去了。 虹三:……這年頭,當個下屬好難哦。 …… 無妄海,青石島。 有了攬月的一批批醫師趕過來援助,再加上炎皇甲軍不斷耗資收購藥品,青石島的疫毒終于減緩了蔓延速度,但形勢仍舊嚴峻。 不過有個希望總是好的,至少有了盼頭之后,島上也不再是一片死氣了。 …… 青石島,鑫源城,城主府。 “師傅,徒兒真的不是故意的?!?/br> 星輪跟在雨封身后,一臉的委屈巴巴,揪著雨封的袖子不撒手,跟前段時間那個低沉少言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雨絕在雨封旁邊,看著他這個一副娃娃相的徒兒,倒是難得的沒有對靠近他的女子散發惡意。 畢竟他的這個徒兒,確實挺尊師的。雖然動作有些粘人,但從來沒有逾規越矩過。 “電紋沒和你們說過rou團子不能亂碰嗎?!你居然還想往它背上爬?!我今兒個還能見著你都真是福氣!” 被星輪揪著袖子的雨封白她一眼,一想到當初rou團子在戰場上一嘴就能硬生生咬斷敵人咽喉的場景,再看了看自己這個長不大的徒弟,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就算rou團子再怎么溫馴,那也僅僅是對主子和主君而言。 飛鷹骨子里的冷血與野性,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星輪她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rou團子休息的時候派人往它背上爬。 幸好rou團子當時還沒有被徹底激怒發狂,要不然她們這些在場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想到這兒,雨封的臉色黑到可以滴墨了。一邊訓斥著星輪,一邊疾步朝著鈴蘭閣的方向走去。 “師傅,我當時也不知道啊……” 星輪吭哧吭哧邁著自己的小短腿,愣是一直拉著雨封的袖子不敢撒手,硬生生是跟上了這急促的步伐。 “你真是想氣死為師!” 雨封的表情不變,憤然說出這么一句,嚇得星輪的小臉又蒼白了幾分。 雨絕一直在旁邊靜靜吃瓜看戲,看到現在終于良心發現,看著星輪那可憐的小模樣有點于心不忍,笑著朝雨封柔聲道: “好了,她爬都爬過了,你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還是先去看看那個龐汀蘭吧?!?/br> 雨封名下教導出來的徒弟很多,那些人出師后有的留在了藥谷,有的留在了攬月。唯獨星輪,到現在還跟在他身邊。 可能是因為星輪有侏儒的先天缺陷,所以雨封對他的教導也上心些,不僅關心她的醫術,也關心她的心理,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就多了些。 就算他現在對星輪責備的再兇,說白了也是擔心他這個徒弟。 “是啊師傅,你看師母都這么說了……” 星輪被雨封兇到不敢反駁,一聽雨絕開口給她求情,瞬間就眼前一亮連忙順桿往上爬。 “你閉嘴!瞎喊誰師母呢?!” 雨封現在看著這倆人,那是看哪兒哪兒不爽。眼瞧著終于到了鈴蘭閣,袖子一甩就走進去了,留下星輪和雨絕面面相覷。 “師母,這……?” 星輪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著雨絕,就差沒上去抱著雨絕的大腿求她幫忙了。 “呃……” 雨絕啞了聲,握拳掩著嘴角輕咳兩聲,以一副長輩的姿態拍了拍星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沒事,你師傅就是這樣嘴硬心軟,說到底還是擔心你。你一會兒進去之后好好協助他,這幾天乖一點,他氣消了就好了?!?/br> 話落,星輪愣在原地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雨絕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正當她想給雨絕道個謝的時候,只見后者一臉神秘,往她耳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 “還有,稱呼就不用改了,繼續叫師母吧,出了事我擔著?!?/br> 星輪:…… “嗯,我知道了,師母?!?/br> 雖然心里好嫌棄這師母,但她確實已經叫師母叫習慣了。 而且她叫了這么久了,以前也沒見師傅說什么。估計今天是真被她氣著了,連稱呼都聽著不順耳了。 見星輪這么配合,雨絕一臉“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真真是擺出了長輩的譜,伸手給星輪理了理衣襟,開口道: “行了,我們快進去吧,你師傅還等著呢?!?/br> “好?!?/br> …… 房內,走進來的雨封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藥味,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他怎么覺得這藥味里,好像還夾雜了別的氣味? “閣下就是雨封護法?” 原本守在龐汀蘭床邊的皎月,聽到動靜后立刻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眼神打量了一下面色還帶著慍怒的雨封,開始在心里思考自己有沒有什么地方惹到了攬月了人。 然后皎月仔細想了一會兒,只記得星輪好像對她經常在龐汀蘭這里守著有些反感。 而據說星輪是雨封最在意的徒弟,所以可能雨封也是為這事不爽她? 想到這兒,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緣由的皎月朝著雨封一抱拳,語氣陳懇道: “還請雨封護法先為龐公子診治,待查明病因之后,在下不會再來病房干擾攬月各位醫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