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喪禮,排面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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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步履蹣跚走到蓋著白布的尸體邊,顫抖著雙手撫了上去。 幾個時辰前,帷兒還在她跟前撒嬌,說回府之后要吃桃花酥。她命廚房早早就準備好的桃花酥,帷兒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胡笛見母親這般傷心的樣子,心一橫跪在沐瑾宣面前道: “臣子斗膽請求女皇下令,命許二公子為舍弟守墓、參拜供奉,終身不得離開墓地半步!” 那一方白布下,蓋著的是他看著長大、互幫互助的弟弟??!從今往后,再也沒人同他一起逛街、同他一起挨罰了。以后他再與別家公子爭執,也都沒人不問緣由的站在他身邊了…… 許夢憶!死太便宜他了!他要他跪在弟弟墓邊悔恨終生! “準!” “謝女皇陛下!” 沐瑾宣有些頭疼,不想再管這檔子事,一揮手準了胡笛的請求之后、立刻就揮袍離開了。 紀宸吟有事要和沐瑾宣商量,給紀寧紀凰兄妹倆交代兩句后就跟著進宮了。 圍觀的群眾怕擋了女皇和凰王的路,紛紛散開了去。 這場鬧劇結束之后,胡笛命侍者將嘴里又哭又嚎咒罵胡家的許夢憶壓了下去。 許忠義感覺到四周投來的各種眼神,心中郁悶萬分。不想再在這片地方多待,一拂袖徑直回了丞相府。 臨走前,許夢諾回頭看了紀凰一眼,驕陽下那少女的絕代風華,似乎與自己心中一直幻想的未來妻主的模樣重合在了一起……不待他多想,許佑臨拉著他、緊跟著許忠義的腳步離開了。 紀寧看到自家meimei回來了,原本沒什么心情玩耍的他也來了興致。紀凰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他有空時就陪他出門玩,這才將人穩了下來。 在一旁高度關注邪王的公子們,見她準備回府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失落。 楊思卿見她要走,想和她說幾句話,又怕失了男兒家的矜持。楊思言見狀有些不解地湊到弟弟跟前,看了半晌之后心中沉思,他這弟弟該不會是…… 楊思言抬頭望向那銀紫色的背影,哎!這般的女子,若非自己已經嫁與四皇女,怕是也難以把持得住吧! 他是個自知的人,并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讓邪王垂青。況且邪王剛剛一直在撥弄手上的指環,她眼眸中閃過的縱容寵溺雖快,卻恰好被他瞧了去。 在這世上,存在那樣一個幸福的男子,被此等女子憐惜疼寵。只是自家弟弟……看來還得提醒兩句。 紀凰正準備領著自家哥哥回府,卻被突然擋在面前的男子攔住去路。 紀寧有些懵圈地看著面前、胡天將軍現在唯一的兒子,胡笛。 “今日之事多謝邪王相助,還舍弟公正。他日邪王若有事相商,胡笛必定全力相助?!?/br> 紀凰抬頭看了一眼,而后語氣淡淡道:“今日之事不過是順手而為,胡公子不必放在心上?!?/br> 胡笛聞言愣在原地,不知該怎么回應。 他如今是胡將軍府的獨子,他的話幾乎可以代表將軍府。這紀家縱使是與皇室沐家再怎么交好,自己手上多幾分實權也安全些,不是嗎? 如今他主動投誠,這邪王是太過托大拒絕他、還是真的實力強硬不需要他? 紀凰早知他心中的打算,根本就不想理會,帶著自家哥哥向王府走去。 如今胡將軍府唯此獨脈,胡笛選擇的人、自然也就是未來這胡將軍府追隨的人。但若胡笛無法找到合適的人選,胡將軍一門自他這一代便淪為平民??v有多年戰功,可也敵不過無人繼承。 胡笛身為男子,唯有攀附上一方權勢、誕下子嗣,才能保胡家那所謂的官家榮耀。 而如今,最好的攀附對象,便是皇室和紀家。 紀凰對此雖不說反感偏見,但也絕對不怎么喜歡這種自甘墮落的行為 她的阿卿,縱使當初斷了雙腿被人欺罵,也不曾低下頭顱放下驕傲,以八歲之齡一手創辦了血宮。她雖震驚他的倔強,卻也心疼他的傷痛。 紀凰心中思緒翻涌,但只瞬間便收了起來,快到無人察覺。 她的阿卿,此后自有她護佑。 …… 胡天將軍家小兒子胡帷的喪禮,辦得那叫一個排場十足。女皇、凰王都親自過來了,別的官員還敢推脫不來嗎?那可不得麻溜的領著家眷來慰問幾句。 雖然女皇與凰王只過來說句節哀便走了,但這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顏面了。而且這兩位大佬雖然離開了,但不少皇子皇女都還留在這兒呢! 太女沐梓泫、二皇女沐嫣桐、四皇女沐引澗、八皇子沐連城、九皇子沐梓昕、十一皇子沐傾顏,這些皇二代可都留在這里替女皇慰問著胡家,這面子當真是給足了。 更撐排場的是凰王家的紀大公子還將邪王帶過來了,這可是五國四海的風云人物??! 然而紀凰只想裝死。 她能說自己本來是沒準備出門的嗎?她的本性本來就如同貓兒一般,慵慵懶懶。嗯,通俗一點講就是喜歡在家里肥宅。 結果她家哥哥為了把她拽出門,那也是非常拼了,居然在她門外彈琴?! 恰好風嘯風鳴倆早上被她派出去處理西玖帝都分部的一些事了,這才導致紀寧彈琴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攔住。 對于紀寧的琴聲,紀凰只想說:哥,你贏了。 原本興致勃勃、說要扯著紀凰在帝都四處游玩的紀寧,剛剛上街就恰好被準備回宮的女皇舅母活逮。 兩人被舅母進行一番直擊心靈的教育之后,欲哭無淚的轉向胡將軍府,替凰王府表達對征戰將領的殷切同情、以及國家喪失一名花季少年的深切悲痛。 “邪王殿下、紀大公子到!” 守門侍女一聲響亮的通報,直接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過來。 紀凰嘴角抽了抽,默默收回自己抬了一半的手。 這侍女的嘴未免太快了,她想攔都沒攔住。原本準備悄咪咪找張桌子,吃完之后上柱香就撤來著…… 紀寧也默默鼓了鼓腮幫子?;藘哼@懶死的性子,好不容易把她叫出來一回,結果還一起被舅母發配到胡家來了。 “邪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br> 紀凰斂起一身睡意,絲絲怨念溢向身旁的兄長。 紀寧心中暗道不好,今天早上命人去排著隊買的陳記糕點怕是保不住了! “邪王殿下能來,實屬老婦之幸、小兒之幸、將軍府之幸!請上座!” 作為一名為官多年的老將軍,胡天不僅有血性、更有理性。那天出事回府之后,她冷靜了一個晚上,也思慮得差不多了。 她在帝都私自調兵,實在是當時悲痛得失去了理智。所幸女皇以喪子之痛一筆帶過、并沒有重罰,否則這要是細算起來,重則誅滅三族??! 庭院之中來來往往幾十桌的人,都紛紛停下來望向紀凰這邊,沐梓泫那一桌的皇二代也都向紀凰走了過來。 雖然出事那天她們都沒在現場久待,但那被傳頌開的冷睿邪王已經是家喻戶曉。 這樣一個戰場之上能定國、朝堂之中能斷案的十三歲少女,她在百姓們心中的形象早已從最初的紈绔庸懦世女、上升到了一個安邦治國王爺的高度。 這一年以來,再無人敢質疑這個十二歲便封王的少女。她的手段,遠勝于那些在位年久的王或皇。 “凰兒表妹、寧兒表弟,方才小昕還在念叨說怎么不見你們過來呢!” 沐梓泫領著她們那一桌子人走到紀凰跟前。六位皇二代與風云王爺站在一起的陣勢,真是讓人大飽眼福??! 紀凰在沐梓泫幾人靠近時,漫不經心將所有人看了一眼,目光沒在任何一人身上多加停留,然而心里已經警惕起來。 沐引澗站在沐梓泫旁邊,朝紀凰微微動了動唇瓣,無聲說道:主母,好多公子在看你。 紀凰臉上并沒有太大的神情變化,只是緩緩轉了轉手腕,威脅的意思很明顯了。 沐引澗連忙抿緊唇,不敢再胡鬧。 紀凰見她老實下來,這才禮貌地笑笑,朝著沐梓泫道: “曾與胡將軍一同征戰沙場,如今胡家遭此傷痛,本王理應過來慰問?!?/br> 理應過來慰問?那你還在家睡那么久…… 紀寧聞言不敢置信的望著紀凰,嘴張開半天沒能合上,最后選擇低下頭掩蓋自己的錯愕。 以前怎么不覺得凰兒打官腔的本事這么強?這官腔打的,若不是還記得她今天賴在院里死不愿出門的樣子,自己都快把她剛剛那段話當真了! 看著自家meimei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著一旁胡天的感激涕零,紀寧低頭玩指甲,不語。 沐梓昕一看紀寧的表情,立馬就知道有隱情,連忙扯著自家jiejie道: “皇姐,咱們這么一大群人,站在中間擋了道可不好,還是坐下聊吧?!?/br> 這個世界的民風還不算太封建,至少沒有什么“男女七歲不同席”之說,相熟的人便圍在一桌坐下。 皇家雖然明爭暗斗的事不少,但在這種公共場合下還是表現得一片和睦。 紀凰入座之后便除了吃還是吃。一本正經的吃、樂在其中的吃、渾然忘我地吃…… 不停朝紀凰暗送秋波的公子們都有些氣惱:這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可別是打仗打傻了吧?!怎么美色當前她卻只顧著吃? 沐引澗冷冷的掃視四周一眼,心中不屑道:就你們,還想跟我家主子搶女人?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