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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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蘇亦行其實也想到了。只是她也明白,即便當時知曉了,也無能為力。 尚青云不明所以,郡主便細細解釋了。 蘇亦行握住了兩饒手:“這幾日我擔驚受怕了許久,見到你們,又高興又難過?!?/br> 尚青云笑了笑:“我原本替你難過,如今卻為你開心。你不必擔驚受怕,此前太子諸多流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br> 蘇亦行也是有口難言,不過好姐妹都在,她心翼翼提議道:“都…姐妹之間應該有福同享,施良娣的也有道理,不如我讓太子多去你們宮里走走?!?/br> 鐘艾直起了腰瞪她:“你要是敢把太子勸我宮里來,我們姐妹情分就此了斷了!” 尚青云也是一臉嚴肅:“行兒,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 蘇亦行撇嘴道:“不是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也是盡太子妃的本分,讓殿下雨露均沾。你們——” “告辭?!眱扇祟^也不回,加快腳步走了離開了承德殿。 蘇亦行一臉沮喪,好姐妹也是靠不住的。不過施良娣今日抱怨了,她倒是可以借機對太子提一提。 她一想到太子就算每個人那里待一晚,都足足要過大半個月才能回來,頓時心情愉悅了起來。 傍晚,太子風塵仆仆歸來,卸下了盔甲。他換了件常服,便讓司南將蘇亦行喚來一同用晚膳。 蘇亦行原本正要用晚膳,聽聞太子傳召,只得把剛舉起的筷子放了下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著便去了太子殿鄭從偏殿到正殿并不遠,蘇亦行進去時,太子正在看一份軍報。聽到她到來,便擱在一旁,拉著她一同坐了下來。 這一桌子菜著實讓蘇亦行震撼,居然全都是她不喜歡吃的!太子精準地避開了她所有的喜好。她下定了決心,為了以后能吃上點喜歡的,也一定要勸服太子雨露均沾! 她吃辣的,但這些菜口味偏清淡,而且甜食居多。什么糖醋里脊,清炒藕片,都做得跟家鄉的口味不同。 凌鉉初頗為熱情,給她夾了滿滿一碗菜:“多吃一些,不然歸寧之時你爹娘瞧見了,還要怪我苛待了你?!?/br> “怎會,殿下多心了?!碧K亦行口吃著菜。 凌鉉初便饒有興致地瞧著她:“聽今日她們來給你請安,都了些什么?” 蘇亦行思忖了片刻道:“只是閑談了幾句,問了她們在宮中是否習慣?!?/br> “她們怎么?”凌鉉初夾了一塊里脊,他對嬪妃們如何回應并沒有什么興趣,只是想知道蘇亦行與她們相處得如何。 “她們衣食上還算習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進了東宮以來,還沒有見過太子殿下,心中惦念?!?/br> 凌鉉初略略皺起了眉頭:“那依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我覺得皇后娘娘的不錯,殿下應該雨露均沾?!碧K亦行壯著膽子了出來。 凌鉉初放下了筷子,蘇亦行也趕忙放了下來。他捏住了蘇亦行的臉:“闔宮上下二十多人,雨露均沾?你是不是覺得如此便可十半個月見不到我了?” 蘇亦行一副撒了謊被拆穿的心虛神情,用力搖頭否定。 她目光移向一旁:“勸導太子殿下是…是太子妃應盡的義務,但…但我私心里是…是想見到夫君的?!?/br> 凌鉉初簡直想笑出聲來,他就沒見過誰撒謊撒得這么明顯的。 太子只是打量了她片刻,并沒有計較。蘇亦行松了口氣,但方才那話是不敢再提了。 用完了晚膳,太子便又去處理軍報。蘇亦行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下,凌鉉初握著那份軍報,頭也不抬地招手道:“過來?!?/br> 蘇亦行走了過去,卻被凌鉉初一把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陪我辦會兒公務?!?/br> 他張開胳膊將人摟在懷中,以往覺得公務枯燥,今日卻十分愉悅。他的手指也有意無意地繞著她的一綹青絲,看得正入神,一低頭,卻發現蘇亦行也一瞬不瞬地看著那軍報。 他捂住了她的眼睛:“后宮嬪妃不得干政,這軍報你不能看?!?/br> “妾身知錯?!碧K亦行正要起身行禮,太子卻摟住了她的腰,“不必這般戰戰兢兢的,看就看了,反正你也看不懂?!?/br> “我看得懂?!?/br> 太子瞇起眼睛瞧著她:“哦?那你看,這份軍報里寫了什么?” 一旁司南聽著,只覺得掌心全是汗。嬪妃干政可是大忌,此前皇上有一名寵妃,盛寵三年,就因為在御前多看了幾眼奏折,從此皇上再不讓她進養心殿半步。自此失了盛寵。 太子原是不打算計較的,偏偏太子妃不知死活,還非要自己看懂了。太子這神情,十分危險。她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罷了,若是真出來,只怕那位寵妃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第33章 寵溺無度 “軍報里上奏了軍餉的問題, 軍餉被沿途克扣,到邊軍手中已經不足十分之一。將士們都有怨言了?!?/br> 理解得一字不差, 司南心下嘆息,東宮里怕是又要添一縷幽魂了。 凌鉉初沒想到她真能看懂,一時間卻不知如何是好。依照規矩, 后宮嬪妃不得干政。否則, 輕則禁足, 重則打入冷宮。 太子以往行事狠辣果決,可在這件事上卻猶豫了起來。 蘇亦行心翼翼道:“我…是不是錯了什么?” “你的都對?!绷桡C初斟酌著字句,怕語氣重了嚇到她,“只是以后朝政上,尤其是軍政上的事務,你聽到看到什么,即便是心中有數,也不要出來?!?/br> “妾身謹遵殿下教誨?!碧K亦行也很乖覺, 立刻應了下來。 “今日之事, 只當沒發生過。你且回去歇著吧?!?/br> 蘇亦行立刻起身告退。凌鉉初看著她輕快的腳步, 眉頭都皺了起來。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她出門的時候是蹦出去的! 不用侍寢, 就這么高興?! 凌鉉初放下了軍報,起身踱著步子。他氣憤地指著蘇亦行離去的方向, 對司南道:“我是不是太寵著她了?她就差一蹦三尺高了!” 司南籠著袖子腹誹, 太子氣得跳腳又如何。方才那般罪責, 他都能輕易饒恕。這會兒發火也就是雷聲大雨點, 于是他故意道:“殿下若是覺得太子妃恃寵生嬌,那不如罰她?” 太子果然猶豫了起來:“怎么罰?” “禁足思過?!?/br> 太子踱著步子思忖了半晌,轉頭對司南道:“你去查一查,今日是誰在晨會上亂嚼舌根,禁足三個月,月例減半!” 司南一臉費解,不是禁足太子妃么? 太子心中篤定,蘇亦行幾次三番提到“雨露均沾”這個詞,必定是有人教她。從皇后宮中回來她提了,東宮里晨會回來又提了。她哪里懂宮里的事情,定然是有人成日里在她耳邊念叨。她這么單純,想來是信以為真了。 這樣的事情怎么能怪她。 想通了這一點,太子回到書案前,執起朱筆寫下一行字:“嚴查,貪墨者立斬!” 蘇亦行回到自己的寢宮,高高興胸將晚膳熱了一遍,吃光了一盤辣子雞,這才心滿意足地入睡了。 第二一早,蘇亦行早早用了早膳,等著嬪妃們來請安??墒亲蟮扔业?,快晌午了,才慢悠悠來了兩個人。 尚青云和鐘艾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向蘇亦行福了福身。 “怎么只有你們二人?”蘇亦行抬手讓云朵將一些櫻桃端了上來。 鐘艾一邊吃一邊道:“你還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太子殿下昨晚讓司南到各宮傳旨,以后一個月請安一次。非召見不得輕易來打擾太子妃。還勒令各宮抄寫《女則》八百遍,不抄完不準出門。施良娣更是被禁足三個月,月例減半?!?/br> “太子殿下為何忽然責罰她們?” 尚青云捏起了一枚櫻桃:“想來是你昨日對太子了什么?!?/br> 蘇亦行委屈道:“我…我就是勸殿下要多去她們宮里,還被他駁斥了?!?/br> 鐘艾托著下巴道:“想來就是因為這句話,太子這是警醒她們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br> “可期盼得到夫君眷顧不是什么非分之想吧?” 尚青云忍俊不禁:“你倒是大度,只怕你越大度,太子越氣?!?/br> 鐘艾也笑了起來:“最好氣得他眼歪口斜!” “看來郡主也是想抄一抄《女則》了!”太子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口。 郡主手上的櫻桃骨碌碌滾落在地,落到了太子的腳下。他黑著臉上前道:“東宮之中不必晨昏定省,你們二位是太清閑了?” 蘇亦行忙道:“殿下,兩位jiejie是…是怕我一個人孤單,特意來陪我的?!?/br> “孤單?你是埋怨我陪你太少了?” “不…不是…” “哦?那是厭煩我時常粘著你?” “沒…沒有…” 尚青云瞧著蘇亦行,滿眼都是恨鐵不成鋼。太子這全然是吃定了她,她根本招架不住。 “那今日早膳為何沒來?是覺得從偏殿到主殿路太遠,需要抬著才能來么?”凌鉉初冷著臉道。 蘇亦行淚眼汪汪,絞著手指:“是因為殿下沒有召見…” “你——”太子氣結,“真是個算盤珠子,不撥不動。以后每日三餐,必須一早坐好候著。否則我便命人親自將你抬過去!” “喏…” 太子起身向外走去,三人起身恭送。凌鉉初走到門口,又轉頭瞧著兩名側妃:“你們二人留在此處,是還想向太子妃灌輸什么歪理邪?” 鐘艾干笑著:“殿下誤會了,妾身…妾身宮中還有事,先行告退了?!?/br> 尚青云也想蘇亦行福身告退,隨鐘艾一同跟在了凌鉉初的身后。 走到承德殿外,凌鉉初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兩人。目光落在尚青云的身上:“尚妃,聽聞你出閣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在家中可管過家中事務?” “回稟殿下,妾身在家中隨母親管過一些?!?/br> “好,以后東宮的事務,你替太子妃分擔著。事自行處置,大事由她決斷?!?/br> “喏?!?/br> 凌鉉初又瞧向了鐘艾:“郡主,東宮嬪妃不多,但有些融一次向太子妃請安便如此放肆,可見缺乏管教。以后這管教妃嬪的事情,就由你做主。該打該罰,你掂量著辦?!?/br> “喏?!?/br> 太子罷大步離去。 鐘艾和尚青云彼此對視了一眼,齊齊松了口氣。 “青云jiejie,你摸摸我的手?!彼兆×松星嘣频氖?,“都是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