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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張景才十七歲,自己還是個少年,哪里會抱孩子?對于小龍醍抓周抓了自己,不給他他就扯著嗓子哭,意外又無措,撤身走開又擔心他一頭栽下地,便在那里擋著他等人解圍。 龍醍的父母祖母輪流抱過去哄,他還是嚎啕不止,似乎認準了自己眾里挑一的抓周禮。張景只能在一眾人哭笑不得的“講情”下將那小哭包接到懷里,姿勢別扭的仿佛抱了條嚶嚶不休的胖娃娃魚,被他蹭了一襟鼻涕口水,胖娃娃魚終于破涕為笑,被攝影師抓拍了下來。 龍家禮數周全,過后送了一身新西裝過來,附上了這張照片。張二少一點陷四弟于尷尬之地的愧疚感也無,還揶揄他送賀禮把自己搭了進去,惹得全家人跟著一起笑。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兒啊,你這算不算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記你容顏? 龍醍:…… 親媽:不對,你那時候還個小哭包,說不定只是單純的看他比較好吃。 龍醍:…… 親媽:叔叔是不是秀色可餐? 龍醍:嗯嗯,聞起來也很好吃(吞口水) 親媽:……你能不能有點身為omega的矜持? 龍醍:我是個O,但我也是個男人,別拿我和小嬌O比,OK? 路希:是我多心了嗎?我覺得他在影射我。 親媽:別往心里去,他還說高飛是窩窩囊囊的小面瓜呢,耽誤過日子了嗎?嘴長別人身上,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能咋地? 錢寧:就是,你看咱媽多淡然,長自己的rou,讓別人笑去,能咋地? 親媽:我打死你個熊孩子?。?! 第90章 張叔叔單方面的拒絕沒有起效,龍醍將追求提上了日程。追求方式很復古,年輕英俊的追求者每天送來一枝玫瑰,附上一封情書,那些從古典愛情詩集上選摘的字句婉轉優美且不失深情,漫說被追求的是王子他爹,就算是王子他爺爺,也不嫌直白露骨。 只是這孩子的字和本人形象反差很大,只能看出寫的認真用心,看不出流暢,更談不上漂亮。偶爾控制不好,或說沒有收斂住,還會露出一點張牙舞爪之勢,就像桀驁的小獵鷹用爪子刨刻出來的,這點倒是符合他的個性。 老管家還挺喜歡這孩子的,每次出去拿報紙都會順便看一看郵箱里有沒有玫瑰情書,有就一并帶進來拿給張景。 不過拋開這份不摻雜任何考慮的好感,他也覺得龍醍不適合張景。 龍家早已沒落,龍醍的父親龍昭恒在公司破產后負債入獄,之后又在一次暴動中被打殘了眼睛,從此一蹶不振。出獄后他不僅沒有分擔妻兒的壓力,還染上了一身酗酒賭博的惡習,有心與他共患難的發妻被迫和他離了婚。 人一旦墮落到沒了底線也就六親不認了,龍昭恒握著女兒龍熏的撫養權不放,只為將疼惜meimei的龍醍綁在身邊,供養自己,繼續還債。 暫且不說龍醍追求張景是圖財還是想借助他逃離那個已經形若樊籠的家,即使他對張景一心一意,甚至自愿簽署婚前協議,張景就能對龍家的債務和龍醍那個無底洞一般的父親置之不理嗎?即使張景能做到,龍昭恒也絕不會讓他們安安穩穩過生活。 老管家可憐這個不幸的孩子,但他能為龍醍做的只有勸他早些放棄,不要白白浪費時間精力。 老人家顧及著年輕人的顏面,話說的委婉,點到即止。只是現實就是如此,不是話說的委婉就能掩蓋的。 龍醍有種癡心妄想被人當面點破的難堪,他不覺攏了攏舊夾克的襟子,今天的信箋正躺在他懷里,但已經沒有必要拿出來了。 龍醍抬起微垂的眸子,朝和善的老人家笑了笑:“謝謝您轉告我這些?!?/br> 他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只是不去嘗試一下終究不甘心。就像他爺爺說的,人這一生總要做幾件明知徒勞無益但還是會去做的事,驅動力或許是萬一成功的僥幸,也或許只是為求一個嘗試之后才能甘心放棄的結果。 老管家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告訴他這不是轉告而是奉勸,讓他誤會也好,年輕人的熱情唯有足夠分量的冷水才能澆熄。 老管家嘆聲說:“先生這些年也不容易,如今也是四十歲的人了,就讓他過點安穩舒心的日子吧?!?/br> “您說的對?!饼堳樕先話熘?,只是那個笑容略顯干澀,就像他手里那支被風掠走了新鮮水汽花瓣邊緣微微卷起的玫瑰,“請代我轉告張先生,我不會再來打擾他了。另外這段時間也給您添了不少麻煩,請不要見怪?!?/br> 說完這些,年輕人似乎松了口氣,眉目重新疏朗起來。他將玫瑰徑一折,隨手別進舊夾克的口袋里,利落的跨上機車,笑容亦如初見時那般:“我去工作了,再見?!?/br> 老管家目送著灑脫離去的年輕人,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秋日的晨光里才嘆息著走進院子。 張景的生活非常規律,結束每天一小時的晨跑,回房間洗漱,下樓來到餐廳,老管家剛好將早餐送上桌子。 對于今天的餐桌上只有食物和報紙,張景并沒有露出意外或是好奇之色。 桌邊的老管家主動道:“先生,我自作主張做了些事?!?/br> 張景既沒有過問也沒有責備,只在翻開報紙之后喃喃自語般說了一句:“難怪今天的報紙油墨味這么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