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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具體點兒?!?/br> “他之前租了個房子,用送餐的名義送貨,但是沒干幾天就被警告了,說是有人不讓他這么干,開門臉兒太危險,還說要把打開的窗戶給封上,找我借車。我本不想搭理他,就先糊弄了過去。后來跟老葛說起這事,老葛就提醒我可以借這個機會藏尸。然后我就按照老葛的安排去聯系他,還替他去建材市場拉了磚回來。他以為跟我交上了朋友,但實際上我那個時候就已經準備好弄死他了。我去煙酒店買了一瓶好酒,又點了幾個大菜,把老葛給我的藥磨成粉放到紅酒里,送他上了路?!?/br> 江洧洋和劉毅一來就聽說晏闌在審訊,連辦公室都沒回直接走進了觀察室,在觀察室里的幾個人接連起身讓座。江洧洋看了一眼屋里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藏在角落里的蘇行身上,蘇行知道避無可避,于是起身叫了聲:“江局?!?/br> 江洧洋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問:“王軍今天回來,你怎么沒去接?” “???師父沒跟我說他要回來?!?/br> “飛機十點落地,還來得及,開我車去吧?!苯⒀蟀谚€匙扔給蘇行,“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br> “好的江局?!?/br> 另一邊審訊室內,晏闌還在專心地跟何浩明問話:“你和葛文亮是怎么認識的?” “老葛是我的顧問?!焙魏泼骰卮鸬?,“我們每個人在干活之前都要有一個‘顧問’來幫我設計行動。之前那次就是老葛給我設計的,我明明扎準了,但誰知道那人心臟沒長在該長的地方?!?/br> “你們干活還有顧問?” “肯定要有啊,我們什么都不懂,顧問給我們設計好怎么做,我們照著去做就行了。從行動地點、時間到行動結束后的逃離路線都有人幫我們設計?!?/br> 晏闌接著問:“那你之前為什么會被抓?” “因為我接的是‘有去無回’,就是要暴露自己,讓你們把案子定性為‘隨機作案’,這樣老板和下單的人就都安全了?!?/br> 晏闌:“你之前說殺葛文亮是因為他知道你太多事,現在呢?是不是該說實話了?” 何浩明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因為暴露了。你們到店里調查川烏之后,我去了一趟麒麟巷,發現那里被拆了,我就知道暴露了。這件事因我而起,你們遲早會查到我頭上,我和老葛私下行動,被公司知道了肯定也是死。老葛說他都這歲數了,既不想被警察抓走,也不想被公司弄死,反正他老伴兒死了,兒女都在國外定居,也不用他再拼命掙錢,早晚都是死,不如他自己選個日子。那天中午他自己把安眠藥磨碎了放在酒里,我們倆吃了最后一頓飯,然后我送他走了?!?/br> “那你呢?” “我得活著把事情都扛下來?!焙魏泼鞔炅艘幌履?,“只是我沒想到你們已經查到了公司?!?/br> “說說那個在城中村被你殺死的人?!?/br> 何浩明說:“我從來沒接過那么急的活兒。當時我在丹卓斯看場子,有一個人拿著公司的會員卡找到我,說讓我去殺個人。我知道有那張卡的都是客戶,但實際上那卡沒什么用,沒有人會拿著這張卡直接找我們,因為跟我們直接接觸就意味著有風險。我當時看到那張卡就給老板打了個電話,他讓我把電話給那人,他們聊了一會兒,老板就說讓我立刻去?!?/br> “那人是誰?” “姓魏,具體叫什么不知道,好像是你們的人,我聽他手下叫他‘魏隊’?!?/br> 觀察室里的江洧洋立刻對林歡說:“去把魏屹然的照片給他送進去?!?/br> 林歡一陣風似的跑出觀察室,留下的人都沉默不語。這世上還有比警察買兇殺人還荒謬的事情嗎?白天手握著公權利器,晚上卻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審訊室里何浩明繼續交代著:“我是開著公司的車直接去的,在半路接到了老葛。老葛估計是從床上被叫起來的,睡衣都沒換。我們一路躲著監控繞到城中村,等快到的時候老板打電話說只要現場不留下我們的痕跡就行,把尸體扔在那里自然會有人收尾。當時我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就拿車上的千斤頂先給他砸暈了。老葛歲數大了抬不動他,正好車后面有副擔架,我們倆一起把那人弄到了床上,結果發現砸錯人了?!?/br> “然后你們干什么了?” “當時老葛已經把藥打進那人身體里了,說什么都晚了。老葛說只要想辦法讓警方誤認為死的就是原本我們要殺的人就行了。對方要求偽造死者吸毒的假象,藥打了,再把臉毀了,應該就認不出來。后來老葛又說能通過指紋查到人,我們拿電鋸把他手鋸了,但是鋸了手之后就太明顯了,最后就干脆把他給拆了,留一個被毀容的頭給你們,然后把那個帶針眼的胳膊扔到容易發現的地方?!?/br> 晏闌自忖見識過許多窮兇極惡的犯人,在自己頭腦風暴搞陰謀論的時候也曾想過恒眾興就是一個罪犯的容身之所,一定是骯臟到了極點。但此時聽何浩明把這些事情親口講述出來,還是讓他覺得胃里一陣翻騰,他端起水杯,把杯子里的冰水一飲而盡。 第66章 蘇行把王軍送回家,不得已又留在他家吃飯,被王軍要求講了一下最近的案子和辦案情況,等回到市局的時候何浩明的審訊已經結束了。他敲開晏闌辦公室的門,問道:“領導,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