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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闌挑了挑眉:“嗯?看來是談過?” “沒有?!碧K行一邊小心翼翼地倒車一邊說,“看著就夠了?!?/br> “你長成這樣,沒談過戀愛?誰信??!” 蘇行終于成功把車蹭出了學校門口狹窄的街道,他松了口氣,說道:“法醫天天對著尸體,誰能受得了?學臨床的都受不了我們法醫系?!?/br> “你那個小學弟啊?!标剃@輕笑了一聲。 蘇行:“沒興趣?!?/br> 晏闌沒再接話,車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等紅燈的時候蘇行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晏闌已經睡著了?,F在已經接近凌晨一點,蘇行回想這一天,自己是睡了個夠,可晏闌來回跑了好幾趟,一直到晚上快十點才吃上口熱乎的,這幾天晏闌幾乎可以算是連軸轉,說不累是不可能的。 他從后座上把毯子拿過來,輕輕地蓋在了晏闌身上,然后開著車往市局方向去了。 醫科大學距離市局有四十多公里,饒是晏闌的車馬力十足,在這處處限速的市區里也毫無用處,蘇行壓著限速開,用了近半個小時才開回市局。 蘇行把車停穩,拍了拍晏闌:“晏隊,醒醒,到市局了?!?/br> 晏闌揉著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走吧!干活了!” 蘇行直接回到法醫室去解剖尸體,晏闌則帶著全隊的人一起篩查監控。 凌晨三點,晏闌推開了法醫室的門,蘇行依舊是那副鄭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對待著解剖臺上的尸體。晏闌靠在一旁默默看著他,沒有出聲打擾。 蘇行用鑷子從尸體頭部的傷口附近取出一片細小的碎片放到物證盒中,晏闌探著身子向前看去,蘇行說道:“您可以過來看?!?/br> “怕打擾你?!标剃@站在原地沒有動。 蘇行把盒子遞給晏闌,說:“我看這個東西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您幫我看看?!?/br> 晏闌接過盒子,里面是一塊很薄的藍色碎片,不是碎瓷片,這個顏色也肯定不是木屑,碎片邊緣還有一些黑色的痕跡。 “這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掉下來的?!标剃@來回翻看著那個碎片,“欸,你小時候用過搪瓷缸子嗎?我怎么覺得這像……” “?。?!”蘇行轉過頭來看向晏闌,“我可能知道死者頭部的傷是怎么造成的了!” 晏闌:“……搪瓷杯能砸死人?” “是氧氣瓶?!?/br> 晏闌不可置信地問:“氧氣瓶……是搪瓷的?” 蘇行解釋道:“二院在西區的這個院區是60年代就蓋起來的,院里到現在還有些科室在用老設備。建院初期從上海某搪瓷廠進了一批無縫鋼氧氣瓶,配的底座就是搪瓷制的,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碎片應該是老式氧氣瓶底座上掉下來的。這么多年,搪瓷底座肯定已經磨得露鐵了,掉下來的搪瓷碎片很有可能會粘在氧氣瓶底。這幾名死者頭部的傷口都呈規整的圓形,不像常見的致傷工具,倒確實很符合氧氣瓶底的形狀?!?/br> 晏闌想問蘇行是怎么知道的,但轉瞬間就意識到這肯定是他母親告訴他的,于是換了個問題:“那你需不需要我去二院找個氧氣瓶來做對比實驗?” 蘇行搖頭:“不用去二院,我家就有,一會兒讓我師父上班的時候順路帶過來就行了?!?/br> “今天周日?!标剃@說道。 “那我一會兒回家去拿吧?!碧K行說完之后就繼續工作了,晏闌輕手輕腳地把物證盒放回到臺案上,又十分“乖巧”地站回原處,看著蘇行一點一點將尸體解剖、稱重、記錄,每一步都一絲不茍,每一步都認真嚴謹。 不一會兒,蘇行端著一個托盤直了直腰,說道:“晏隊,尸源確認了嗎?” 晏闌點頭:“確認了,就是那名快遞員,叫江海。 蘇行想了想,說:“晏隊想聽我瞎分析一下嗎?” “聽可以,你先把眼睛放下?!标剃@指著蘇行的手,“現在天還沒亮,我不想看著你大半夜舉著個眼睛在我面前晃悠?!?/br> 第20章 蘇行把手中盛放尸體眼睛的托盤放到臺案上,說道:“既然死者就是那名偷窺的快遞員,那么他被害的原因就很明顯了。博麗樓是女生宿舍,里面除了護理學院的女生,剩下的就是生工的,就是生物工程專業。生工專業有很多課程都是在動物實驗樓進行的,江海溜進博麗樓偷窺,那看的不是生工的女生,就是護理系的女生,從博麗樓到動物實驗樓之間有一條小路,很多女生都會直接從這條小路穿行。江海的眼睛埋在地里,在沒有被發現之前,肯定被很多生工的女生踩過。而發現尸體的地方是去實驗樓上課的必經之路,他的尸體也被許多人踩過,這其中肯定不乏護理系的女生?!?/br> 晏闌皺了皺眉,問道:“你想說什么?” 蘇行:“我覺得兇手好像在說,我替你們報仇了,我讓他來給你們謝罪,你們可以把他踩在腳底下,他不會再傷害你們了。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沒證據也沒什么道理。您也可以當聽故事一樣聽過就算了?!?/br> 晏闌不置可否,看向蘇行道:“那你跟我說點兒有證據的?!?/br> 蘇行指了指尸體的下部,說道:“外生殖器還在,上面有試探性反復切割的痕跡,但是沒有生活反應。按照死亡時間推算,江海是目前我們發現的最早的受害者,這具尸體很多地方跟我們之前發現的四具尸體都不一樣,我覺得兇手在作案的時候,其實還沒想好怎么做。就拿這個試探性切割來說,兇手在死者死后嘗試了至少三種工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