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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行低垂著眼皮,微微搖頭:“他不是我朋友,他只是拿我當病例,想分析我而已?!?/br> “蘇行!”晏闌拉過蘇行的手臂想讓他面對自己,卻在一瞬間放緩了語氣,“怎么這么燙?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的晏隊?!?/br> 晏闌抬起手摸了一下蘇行的額頭,連忙關了車里的冷風:“你發燒了你自己不知道嗎?!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br> “你……!”晏闌還是第一次被人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盯著蘇行看了一會兒,無奈地說道,“你也不打算回家是不是?” 沉默。 晏闌從后排座椅上拿出一個靠墊遞給蘇行:“自己打開,這是毯子。你要是拒絕,我現在就給你打暈了扔后備箱去!你自己選!” 蘇行愣了愣,慢慢地把靠墊邊緣的拉鎖拉開,蓋在了身上。晏闌在中控臺按了一下,看著蘇行這一側的座椅緩緩倒下之后才說:“你踏踏實實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br> “謝謝晏隊?!?/br> “閉嘴!閉眼!” 第14章 二十分鐘后,晏闌把車停穩,轉頭看向在一旁躺著的蘇行。蘇行長得……標準,是真的很標準。兩條似墨的濃眉恰到好處地落在前額,眉尾似劍鋒一樣,勾勒出深邃的眼窩,那雙經常含笑的眼睛此時正緊閉著,睫毛雖不算長但十分濃密,給下眼窩掃出一片陰影。鼻梁筆直挺拔卻并不凌厲突兀,與眉眼融合得十分和諧,嘴唇飽滿水潤,只是因為在發燒所以有些失了血色。 沒有人會在睡夢之中還保持著客氣拘謹,蘇行也不例外。此時的他嘴角沒有弧度,那一直帶在臉上的柔和被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晏闌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冷漠這種態度,不通過眼神就可以傳達。 晏闌想起當初改裝這車的時候,他那個燒包舅舅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加錢給副駕和后排都換了零重力座椅,說什么好幾百萬都花了不差這一點。晏闌拗不過他最后還是同意了,反正平常也看不出來。他自己是一次都沒用過,沒想到先便宜了蘇行。 蘇行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一條胳膊從毯子里滑出來,半懸在座椅外,看上去有些無力,晏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蘇行?” “嗯……”蘇行緩緩睜開眼睛,然后掙扎著把自己撐起來,“對不起晏隊,我睡著了?!?/br> 蘇行這種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客氣讓晏闌特別惱火,但是他又不能說什么,畢竟蘇行現在在發燒,而且客氣并沒有錯。 晏闌把座椅復位,遞了一瓶水給蘇行,說:“先喝口水,醒醒覺?!?/br> 蘇行接過水瓶:“謝謝晏隊?!?/br> 晏闌微微皺眉:“怎么出了這么多汗?做噩夢了?” 蘇行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然后搖了搖頭。 晏闌無聲地嘆了口氣,下車走到副駕這一側,拉開車門說:“你剛睡醒,先過過風再下車,不然容易暈?!?/br> 蘇行搖搖頭:“我沒事的晏隊,我去休息室躺……” “這是我家!”晏闌靠在車邊上說,“隊里休息室那空調開的,正常人都能給吹感冒了!你還發著燒,我就是真閻王也不能這么不講道理吧?你又不去醫院,也不打算回家,我只能帶你回我家了?!?/br> 蘇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謝謝晏隊?!?/br> “下車吧?!标剃@把手伸到蘇行面前,“用不用扶?” “沒事的,我不是感冒?!碧K行避開了晏闌的手臂,自己踩著踏板下了車。然而蘇行高估了自己的情況,他剛一站到地上就一個趔趄,晏闌眼疾手快地撈了他一把,沒好氣地說:“不用扶你倒是自己站穩了??!” 蘇行扶著晏闌的手臂慢慢站穩,然后收回了手,剛要張嘴說話就被晏闌打斷:“不客氣!不用謝!” 蘇行:“……” 晏闌抬起手摸了摸蘇行的額頭,說道:“比剛才還燙,你得吃藥才行,趕緊跟我上樓?!?/br> 蘇行遲遲沒有動作,半晌才低聲說:“晏隊,我有點兒暈?!?/br> 晏闌稍稍彎了一下膝蓋,讓蘇行把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他則把手伸到蘇行的腋下撐住給他支撐,架著他直接從車庫上了二樓。 晏闌家二樓的布局跟一樓幾乎沒什么區別,除了沒有廚房以外,玄關客廳臥室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小吧臺,看上去就跟一個大戶型的公寓一樣。 晏闌帶著蘇行進了一個臥室,臥室當中一張兩米多寬的大床,全套床品都是深灰色的。床頭柜上有香薰燈、遙控器和一個平板。屋子一邊是落地窗,窗前一張小圓桌和兩把椅子,另一邊是占了一整面墻的衣柜。 晏闌搶先一步說:“不用說謝,也別覺得房間大,二層的房間除了主臥以外都一樣大,衣柜里有家居服,也有睡衣,都是新的,我沒穿過,你隨便拿。也別說不用,你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透了,再穿下去就真的該感冒了。你就當是領導安排的任務,我命令你換上睡衣睡覺?!?/br> “謝……” “嗯?!” 蘇行低下頭不再說話,晏闌這才關上房門。 等房門被關好之后,蘇行長出了一口氣,他慢慢起身走到衣柜旁,推開推拉門,衣柜一側的隔板上整整齊齊疊放著好幾套睡衣,從薄厚程度來看四季都有,下面抽屜里都是未開封的內褲和襪子。另一邊掛著幾套不同材質的家居服和幾套可以外穿的休閑套裝,全都套著防塵袋,沒有logo,但看上去就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