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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低著頭不出聲。 晏闌壓低了聲音說道:“十年了,你該放下了?!?/br> 林歡的雙手微微發抖,她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情,半晌才抬起頭看向晏闌,鄭重地說道:“晏隊,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br> “嗯,上次你也這么說的?!标剃@靠在椅子上說,“這案子你別跟了,手頭的工作都交給白澤。掃黃那邊找我借人借了好久了,你去幫他們吧?!?/br> ”我不去!”林歡一下子站了起來,“晏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案子這么棘手,全隊都上了,我不能這個時候當逃兵。我可以控制好自己,你相信我!” 晏闌盯著林歡看了一會兒,說道:“那你說說吧,什么情況?!?/br> 林歡深呼吸了幾下,才開始說:“張佳一自述從上小學起就被她的父親猥褻,她mama曾經因為這個跟張明志吵過架,也因此被張明志打進過醫院。她mama沒有收入,全家都靠著張明志的工資和出租房養活,所以也不敢輕易離婚。后來張佳一的mama給她選了一所寄宿學校,每周只有周末回家,但這樣也難逃被張明志猥褻的命運。每次周末回家她都會被逼著脫下衣服全裸地站在房間內,張明志對她……上下其手?!?/br> 說到這里林歡明顯在克制自己的憤怒,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盡量不帶情緒地接著說道:“六年前她剛上高一,一次周末回家,做完作業去洗澡,結果張明志喝多了回家,直接踹開了衛生間的門,要在衛生間里強迫她。她mama聽到動靜趕來阻攔,被張明志暴打,她趁機穿好衣服跑出家門,后來她媽出門找她的時候被一輛闖紅燈超速的車撞飛,當場死亡。從那以后張佳一就沒再回過家,填報志愿的時候全都選了外地的大學,就是鐵了心要跟張明志斷絕關系。她媽當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張明志名下的房產挪出了一套到她小姨名下,然后她成年之后小姨就把房子過戶給了她,這些年她一直靠那套房子的房租生活?!?/br> 晏闌點了點頭,說:“歡歡,你發現沒有,你其實可以平靜地來說這些事。這些年你的怒火到底有多少是因為這些女孩子的悲慘遭遇,又有多少是因為你一直耿耿于懷當年自己的軟弱?你算得清嗎?” 林歡愣愣地看著晏闌,這一聲“歡歡”把她拉回了十年前一個夜晚。 第5章 十年前一個夜晚,17歲的林歡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心里還在想著晚自習時算不出來的那道數學題。在走過那個必經的漆黑又沒有路燈的胡同時,隱約聽到了幾聲“救命”。她連忙摘下耳機,確定了聲音的來源,她心中有些害怕,便拿出隨身攜帶的甩棍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她即將安全走過胡同的時候,從一旁沖出兩個膀大腰圓的男性,一下就堵在了林歡前面。 “小姑娘,回家呀?” “喲,姑娘還有甩棍呢?會用嗎?我來教你怎么用吧!” “你認識里面那娘們?想救她?” 林歡緊緊攥著甩棍說道:“別碰我!” “深更半夜地往這胡同里走的,能有什么好人?裝什么清高呢?” “喲,還是實驗中學的??!不錯不錯,哥哥還沒碰過高中生呢!” 林歡一邊往后退,一邊喊道:“你們別過來!我……我……我報警了??!” 那兩人對林歡的話置若罔聞,一左一右扣住林歡,直接把她推到墻上。林歡的衣服領口被扯開了大半,露出了雪白的肌膚,這一下反倒刺激了那兩人。林歡見勢不好,慌亂之中抬腳踢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要害,她趁機從兜里掏出防狼電棒朝另外一個人電去。在兩個人都無暇顧及她的時候,林歡轉身就往胡同外跑,背后那個女人的呼救聲越來越遠,她心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叫她快點跑,另一個叫她回去救那個女人。就在這倉皇之時,林歡撞到了一個人————晏闌。 晏闌那時剛從警校畢業,還是一名轄區民警。因為轄區內治安不太好,晚上他值班的時候就會出來溜達一圈,正巧碰到了衣衫不整的林歡。 林歡慌亂之中看到了晏闌胸前的警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哭喊道:“警察叔叔!救人!那邊的胡同里!救人!” 晏闌一聽便知道是那條胡同,于是邁著大長腿就往胡同奔去,一邊跑還一邊用手臺求援。 晏闌和另一名片警跑到胡同里,三下五除二地按住了三個人,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拉著警笛呼嘯趕來。 林歡呆呆地站在胡同口,看著女警和護士將那名受害人扶上救護車,那名受害人在路過林歡的時候,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盯著她看。那是林歡見過的最讓她難以釋懷的眼神————失望、怨懟、憤怒、委屈…… 22歲的晏闌走到17歲的林歡身邊,輕聲問道:“小姑娘,你受傷沒有?” 借著警燈的光亮,林歡看清了剛才救她的警察,她有些發愣地說:“警察叔……哥哥,那個jiejie她……” 晏闌:“我是在問,你有沒有受傷?” 林歡搖頭:“沒有?!?/br> 晏闌看了看林歡身上的校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林歡,今年十七?!?/br> “還沒成年啊,我送你回家吧,我得跟你的監護人說才行?!标剃@說著就接過林歡的書包,示意林歡帶路。 往林歡家走去的路上,晏闌問:“那個甩棍和小電棒都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