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就當旅游探險了不是嗎？”程鈺嬉皮笑臉地回答他。

    “果然，公司的傳言沒錯，牧哥這回招了個不怕死的惹禍精?！毕牟兄掳?，笑得一臉燦爛?！按_實有意思?！?/br>
    程鈺被說是惹禍精也不惱，因為這一路上亂七八糟的事確實絕大部分是因他而起：“謝謝夸獎?！?/br>
    夏昌驚訝地一挑眉毛，隨即笑得更開心了：“太有意思了，我能摸摸你的頭嗎？行嗎？行嗎？求你啦！”說著便站起身，真要上手。這時程鈺才在驚訝之余發現這這十七歲的男孩到底有多高。好家伙，怎么也得和鐘爍平起平坐。不過相對于后者，眼前的男孩手長腳長，更多地透著一股子靈動而非絕對的力量。

    這么一愣神的功夫，程鈺差點讓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男孩得了手。幸虧于牧及時抓住夏昌已經伸出來的“爪子”，才沒讓他捯飭好的發型變成雞窩。

    “別做這種事?！庇谀涟櫭?。

    “可他真的很可愛啊，我很喜歡他！”哪怕被攔下來，夏昌仍舊是興致高昂?？伤脑捵尦题曈X得，這孩子掛在臉上就沒消退過的笑容里，似乎藏著什么更深的東西。

    第五十四章

    “不要這么嚴肅嘛！我只是想和我們公司這個大客戶搞好關系嘛！”夏昌被于牧這么一擋沒能得手，臉上的笑容卻沒起什么變化?！耙遣缓线m的話我就不做啦！”

    “不要做出格的事，我們在船上已經夠顯眼的了?！庇谀烈娝麤]有得寸進尺，也由著他把手抽了回去。

    “聽玲姐說，你的本事可不小??！”夏昌轉而對一邊的程鈺搭起了話，并借著站起來的空檔，拿起桌上的水壺把三個杯子都重新倒滿?！澳馨岩呀浫ナ赖娜藥Щ貋?，真的很厲害！”

    “哈，這都沒什么的，小意思?！背题暠贿@么一捧，又有些得意起來?！澳阌惺裁聪胍姟?/br>
    “那你會怕鬼嗎？”夏昌突然沉聲道。

    “??？”程鈺被問得一愣。他還以為這孩子提自己的“買賣”是有求于他，想見什么已經故去的親人呢。

    “就是那種，會在半夜，穿著一身白衣，噠噠地踩在地板上，穿過你的房門，和你睡在一起的鬼啊?！毕牟^續道。

    周圍的嘈雜聲音似乎突兀地降了幾個梯度，連帶著連氣溫都好像低了下來。程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明明知道現在，夏昌看著他的眼睛里仍舊帶著笑意，但不知為什么，程鈺卻感覺到源源不斷的涼意從心中升起來。

    可他本不應該害怕的。

    “這世界上……沒有鬼的?！背题曊{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就沒錯了！”夏昌的情緒轉變總是讓旁人措手不及?！凹热贿B你這樣能讓已經死了的人回來這個世界的人都說沒有鬼，那我見到的那個就一定不是鬼了！”

    “你見到過這樣的，像鬼一樣的東西？”程鈺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是啊，不過是在大概一年多之前了。我晚上在S港這邊的海邊看到的，一個中年女人從海平面遠處走向沙灘，之后徑直穿過路邊的樹叢消失了。那人樣子也并不恐怖，就像平常人的衣著樣貌。她像是沒看見我，可我能感覺到她絕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造物?！毕牟v得起勁，感覺像是在講一個別人分享給他的奇聞，絲毫不在意晚上遇到像鬼一樣從海上飄過來的不知名女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你認識她么？”程鈺問道。

    “不認識?！毕牟纱嗟鼗卮鸬?。

    “那就有點奇怪了……”程鈺小聲嘀咕道。

    “怎么，你知道什么嗎？”夏昌笑瞇瞇地問道。

    “啊，可能知道一點，但是這不符合常理……”程鈺疑惑道?！拔矣心芰ψ龀鲞@種事，但是我絕不會讓我帶回來的人離開我的視線。而且這幾年我一直沒到過S港。除非……”

    而且程鈺也很清楚，夏昌看到的“鬼魂”和這次在X直轄區發生的事也沒什么關系。這個混亂得像剛學了點字母就開始胡亂發音和編故事的嬰兒差不多的“天鑄教”是從三個月前才出現的，而夏昌是在一年前看到的鬼影，兩者相隔的時間太遠了。

    “除非你有個相同能力的親戚?！毕牟⑿χf道。

    “理論上來講獸化能力并沒有家族聚集傾向……”程鈺無奈地嘆了口氣?！岸椅壹依锶酥袥]有任何人擁有獸化能力。但你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每種動物形態不只屬于一個人，同理，特殊能力也有可能會重復。但我還是不相信會有人和我有相似的能力，能帶回亡靈的能力?！?/br>
    “我想你的推論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的，但既然你沒順勢說出來，那就說明你不想告訴我們……或者至少暫時不想告訴我，對不對？”夏昌說道。

    程鈺愣了一下，被夏昌敏銳的觀察力驚到了一瞬。

    “他不愿意……”沉默了很久的于牧此時忍不住開口。卻被夏昌打斷了：“我知道，我不會逼他說，我只要知道結果就好，過程我早晚會知道的，不需要他現在直接告訴我?！?/br>
    于牧搖了搖頭，重新恢復了沉默。

    程鈺在一邊聽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孩子明明如此年輕，卻有著一種與年齡和外表不相匹配的內心世界，聰明，老練，冷靜又善于偽裝。

    聯想到自己和夏昌之前的話，程鈺快速打消了探聽夏昌自己成長經歷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