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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忽然落出淚水:“對不起,顏溯,要是沒有我,你和三爺不至于……” 夏森遞了紙巾給她,千夏哽咽:“謝謝?!?/br> 這么一打攪,我睡意全無,干脆起身,繞出柜臺:“過來坐?!?/br> 千夏亦步亦趨地跟上我,我們到休息區的玻璃圓幾前坐下,夏森端來茶水和甜點。 “這么些年,三爺始終不能釋懷?!碧僭_始向我倒苦水:“我們一直分房睡…連孩子們都奇怪,雨潔說我和她爸爸的關系,更像普通朋友…” “三爺他…”我輕輕搖頭:“他其實…更喜歡同性…我以為你和他結婚的時候,清楚這一點?!?/br> “他是同性戀,”千夏重重點頭,“我知道?!?/br> “你喜歡他嗎?”我好奇。 千夏微怔,垂頭,兩只手在身前不安地交握:“嗯?!彼p聲答:“是,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嫁給他?!?/br> 我有些出神,視線投向櫥窗外,輕輕地扯了下嘴角:“既然你心里清楚,天大的委屈也只有自己吞下。這是你的選擇?!?/br> “當初,你為什么和三爺分開?”她忽然問。 我好像看到了嚴衍,他站在大奔后,戴著一副墨鏡,朝這邊打量。 是嚴衍嗎?我定睛細看,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也許是眼花。 千夏順著我的視線望去,好奇地問:“看見認識的人了嗎?” “不,沒有?!蔽一剡^神來:“我和魏寄遠分開,挺正常,他怎么告訴你的?” “他不說?!鼻膰@氣:“我也不敢多問?!?/br> “我一直很害怕…”千夏直直地盯住我:“害怕見到您,我曾經怨恨過,為什么您要留在寧北,既然決定放手,為什么不干脆走遠些?!?/br> 我有點無辜:“因為爺爺曾經家在這里,他回不來了,我替他回來?!?/br> 千夏搖頭:“我總覺得,您好像藏了許多秘密,三爺看不透您?!?/br> “有些事情,看得太通透,反而不好?!?/br> 千夏點頭:“您說得對?!彼p輕地笑了:“我以為您是很難相處的人,沒想到您看得很開,是我一直惦記著,怕三爺他…哎?!?/br> “因為得來的手段不光彩,才一直心驚膽戰害怕失去?!蔽彝蛩难劬Γ骸皩??” 千夏笑容淡下去,低頭:“對不起?!?/br> “沒關系?!蔽逸p描淡寫地說:“當時就算沒有你,我和魏寄遠也沒可能?!?/br> 那樣只會被格蘭特毀得更徹底。 魏寄遠以為我無情,卻不知道,當時離開他,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所有的過去,沉淀在歲月深處,我不想將它們翻出來,那些斑駁血痕,終將隨歲月流逝而減淡,彌散殆盡。 “顏溯,我能這樣叫你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隨你?!?/br> 千夏站起身,彎腰鞠躬,是日本人的禮節,她鄭重道:“就像您說的那樣,我始終放不下。但今天見到您,我想您是一位正直的人,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因為我和三爺之間的事來打擾您,非常抱歉?!?/br> “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么和他分開,你去問他就好?!蔽倚α诵Γ骸八湍阍谝黄疬@么久,就算沒有那么深的感情,夫妻情也該有了。魏寄遠其實不太喜歡說話,但如果你問他,他一定會回答?!?/br> “您…”她略帶尷尬:“恕我直言,為什么您這樣了解他?難道因為您對三爺還有……” 我轉了下眼珠,沈佳和張科在櫥窗外招手。 “顏老板!”沈佳大聲喊:“老大問你今晚什么時候回家!” 千夏瞪大眼睛,望向沈佳,又回頭看我。 我看著沈佳,招了招手,輕聲道:“我不僅了解他,也了解你。我幾乎了解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只要我們接觸超過三分鐘?!?/br> 千夏退了半步,有些倉皇:“您看人很準?!?/br> “對?!?/br> 我起身迎向市局兩位來客,千夏依舊僵愣原地,沒有動彈。 “回去吧?!蔽艺f:“不過我想提醒你,你有一句話沒說對?!?/br> “什么?”千夏追上我。 我壓低嗓音:“魏寄遠,準確地說,不是同性戀,他是雙?!?/br> 千夏驚訝,我擺手:“歡迎下次光臨?!?/br> 千夏出了面包店,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恍惚,她忽然回轉身,再次朝我鞠躬:“非常感謝?!?/br> “再見?!?/br> 她走了。 沈佳小聲嘀咕:“顏老板,這人誰???” “魏三爺的夫人?!蔽易屜纳×颂瘘c招待他倆。 沈佳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人民警察不拿群眾一分一線?!?/br> “……這話,嚴衍教的嗎?” 張科也沒接,苦巴巴地說:“老大警告我倆,不準白吃白喝?!?/br> “哦……”我回頭,取了廣告單塞他倆手上:“那辦張會員卡吧,預存五百送五十?!?/br> 兩個人開始辦會員卡。 很好,下午一千進賬。 夏森默默豎起大拇指。 “是這樣的,老大讓我們來看你?!睆埧普f。 沈佳搗了他一肘子:“不是讓你別說出來嘛?!?/br> 張科尷尬一笑:“說就說了唄,有啥關系,對吧顏老板?” 我笑而不語。 “老大還讓偷偷拍照?!鄙蚣褔@氣,摸出手機:“顏老板來配合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