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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銘洋呼吸加快,一時分不清顏溯是敵是友,他瞪著眼睛,又看了看被他踩碎的耳麥,張了張嘴:“你他媽想干嘛?” “這都看不出來?”顏溯笑,取出了皮包里的手機和有線耳機:“幫你啊?!?/br> 童銘洋陰鷙地注視他。 “放松點,我對這一帶熟,保證他們抓不到你?!鳖佀莩瘔桥伺欤骸澳莾?,以前是水溝,墻角受潮很容易撞開,待會兒從那兒跑路?!?/br> “為什么不現在跑?”童銘洋攥緊雙拳。 “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不想知道你腦子里究竟是什么東西嗎?”顏溯遞出兩只耳機,親自給童銘洋戴上。 童銘洋怔住了,顏溯選擇音頻文件,播放。 音樂沿著耳機線導入童銘洋耳中,先是滋滋雜音,緊接一段唱經般的吟唱,最后化為厲鬼高亢的尖嘯,刺穿了大腦神經。 瞬間,童銘洋臉色慘白,面孔扭曲,他站立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顏溯跟著蹲下身,面無表情,居高臨下望著他。 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睛,毫無情緒,淡漠如一潭死水。 她就像……童銘洋恍惚地想……在看一個死人。 “童重春?!彼谐隽怂恼婷?。 童重春渾身顫抖,仿佛面臨著十萬地獄鬼眾,閻王修羅,無盡的黃泉河畔,是累累白骨、殘肢斷臂,那些瞪大的死人眼睛在桀桀怪笑,從黑暗深處拔地而起,古老的石碑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在哪兒?”顏溯直視他的雙眼,壓低嗓音:“他想做什么?” 童重春懵了:“誰?” “療養院五樓的制毒工廠,和他有關系嗎?”顏溯追問。 童重春抱住腦袋,痙攣般的疼痛讓他蜷緊身體,大腦似乎在遭受電擊,浪潮翻涌,一次又一次敲打理智的弦。 “不、不知道,那是我父親弄的……”童重春因為痛苦而呻.吟起來,他卻沒有摘下耳機,仿佛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不敢伸手去觸碰那耳機。 他被詭異的音樂囚禁在籠子里,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嚴衍距離不遠,當那間平房響起童重春絕望的慘叫,他幾乎立刻就聽見了。 顏溯究竟在做什么?嚴衍再一次望向計時器,四分十二秒。 “你父親認識他?!鳖佀輳澤?,鬼魅般低語:“你一定見過他,是么?!?/br> “沒有……”童重春握緊了地上的瑞士刀,他用上身蹭擦地面,試圖像一條爬行動物那樣逃跑。 顏溯始終盯著他的眼睛,良久,確認問不出什么,便一字一句道:“你告訴他,顏溯有生之年,只要還活著,遲早,有一天,我的刀會刺入他的心臟?!?/br> 同一時刻,刷拉,童重春蹭掉耳機,抓起瑞士刀撲向顏溯。 “行動!”嚴衍一聲令下,猶如離弦之箭,拔腿沖向待拆遷平房。巨大的壁爐旁,灰燼叢生,他坐在黑暗里,搖晃著高腳杯,古老的唱片轉動,唱經詩吟誦著撒旦和地獄。 ——“我的刀會刺入他的心臟?!?/br> 黑暗中,那雙涼薄的唇,勾起微不可察的淺笑。 高腳杯跌落,摔向花紋繁復的地氈。 啪,四分五裂。 童重春按住了顏溯,一刀扎入他喉頭,顏溯迅速躲開,刀鋒抹破了側頸,鮮血涌出。 “顏溯!”嚴衍踹門而入,他身后警察蜂擁而上,三下二除五制住了童重春。 顏溯側趴在地,捂著流血的側頸,面容蒼白,聞聲回頭。 嚴衍收起槍,飛快上前,兩只胳膊一撈,將他打橫抱起來。 “我自己走?!鳖佀蒴鋈?,被人抱著像什么話。 “別說話?!眹姥苣抗鈬绤?,包含著不贊同以及顯而易見的批評意味。 顏溯愣了愣,縮起腦袋,貼靠在嚴衍胸口,小聲說:“對不起?!?/br> 嚴衍好氣又好笑,聯系緊急醫療人員,同時打電話叫救護車。 幸好傷口不深,就劃破了皮,包扎后顏溯沒去醫院,他想回家。 嚴衍拗不過顏溯,開車將他送回萬鑫小區,跟著顏溯下車走到了他家門口。 顏溯摸出鑰匙開門,故意磨蹭,然而身旁的嚴警官壓根沒有走的意思。 顏溯尷尬:“你不回家嗎?” “不,”嚴衍直白道,“今天不回?!?/br> “我只有單人床?!?/br> “我打地鋪?!?/br> “亂,沒地方讓你打地鋪?!?/br> “我收拾?!?/br> “……” 顏溯同學認命地推開家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進去,然后迅速關門。 嚴衍同志橫出一條胳膊肘,抵在他家門外,不讓顏溯關門,兩人隔著一張門板較勁兒。 “我不歡迎你?!鳖佀菡f。 嚴衍板起臉:“因為警察蠢貨居多?” “……”顏溯冷漠:“我沒和警察干過?!?/br> “那就好?!眹姥苡悬c小開心:“你會發現,有些警察是非常機智的?!?/br> 顏溯小聲嘟囔:“機智?連性別都認錯?!?/br> 嚴衍疑惑:“什么性別?” 顏溯猝不及防松了門板,慣性作用下,嚴衍一下摔進來,顏溯正朝房間里走,嚴衍的大個子一下撲上去,將顏溯壓倒在地。 兩人摔成一團。 “你沒事吧?”嚴衍抱著他的腦袋,顏溯撐著胳膊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