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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老板?”嚴衍試探著喊。 半晌,顏溯張了張嘴,幽幽開口:“我餓?!?/br> 眾人:“……” 嚴衍哭笑不得,擺擺手:“罷了,十二點了,大家先去吃飯?!?/br> 人群作鳥獸散。 嚴衍拉著顏溯去吃公安食堂。 市局食堂很給勁,菜夠多,rou夠足,下油夠猛,就連盛飯大媽手里的勺子都是特大號。 嚴衍刷了兩人份的飯卡,推著初來乍到一臉冷漠的顏溯去窗口排隊。 添菜大叔瞅著顏溯那體型,連聲感嘆:“年紀輕輕,可別餓這么瘦!”說著,粗壯的胳膊掄圓,以刨地雷的兇猛架勢,生生給顏溯的餐盤堆出了小山丘。 顏溯:“……” 嚴衍默默朝大叔豎起大拇指。 大叔隨口問:“你媳婦兒???” 顏溯:“……” 擁擠的食堂頃刻鴉雀無聲,仿佛投入原子|彈后的余灰,萬籟俱寂。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顏溯身上,同時飽含著諸如“嚴哥終于出柜了”“嚴隊果然喜歡男人”“嚴哥你就認了吧你個市局第一基”等畫外音的眼神射向嚴衍。 “……秦叔,你看看清楚,人是男的!”嚴衍哭笑不得:“隊里辦案,請來幫忙的外援?!?/br> “哦哦,”秦叔揉了下眼睛,大笑,“看錯了,長頭發,以為是女孩兒?!?/br> 嚴衍拉上一臉冷漠的顏溯到角落坐下。 顏溯維持著一貫的沉默,拿起筷子,低下頭安靜地挑菜吃飯。 嚴衍發現顏溯這人嘴是真的挑,蔥花、蒜瓣、辣椒、花椒、生姜,諸如此類的調味料,他板著臉,全部一絲不茍地挑出來,然后才慢吞吞地刨飯。 顏溯用餐時挺斯文的,嚴衍確定他是真餓了,肚皮小聲地咕嚕作響,換作他們警隊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早就一陣狼吞虎咽。 顏老板卻像最規矩的學生,細嚼慢咽,慢條斯理。 “味道怎樣?”嚴衍隨口問。 顏溯垂下眼簾,張了張嘴:“還行?!?/br> “呃,顏老板,有件事我得跟你道歉?!眹姥芊畔驴曜?,抽紙擦嘴,搓搓手,難得有些拘謹。 “嗯?”顏溯淡淡地撩了下眼皮。 “就那啥啊,”嚴衍咽口唾沫,瞅了瞅顏溯清亮的眼睛,嘿嘿一笑,“就上次,擱車里,你誤會我看上你店里員工那回?!?/br> “……哦?!鳖佀菅鄣子行┮苫?,不明白嚴衍為啥突然提起這茬。 嚴衍同志從小稱霸軍區四合院,腳踢小混混拳打武校生,干遍天南海北,除了他初戀就沒輸過誰,這還是生平頭一回,向某個人道歉什么的。 嚴衍暗罵自個兒矯情,磨磨蹭蹭,不就一句話的事兒,他咳了咳,開口道:“那啥啊你也別介,哥雖然鋼鐵直男,喜歡大波黑長直翹屁股,但哥對同性戀百分之兩百沒有偏見!” 顏溯拿筷子的手抖了抖:“……”這人…二哈…嗎? 嚴衍眨巴大眼睛瞅著他的反應。 “哦?!鳖佀荼凰W亮的卡姿蘭大眼睛瞅得頭皮發麻,微不可察地將上身后仰。 嚴衍呼出一口長氣,看顏溯的反應,應該沒嫌棄他,那就好那就好,革命同志間哪有隔夜仇? 解開矛盾后,嚴衍時刻惦記著案子,轉而問他:“黃白菊兇殺案,目前發案三起,怎樣,能從里邊看出點什么?” 顏溯嚼完一口飯菜,方才幽幽開口:“兇手是一個人?!?/br> 嚴衍:“……” 顏溯抬起眼簾,嚴衍撇了下嘴角:“然后?!?/br> “兇手選擇被害人并不關注性別,有女性受害人,也有男性,沒有性侵跡象,說明不是性犯罪,兇手并非出于性驅動殺人?!?/br> 這些結論隊里早已有之,顏溯只是簡單地復述了一遍。嚴衍點頭,耐著性子聽下去。 “但女性對兇手來說,應該有特殊意義?!?/br> 嚴衍想起薛玲玲脖頸處的紅絲巾,經薛玲玲父母確認,非薛玲玲所有,應該是兇手系上去的。但紅絲巾表面并未提取出任何有效痕跡和DNA。 “被害人年齡集中在青少年階段,且都是所謂的‘壞孩子’,”顏溯頓了頓,在嚴衍殷切的目光注視下,繼續道,“這是兇手的作案特征之一。兇手對青少年這個年齡階段,異常執著地關注?!?/br> “任何關注都和經歷有關。所以他目前的生活或者工作環境,需要接觸這個年齡段的青少年?!?/br> 嚴衍想了想:“學校教師?” 顏溯反問他:“你們的人去馬超學校調查,發現可疑人員了嗎?” 嚴衍篤定:“沒有?!彼f:“馬超案起初定案方向為報復殺人,但有可能行兇的人員都有不在場證明,并非在校師生報復殺人。這個咱倆之前不是討論過了嗎?” 顏溯挑了下眉梢:“所以不是老師。而且兇手有條件同時接觸三個學校的學生,薛玲玲,小學,黃勝勇,初中輟學,馬超,高中?!?/br> “都在西區?!眹姥苷f。 顏溯點頭:“是?!?/br> “而且兇手所殺的那三個人,薛玲玲和黃勝勇體型弱小,只有馬超身體健壯,也只有馬超身體內理檢出乙|醚,說明兇手的力量無法制服馬超,所以先用乙|醚迷昏他?!?/br> 顏溯站起身,指了指食堂外,嚴衍起身,兩人并肩走出了市局食堂,在林蔭道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