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張元良急聲開口:“可是柔柔的父親現在也已是四品官員,若是與懷家聯姻……” 張母抬頭,神情嚴肅:“可是懷家不介意咱們倒下,自從你與懷家定親后,懷允培面對你父親的求援絲毫不理,不僅沒有援手不說,還間接地坑了你父親一次?!?/br> 張元良:…… “若是我們倒了,懷家還會在你身上費多少心思?!你口中的這位懷家姑娘,又是否真的會嫁給平民家庭的你?” 張元良:…… 他想說,他與柔柔的感情情比金堅,柔柔一定會如約嫁給自己。 但恍惚間,之前懷家剛剛起復時,懷倩柔對待他的態度在眼前一一晃過,這讓他的態度又一下子不堅定起來。 他還在那里頭腦暈眩著,就猛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并慌亂的腳步聲。 “夫人、夫人?!?/br> “進來,什么事?!?/br> “孫福駕著空馬車回來,說老爺在早朝時,當庭便被摘下了頂戴花翎,現在已經被押下去刑部大牢了?!?/br> “什么?!” 聽聞這個消息時,沈精羽正在沈母處學習大家主母的管家經驗。 出了正月,便要開始制作喜服了。 鑒于沈精羽的繡工真的是不怎樣,除了穿針好,繡出來的全部都是一股狂草風,所以在選好布料后,沈母便讓府中的繡娘還是趕制。 至于沈精羽自己,則每日到沈母處學習各種知識,哪怕有時有點坐不住,她也是盡量集中精神在聽。 再加上每天泡的那些奶浴,護體的、護膚的、護發的,別看每天好似沒有多少事,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都被占滿了,讓她一整天忙碌得不行。 結果,一聽到這個消息,沈精羽就馬上打起了精神頭。 “什么?張家要完蛋了?什么個情況?” 菘藍搖頭:“具體的緣由不知,只是現在可以確定,張大人已經被關入了牢里,張家應是完了?!?/br> 沈精羽看向沈母:“娘,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沈母擰眉:“這個我哪里知道,不急,等你父親回來以后問問看?!?/br> 關于老三家原本定下的這個親家,沈鐘海曾經說過,張家可能確實有些小心思,但是他一向行事小心,膽子也不大。 但世事無絕對,有些事情還是等到沈鐘?;貋硪院笤僬f。 而當晚,沈鐘?;貋砗?,聽聞老妻的疑問卻只是笑笑:“確實有些問題,哪怕再小心,但是,總有失足的時候?!?/br> “那他最后可能出來?” 沈鐘海想了想,不確定道:“這次主要需看圣上的處理態度,反正最多丟官,總不至于喪命?!?/br> 只能說他也是倒霉,腳踏兩只船,最后被圣上發現。 加上恰巧最近出了這么點小簍子,被查出來,吃苦頭是一定的,只是這苦頭吃到哪種程度,就需要看圣上心情。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元良一下子慌了起來。 他當晚便去懷家求見了懷允培,懷允培應下了幫忙的話頭,等將人送走后,卻是深深地嘆出一口氣。 當初他將那些他掌握的隱秘交代出去,就知曉肯定會有人倒霉,卻不想,第一批牽連到的,竟然會是他的親家。 當晚,懷允培在書房中怔愣了久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等他一回主屋,就看到了在屋內一直沒有睡著的的懷母。 “你怎么還沒睡?” “老爺,妾身是想問問那張家……” 懷允培沒有與他說太多,只是道:“有些事情,我也只能盡量。你也不用想太多,反正,無論張家怎樣,倩柔的婚事也已經定下了,這莫非還能退了不成?” 先不論他這位二女兒的腿腳,就說他自己,現在也是站在懸崖邊上岌岌可危,最后的結果也不一定會好過老張。 誰也沒有必要去笑話誰。 懷母:她還是真的想過要退親的事宜。 雖然柔柔現在不.良于心,但是嫁給一個四品官員之子,和嫁給一個普通秀才,那其中的意義卻是大不相同。 讓她的嫡女嫁得只比庶女好一點,她這心氣如何能平?! 要知道懷倩珊那死丫頭,最后嫁的還是一個童生呢。 轉頭看著屏風后已經脫完外衫,徑自放下床帳開始淺眠的懷允培,懷母眉梢皺了皺,而后細細地思量了起來。 而就在京城眾人的關注下,張明山在牢中并未關上多長時間,前后只被關了半月,就被宣判了結果。 摘掉頂戴,褫奪官職,暫且留中,等待吏部重新任命。 基本上最后得到這樣一個評語的官員,最終要么就是得不到任何任命,一輩子閑置在家,要么就是需要走什么門路,尋求機遇。 但是,機遇之類的需要等待的時間就有些長了。 畢竟在他前面還有一堆人排著呢。 懷倩柔:…… 她心慌地手指顫抖,她將手中的書本放下,挪騰著來到軟榻旁,撲倒在柔軟的被褥中,嚶嚶地哭泣起來。 她感覺自己這一生真是太難了,老天爺就沒有想過善待于她。 外院,剛剛拜訪完懷父的張元良,在又接到小廝拒絕的回答后,他開口詢問:“你家小姐的腿傷現在如何?” “回公子,別的倒是沒什么,就是夜里會疼,現在還在里面哭呢?!?/br> 張元良眸光微動:“既如此,那便讓她好好養傷吧?!?/br> 等他隨著小廝離開懷府后,他又回身看了眼方才那個待他明顯態度怠慢了許多的小廝,心中一時百味陳雜。 仿若世事顛倒。 當張、懷兩家的境遇顛倒,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會一如從前。 第135章 沈精羽聽聞消息后, 不由咂舌:“這么嚴重?我一開始以為,這種罪名最多也就是官降個一級兩級?!?/br> 沈鐘海好笑地看她:“鹽稅是國之大稅,如果說只是不小心成為一個兩個人的中介牽線也沒有什么。只是這些人中, 有六個以上, 都是經由的張明山的手?!?/br> “為官者, 擅觀擅察。如果到了這一步,他還不知道他自己是在為什么人行方便, 那就真的眼瞎耳盲, 沒有觀人識人的能力, 也活該他被勒令在家反省?!?/br> “更何況, 像是張明山這些年收受下來的數額,也足夠判他一個收受賄賂之罪?!?/br> 所以落到如今這下場,他是一點也不冤。 沈精羽想想也是:“那爹你說, 張家還能起復得了嗎是?” 沈鐘海想想:“可能吧, 總歸他這次問題也不大,等這段時日過了, 遲早還是能起來的?!?/br> 沈精羽笑得彎起了眼睛。 如此算來,她之前許愿的讓張元良和懷倩柔倒霉的愿望倒是都應下了。 只是這些倒霉程度,并非只完全應在他們自己身上,而是還外顯了一部分在他們家族上,也不知胤瑾弟弟都在里面做過多少手腳。 這般想著,沈精羽蹭地一下起身,笑道:“那我去尋云婉去, 去與她分享這個好消息?!?/br> 開春后, 各國的使臣陸續到來。 因為楚國的動作, 各國派出來晉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受傷。 不過早早接到聞胤瑾傳達過來任務的各地商號, 早在發現各國使臣的第一瞬間, 就給他們做好了保護,并未讓人全滅。 而同樣的,晉國對于楚國那邊也給予了還擊,楚國定下的準備迎接使臣的二三兩位皇子,直接一個在亂斗中傷了臉,毀了容,一個在春獵時落了馬,跛了腿。 雙方直接撕破了臉,邊關戰勢越發膠著。 乾泰帝看著手中剛從邊關傳過來的捷報,輕哼一聲。 蘇萬全恭敬垂首站在一側,全程沒有發聲,好像沒有聽到。 半晌,乾泰帝才將手中的捷報放下,眉宇舒展:“看來今年楚國是不想過來了。既如此,等下一個十年,我就要他們跪著給我爬進來?!?/br> 隨著各國使臣的到來,京城內rou眼可見的熱鬧起來。 聞胤瑾沒想到,自己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再次見到樓禹諾。 畢竟上次兩人分別時,樓禹諾便說過,再次見面不知何期,不用掛念。卻不想,這前后竟剛剛五年,兩人就有了再次見面的時機。 “參見樓安國君?!?/br> 曾經,聞胤瑾救下樓禹諾時,他還只是一個在外逃亡、連國都回不去的樓安太子,現在短短五年過去,樓禹諾不僅已成功繼位,還已將樓安國內的混亂局勢穩定住大半。 他此刻座下的皇位坐得穩穩當當,再也沒有曾經的落魄。 “瑾郡王,免禮?!睒怯碇Z眉梢微動,沉穩抬手。 聞胤瑾優雅起身,抬頭,而后兩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五年未見,我還以為你已經抱得美人歸,卻不想,你竟還是處于定親階段?!睒怯碇Z一邊示意聞胤瑾在旁邊落座,一邊笑吟吟笑道。 聞胤瑾卻不贊同:“并非。原先是處于簡單的指腹為婚階段,但是現在,我已經走完六禮中的前三禮了?!?/br> “走完前三禮,那也是定親。我可是聽說,你現在聘禮都已經準備好了,人卻遲遲沒有娶回來?!?/br> 聞胤瑾眼皮子淡淡撩起:“你知道得倒是挺多?!?/br> 樓禹諾不為他的神情所動:“一般一般,恰好知道一點?!?/br> 聞胤瑾也不與他爭辯,只是想著他與乾泰帝之間的約定,眉宇舒展:“也不會太久了,應也就是在最近,我就能知曉最終日期?!?/br> 說罷,他看向樓禹諾,“我看其他國家都是派使臣過來的,怎么你們樓安國卻是讓你一個國君親自過來,也不怕半路出意外?!?/br> 楚國派出不少暗探,在各個國家的使臣來晉國的路上安排了截殺。 如果不是他讓他名下商號的人多注意一些,凡是遇到都盡可能派出好手護送,那他們還說不定真會倒在半路。 樓禹諾無所謂擺手:“我帶的人多,無礙?!?/br> 不過也確實,所有國家的使臣里,就樓安國的傷亡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