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林海峰但笑不語,自己當兵這么多年,若是連火銃都不會做,那他這兵就白當了。 林四閃著星星眼,詢問:“二叔,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做的?” “不行,”林海峰一口否決,“對我來說沒有殺傷力的東西,在你們手上就不一定了,我教給你們是在害你們?!?/br> 林四一想也是,如果二叔教了自己,自己肯定控制不住的出去炫耀,萬一走火就壞了。 他雖明白,但到底免不了怏怏,不過在看到野豬后,神色迅速轉怏為喜,“二叔,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林海峰覷了眼望不到邊的密林,眉頭擰起,“現在就回,免得等會被狼群嗅到味追過來?!?/br> “哎!” 四兄弟也不用林海峰吩咐,利落的編了個抬架,抬起野豬跟著林海峰下山。 一心防備狼的林海峰沒注意到,有個人在他們下山不久,從山口的樹上跳了下來,直奔大洼隊。 大洼隊徐家。 躺在竹椅上的徐建黨,享受的閉著眼,跟著收音機里播放的樣板戲,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膝蓋,不時的從碗里捻起顆炒花生米扔進嘴里。 一幅悠哉享樂的模樣。 突聽到婆娘馬二妮揚高的提醒聲,“當家的,朱大頭來了!” 他立刻翻身坐起,關掉收音機,抱著碗和收音機塞進被窩里,自己也躺到床上,扶著后腰哎呦哎呦的裝病。 朱大頭不是被自己派去盯梢林海峰了?現在過來難道是有情況了? 徐建黨瞥到朱大頭掀開簾子進來,壓著期待,病懨懨的問:“啥事?” “隊長你簡直是神算子投胎,啥事都算的清清楚楚,我朱大頭這輩子誰都不服,就服隊長您,你就是我心中火紅的太陽,我要緊跟著您的光芒邁腳步!”朱大頭上來就是一通馬屁。 徐建黨被拍的通體舒爽,“算你有眼光,說吧,是不是盯出結果了?” “是!今兒早林海峰帶著他幾個侄子去了大方山,晌午時分,抬著頭大野豬下山了!” “你沒看錯?”徐建黨迅速坐起。 “我躲在樹上看的真真的!那黑乎乎的大野豬至少得有200斤!他們還挺精的,下山后就繞小路回家,要不是隊長你神機妙算,讓我盯著他,咱們誰都發現不了他偷盜集體財產,隊長你簡直就是……” “停停停!”徐建黨此刻沒空再聽他奉承,壓低聲音,賊頭賊腦的問:“你看到林海峰是咋打的野豬不?” 朱大頭嚇得連連擺手,“他們去的是內山,那兒都是狼,我哪敢去?” 徐建黨大為惱火,“林海峰都敢去,你怕啥?” 這個死腦筋的蠢貨,要是知道林海峰他們怎么抓的,以后自家還能愁沒rou吃? 垂著頭的朱大頭心里不服的嘀咕:不是你上山,你當然不怕。 徐建黨氣的來回踱步,半響后,瞇著的鼠眼里閃過陰狠。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領導們反映情況?!?/br> “哎,那啥……”朱大頭搓著手諂笑,“隊長,那分rou時能多分我點不,畢竟這事也是我發現的?!?/br> 徐建黨橫眼,“分啥rou?” “野豬啊,那可是大方山打的,屬于集體財產,肯定得有咱們的份!” 徐建黨抬腿給了他一腳,“你在想屁吃!野豬作為集體財產自然是要沒收的!” 朱大頭傻眼,“那我不白盯了?” “誰說你白盯了?我不是給你算了工分?不下地又有工分拿,這事別人求都求不來,行了行了,有話以后再說,我還得去找陳干事呢?!?/br> 朱大頭應下,出了許家立即啐了一口,呸,幫他盯了幾天人,就用了點工分打發了自己,真是個葛朗臺! 徐建黨拉過媳婦馬二妮交代,“晚上你備好酒席,等我和陳干事回來慶功?!?/br> “慶啥功?” 徐建黨沾沾自喜的昂首,“晚上你就知道了,對了,你記得洗個大缸,晚上裝豬rou?!?/br> 他已經打算好了,沒收的野豬rou和陳干事三七分。 幻想著一口小酒一口炒豬rou的日子,迫不及待的出門去找陳干事。 面對陳干事,徐建黨復制了朱大頭的狗腿,脅肩諂笑的給陳干事點煙。 “陳干事,林海峰打獵,是屬于侵盜國家財產的行為,他為啥敢這么干?還不是因為他仗著自己軍人的身份?若是陳干事您不畏強權的處罰了他,這事傳出去,還用愁年底升遷的事嗎? 我可是在家里備好了酒席,等著提前為您慶祝呢!” 陳干事贊賞的掃了他一眼,板著臉裝腔作勢道:“面對這種挖社會主義墻角的蛀蟲,我們絕不能姑息縱容!走,跟我去向陽隊!” “哎,陳干事您英明神武!”徐建黨弓著腰小跑跟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熊的,但你們都在說豬,那就豬吧。 第21章 不知自己已被惦記上的林海峰, 正在給洗完澡換上新衣裳的鹿崽扣扣子。 最近農忙,他沒時間去縣里,但又極其想和鹿崽穿一樣的衣服, 所以拆了自己的新襯衫和軍褲, 做了兩套小衣裳。 扣上最后顆扣子,給小家伙整理好衣領,笑著說:“好了,去照鏡子吧?!?/br> 鹿崽迫不及待的奔到鏡子前, 望著鏡子里穿著白色襯衫, 綠色軍褲的自己,哇的一聲歡呼出口,小身子緊貼扒著鏡面,恨不得鉆到鏡中去。 從鏡中看到含笑的林海峰, 噔噔跑過去攥著他的手指, 往鏡前拉,等兩人在鏡前站定,鹿崽晃著爸爸的手指,小臉上掛滿了笑。 鏡中映著父女倆一高一矮、穿著一模一樣的身影。 父親五官俊朗,器宇軒昂,一雙眼里射寒星, 蘊含著力量的脊背挺的似棵筆直的白楊, 英武的硬漢氣息撲面而來。 頂著頭褐色小卷毛的女兒, 膚如白凈瓷釉,長睫毛下的兩顆眼睛好似雨后的紫葡萄, 清澈澄凈,嬌嬌軟軟的小模樣,令人見之心化。 一硬一軟, 本該是相對立的兩種氣質,此刻卻出奇的和諧般配,仿佛天生就該如此一樣。 鹿崽點著鏡面里的林海峰,“二蛋爸爸?!?/br> 手指下移,點著自己,“鹿崽?!?/br> 說完,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捧著小臉嘿嘿傻笑。 終于能和女兒穿親子裝的林海峰圓滿了,雖未傻笑,但眉眼滿足的蕩漾出層層波紋。 鹿崽驀地站直身子,右手手抬高,行舉手禮,“鹿崽同志前來報道!” 林海峰迅速回禮,“聽我口令,向前轉齊步走!” 鹿崽聞令而動,并攏伸直的小手手,隨著步伐前后擺動,口中還給自己喊著號子。 “一二一,一二一……” 林家人此刻圈聚在后院,又怕又喜的圍著大野豬。 林老娘聚精會神的聽林四講人豬大戰。 “二弟牛逼!”林豐收感嘆,“要換成旁人,能跑掉就不錯了,哪還能帶回來兩只?” 四兄弟頗認同的點著頭。 林豐收拍了拍大野豬的肚子,笑的見牙不見眼,“這么多rou,咱們就是天天吃都能吃到明年,娘,今晚咱就燉rou唄?” “成?!?/br> 林老娘一口應下,待聽到鹿崽喊奶奶的聲音,連忙起身去接,“我們鹿崽大寶貝洗好白白了???哎呦,老頭子你快過來看鹿崽!” 喊得是林老實,但一大家子都涌了出來。 鹿崽松開林海峰的手,邁著軍步走到林老娘面前,“奶奶,二蛋爸爸給鹿崽做的衣衣,和二蛋爸爸衣衣一樣的噢,是不是可好看可好看了?” “好看!??!”林老娘稀罕的拉著鹿崽,前后左右的看。 出來的林家人,七嘴八舌的夸著,個個都想抱抱鹿崽。 “哎呦我滴乖乖,鹿崽你都穿上軍裝啦!真好看!” “我家鹿崽咋這么???比年畫團子還俊” “來鹿崽,讓哥哥抱抱~” 但誰都沒搶過林老娘。 林老實本想跟著夸幾句,但嘴慢沒爭過兒孫,夸人的詞又都被兒孫們用了,懊惱的攥著編了一半的籃子,艷羨的看著抱著鹿崽的婆娘。 鹿崽頂著張被林老娘蹭的變形的臉,含糊不清的說:“二蛋巴巴做噠!” 林海峰生怕老娘再蹭下去,鹿崽的臉皮都得被蹭掉,上前解救過女兒,轉移話題,“娘,隊員們不光不怕累的打土坯,更是要來幫忙蓋房子,所以我準備等請大伙吃遷居飯時,把野豬分出來一半做菜?!?/br> “這個可以有,”林豐收十分贊成,“我看也別等蓋房子時再說,就今兒個個通知大家吧,有了盼頭,大家干活更用心?!?/br> 林老娘也沒二話,“應當的,人敬咱一尺,咱敬人一丈?!?/br> 林海峰頷首,“那我現在去請老隊長過來,大哥你面熟你去通知大伙?!?/br> “行?!?/br> 鹿崽乖乖的揮手,“二蛋爸爸早去早回喔~” 林海峰含笑點頭。 兩兄弟一走,林老娘就指使著孫子們燒水燙豬毛。 燙豬毛時,因家里沒有大盆子裝野豬,林老娘便琢磨出了個笨方法,將野豬用架子吊起,豬身下放著木桶,用水瓢舀著熱水分段潑豬身,潑一段拔一段的毛。 因怕風大水涼的太快,于是把豬身架的極低,大家自然得彎著腰拔。 鹿崽見奶奶手背到身后捶著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去搬了凳子,站在凳子上為林老娘捶腰。 感受到腰后落下的小拳頭,林老娘詫異的回頭。 鹿崽沖她甜甜一笑,“奶奶,我給你捶捶?!?/br> “哎呦我的大寶貝呦,奶奶不累不用你捶?!绷掷夏锟缮岵坏米约簩O女手累。 “奶奶累的,”鹿崽異常執著,學著林老娘平時哄自己的語氣,來哄林老娘,“奶奶聽話喔,乖乖讓鹿崽捶哦~” 任誰被這樣哄都扛不住,更何況是愛孫女的林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