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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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無戈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上面一道傷口,滲出的鮮血很快被大雨沖刷成稀薄的血水,他又看向晏枝,待看到晏枝手里握著的他曾經贈與她防身用的匕首時,呼吸一扼,竟是有一種nongnong的命運弄人之感。 他不服地看著晏枝:“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幫我?” 晏枝道:“我是感念周家忠烈,不愿讓他們的尸骨毀于爆炸之中?!?/br> “你為何知曉我是周家子嗣?”洛無戈道,“當年周家因糧倉一事被彈劾,發配邊關時,遭到不明襲擊,若非義父趕到,我亦必死無疑?!?/br> “多年之后,你手刃仇敵,將jian臣鞭尸于城門,大仇得報?!标讨拥?。 “是!”洛無戈深深地看著晏枝,進一步逼問道:“你從何得知?” “任何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事物只要用心去查,總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跡?!标讨Φ?。 “因為你從前在乎我,”洛無戈目光灼熱,“那現在呢?” “洛將軍一定要在雨中說話嗎?”晏枝冷冷地問他。 “是我疏忽,你別惱我?!甭鍩o戈看到她發脾氣,心里柔軟,他脫掉蓑衣罩在晏枝的肩頭,被晏枝避開。 晏枝快步走回屋檐下,一陣穿堂風過,帶來一股冷意,洛無戈脫下還顯干燥的外套遞給晏枝,帶著哄勸的語氣道:“穿上,仔細風寒?!?/br> 晏枝咬唇,實在抵不住冷意,接了過來,就在這時,肩膀上罩上一件溫暖干燥的披風,柔軟的狐裘滾邊輕輕拂著她的臉頰,晏枝回頭看去,穆亭淵站在背后,曾經的少年長成了男人的身體,站在背后越發顯得他高挑結實。 像是自己的靠山,她看到穆亭淵時突然生出了許多底氣,就連身體都不那么冷了。 穆亭淵抬眸看向洛無戈,他常年讀書,體格比洛無戈稍差些,但論氣魄卻絲毫不輸給洛無戈:“洛將軍,夜已深了,你與我jiejie這是在做什么?” 洛無戈道:“我睡不著,出去走走,正巧碰上晏姑娘?!?/br> “真是好興致,”穆亭淵冷笑,“洛將軍身強體壯,又備了蓑衣,倒叫我jiejie渾身濕透,站在寒風中與你說話?!?/br> 洛無戈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看著晏枝冷到發白的神色,又愧疚地軟了神色:“抱歉,晏姑娘?!?/br> 穆亭淵心里一陣發酸,忍不住刺他一刺道:“洛將軍欠我jiejie良多,是該道歉?!?/br> “是我的錯,我自會道歉?!甭鍩o戈冷聲回應,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道:“穆大人,炸山一事可已定好?” “還有些細節尚未敲下,”穆亭淵極力撇開所有的負面情緒,正色對洛無戈道,“洛將軍若是得空,等下來書房,和諸位一同商議?!?/br> “好?!甭鍩o戈應聲,他看向晏枝,眸中的灼熱溫度從未降下半度,“晏姑娘,今日大恩,我牢記在心,此恩此義,我用盡余生必會償還?!?/br> 穆亭淵心里翻涌的酸意幾乎將他淹沒。 “我送你回房休息?!甭鍩o戈柔聲道。 “不必了!”穆亭淵深沉的眼凝視洛無戈,“不勞你費心?!?/br> 晏枝道:“炸山一事重要,你們早做準備,時間緊迫,都耗在這兒算怎么回事?” 洛無戈一怔,笑了起來,他轉身離開,未走幾步突然回頭道:“炸山一事所導致的后果,我愿與穆大人一同承擔,穆大人可放手一搏?!?/br> 晏枝意外地看著洛無戈,憋了一憋,沒憋住譏諷道:“你義父能讓你這么干?要是做不好,可是會被砍頭的?!?/br> “我在邊關待了這些年,不曾畏死,更何況,”洛無戈忽然看向晏枝,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晏枝的身影,他凝視晏枝,笑著說,“我心悅你,自是不會讓你疼愛的弟弟獨自承擔后果?!?/br> 晏枝:“……” 穆亭淵:“!” 穆亭淵的手收緊,冷笑:“洛將軍說笑了?!?/br> “我沒有說笑,晏姑娘,我心悅你,我想求娶你?!?/br> “你配嗎?!”穆亭淵眼角微紅,牙關緊咬,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晏枝拉住了手,晏枝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此次炸山一事,洛將軍費心?!?/br> 隨后,洛無戈回房更衣,穆亭淵堅持送晏枝回房,他一路一聲不吭,晏枝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治洪的壓力太大?還是方才洛無戈那些話激著他了? 晏枝道:“他愿意幫忙是最好的,你同他置什么氣?還是孩子脾氣?!?/br> “我——” “小姐!”蓮心看到晏枝時一驚,埋怨地看了一眼穆亭淵,“穆少爺說幫我給小姐送去披風,我才留在屋里準備洗澡的熱水,怎么讓小姐淋成了這樣?小姐,快進來,洗個澡去去寒氣?!?/br> 話沒說完,晏枝被蓮心拉入屋內。 穆亭淵站在屋外,聽著屋里的聲音,輕聲喃喃:“在你眼里,我仍是個孩子嗎?” 晏枝聽見他的聲音,卻沒聽清他說什么,她洗好澡,換好衣裳,看到門上仍倒映著影子,她推開門,看到穆亭淵站在瑟瑟冷風中。 “不冷么?”晏枝問他。 “不冷?!蹦峦Y道,“剛才聽那些人吵了一會兒,聽得頭暈腦熱,正好散散風?!?/br> 晏枝拉他進屋取暖,道:“這等大事,意見相左是應當的,你要調劑好他們?!?/br> “我知曉的,”穆亭淵頷首,他看著晏枝散發的樣子,柔聲問,“jiejie發濕了,我替你梳頭?!?/br> “哎?!?/br> 兩人在銅鏡前坐下,穆亭淵看著銅鏡里的晏枝,她眉眼細長,不同于北都女子的灑脫大氣,她的五官更為溫婉柔和,褪去了八年前少女時期的稚氣,此刻的晏枝正如飽綻在枝頭的寒梅,美得讓他只能看到她一個人。 他握著梳子,小心翼翼地給晏枝梳理著柔軟的發絲。 “炸山一事籌備得如何了?”晏枝問。 “縣中沒有火.藥調配的好手,加之近來暴雨,房租濕漏,能用的火.藥分量不多,得從周邊城鎮調一些過來,至少需要一日,”穆亭淵有條不紊地說,“我已經差人去辦,信使之事不會再發生?!?/br> “嗯,”晏枝道,“那縣官想來也沒插手的機會了?!?/br> “jiejie,明日你帶人撤離這里,之后的幾日,無論是洪災還是爆炸都很難預估?!?/br> “好?!标讨χ雷约涸俅氯ヒ矌筒坏绞裁?,于是道,“我把常奕留給你,興許能幫你?!?/br> “常奕留在jiejie身邊,他是能將,jiejie的安全在我心里是頭一位的?!?/br> 晏枝被他哄得笑了起來,也不跟他爭辯:“好?!?/br> “我已經長大了?!蹦峦Y戀戀不舍地撫著晏枝的發梢,他俯下身,靠在晏枝身邊,看向銅鏡,“jiejie無需為我cao心太多?!?/br> 鏡子里映出他的人影。 他清俊儒雅的面容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穆亭淵輕聲道:“jiejie你看看我,我已經長成了男人的模樣?!?/br> 第83章 === 穆亭淵看過, 她曾經吃過的那些苦,知道很多源于洛無戈而加諸在她身上的流言蜚語,再加上當年花悅庭一事, 所以他憎惡洛無戈, 總是對洛無戈懷有敵意。時至今日, 他依然對洛無戈抱有敵對的情緒。 但公務在身, 他公私分明, 他絲毫沒有讓這種負面情緒影響到他和洛無戈的合作, 他善用洛無戈的軍隊,以皇權和兵權絕對的威力不容豪紳們反抗地壓制住了他們所有的行動。 若是對洛無戈有半點懷疑, 他無法做到如此雷厲風行。 而如今,他突然對晏枝說了這樣的話,讓晏枝不由猜想,是不是自己的出現影響到了穆亭淵, 洛無戈突然表態讓穆亭淵重新衡量起幾人的關系,而她的關心和叮囑都在這種衡量之下變成了多余的東西。 穆亭淵是想告訴她:不必要用感情牽制來讓洛無戈替他做事。 這不是抱怨,而是關心,他希望自己能夠完全抽離這段感情,再也不受束縛。 想到這兒, 晏枝笑了起來, 她長發散開, 回頭看向穆亭淵,撲面而來的是男人溫熱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墨水香,這一瞬間她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有些近了。 穆亭淵看了一會兒晏枝, 在捕捉到她瞳孔中的慌亂時輕聲一笑,稍微向后退開一段距離。 晏枝定了定神,道:“我會那么說不是為了要拿感情牽制洛無戈, 而且我不在意。我根本不在乎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只要別來給我惹麻煩?!?/br> 穆亭淵安靜地聽著。 晏枝道:“他老實配合這是最好的,至少不會擔心有人掣肘?!?/br> “jiejie,”穆亭淵問,“你們方才在雨里做什么?” 晏枝把前因后果講給穆亭淵聽:“我來之前算準了風水寶地,將他父母的墳塋遷出了那一片區域,遷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事先沒說,只是不想讓這事分散你們的注意力。他今天那么抗拒你炸山,一部分的確是考慮到龍脈所在,你將背負重大的責任,另一部分的原因則是為了保護他父母安息的地方?!?/br> 穆亭淵點了點頭,又聽晏枝道:“今日他惱怒地離開時我就想告訴他了,讓他能專心幫助你炸山,但他跑得太快,那樣子滿臉都寫著‘我不聽’,”晏枝無奈地說,“我能怎么辦?我只能等到他回來,也正好讓他情緒冷靜下來?,F在是關鍵時刻,誰都不能掉以輕心,被情緒左右?!?/br> 因為提起來,晏枝的話匣子被打開了,她聳了聳肩,說:“既然提起來,我多和你抱怨幾句。錦繡里常常有勛貴千金和夫人前來定做衣裳,這都八年了,還是有人會問我是不是還喜歡洛無戈,‘不喜歡’這三個字我已經磨得嘴皮子都破了,如果有可能,我想站在城墻上昭告全天下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但是沒人信,他們覺得我一直沒嫁人就是在等他,搞笑的是,洛無戈本人居然也是這么以為的?!?/br> 穆亭淵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柔聲安慰道:“jiejie別氣,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了?!?/br> 晏枝氣鼓鼓的,長發散著顯得她的臉蛋只有巴掌大小,因剛沐浴過,臉皮透著紅潤的光澤,她靠在一側的矮幾旁的軟墊,道:“我雖然憎惡他曾經那么對我,可話說回來,他的確是不二之才。整個北都武將,無人能出其右,便是精彩絕世的楊少秋楊將軍也不及他,他有將才,你當與他成文武雙璧,共同庇佑大梁江山?!?/br> 穆亭淵覺得自己真是想得復雜了,晏枝從前到現在都不是一個會被感情束縛的人,她看得比尋常女子長遠,想得比尋常女子寬廣,他又何必要將她圈在這么小的感情圈子,總是擔心她去自己夠不到的地方? 想通之后,再想到洛無戈,穆亭淵沒有之前那般憎惡,反倒開始同情他,因為他是真的錯過了,永遠地錯過,而他,還有無限的機會。 次日,晏枝被穆亭淵送去較為安全的地方,等著穆亭淵的消息。 這一日午時,驚天動地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連晏枝這兒都有明顯的震撼。 蓮心慌張地問:“小姐,可是地龍翻身了?” “不是,”晏枝安撫道,“應是炸山的威力影響到這兒了?!?/br> 她等了半日,有信從梁寧縣傳了過來,信上寫著穆亭淵的鐵畫銀鉤:“事成,一切順利?!?/br> 晏枝放心地吁出一口氣。 常奕靠在一旁的樹干上,正在擦拭箭頭,他睨了一眼梁寧縣的方向,道:“這下,水道一通,往后洪災的影響會大大減小,但是——我雖不喜洛無戈,但他說得沒錯,炸了龍脈,穆亭淵就是千古罪人,哪怕是為了泄洪,他此回回北都,必死無疑,小小姐——” 常奕難得收起不羈的神色,正色道:“現在讓穆亭淵逃走,逃得遠遠的,我們回去上報,說他治洪時落入江水中,興許能保住他的性命?!?/br> “不必,”晏枝道,“他不會死?!?/br> 常奕道:“小小姐還是不了解梁帝性格與朝中局勢?!?/br> “了解這些也夠了,”她神神秘秘,宛如真的神棍一般,沖常奕眨了眨眼,“黑蛟一事,還有后文?!?/br> 當年,因黑瞎子一事,梁帝越發相信鬼神之說,也越來越崇信道教。 炸山一事,晏枝一點也不懼怕后果,該如何交代她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 河道一通,積蓄的洪水頃刻流泄下去,兩岸雖受到洪災影響,但是最小的程度。而且,重點區域梁寧縣受災面積也比預期要小上許多,再加上撤離得早,只淹沒了些許良田,沒有人員傷亡。 晏枝等到災難過去,和眾人一同回到梁寧縣,得知穆亭淵和歐冶星在觀測河道,便帶了吃食前去找他們會合。 她站在不遠處,喚道:“亭淵,歐冶先生,來吃點東西吧!” 穆亭淵回頭,看到晏枝時露出了笑容,沖她招了招手。 幾人坐在河道變,歐冶星紅光滿面,顯然是對此次抗洪的成果很是滿意,他一邊吃一邊夸道:“穆大人真是聰慧過人,我們那會兒沒有一個能算得準□□分量的,全靠穆大人,而且這□□是他根據爆竹的材料加強過的,竟然分毫不差!大人不愧是當今狀元!我敬大人一杯!” 晏枝只帶了茶來,歐冶星不顧茶酒之別,豪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