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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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身后的侍衛便上前拿住麗娘。 “夫人!”麗娘察覺出晏枝與洛無戈不同尋常的關系,忙掙扎著撲向晏枝,“求求你,救救我們,我不想與孩子分開!” 晏枝搖了搖頭,對她道:“我自身難保?!?/br> “夫人……”麗娘依然哀求。 晏枝低聲道:“別做傻事,活著,才有希望,總會有屬于你的機會?!?/br> 麗娘一怔,遠遠看著晏枝,她卸下全部掙扎,被侍衛帶了下去。 見狀,洛無戈轉身要走,晏枝喚道:“洛小將軍?!?/br> 洛無戈頭也不回。 晏枝笑道:“坦然點,磊落點,晚上再來一塊兒吃飯啊?!?/br> 洛無戈腳步停住,時間仿佛暫停了一瞬,隨后,他快步向晏枝走過來,氣勢洶洶,帶著殺伐果決的霸氣,停在晏枝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晏枝,望進晏枝帶著諷刺笑意的雙眼,似是斬斷了所有亂麻,冷冷道:“我不喜歡你,穆夫人,你自作多情了?!?/br> “是么?”晏枝笑得沒心沒肺,“若我說,我其實對洛小將軍余情未了呢?” 洛無戈:“……” 晏枝慢慢收起笑容,看似有幾分認真地說:“若我說,我還喜歡洛小將軍,想拋棄一切,同洛小將軍成就白蓮并蒂,鴛鴦交頸呢?” 洛無戈冷漠的神色僵在臉上,瞳孔rou眼可見地在顫動。 晏枝看著震驚的洛無戈,說:“若我說,我心心念念著洛小將軍,所做一切只為讓洛小將軍多看我幾眼,我呀,”她低聲嘆出一口氣,拖著尾音,狀似無可奈何地撒著嬌道,“可是把洛小將軍放在了心上,小將軍仍是不愿多看我一眼嗎?” 洛無戈渾身戰栗,不敢相信地看著晏枝,他退后一步,目光毫無焦點地落在虛處,活像是被一道雷直接劈在腦袋上,所有的決絕與果斷都被柔軟的輕紗纏繞了起來,被斬斷的亂麻在頃刻間反撲過來,兜兜轉轉將他死死地纏繞在蛛網之中。 突然,他猛地回頭,倉皇跑開。 見他背影狼狽,晏枝笑得前仰后合,一旁侍女突然冷聲道:“穆夫人逾距了?!?/br> 晏枝笑了一會兒,偏頭看她,笑著反問道:“你喜歡他?” 侍女臉色一白,垂下頭,低聲道:“不敢?!?/br> “是么?”晏枝懶洋洋地坐回躺椅上,閉上眼睛感受早春的風,她道,“只準他們把我囚禁在這里,不許我找些樂子尋點開心嗎?他們喜歡運籌帷幄,算計人心,把我當做籌碼,就不許我玩弄一下清純小將軍的感情?” 她輕輕咬牙,道:“當初愛慘了的時候他不屑一顧,把他人的真摯情感當成這世界上最污濁骯臟的東西,如今,得不到了,愛不得了,卻又擺出一副受傷之際的樣子。你說他這狼狽逃竄是在逃避自己內心的情感,還是——依然覺得這份感情是洪水猛獸,是從茅房里潑出去的污水恨不得趕緊避開?” 侍女沉默片刻,道:“小將軍并非像夫人說得那般不堪?!?/br>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放我離開?”晏枝冷笑,“榮安王將我安置在他這里,不過是因為‘我喜歡他’,不會與他作對,同他添麻煩,甚至將能與他日日相處當成一種莫大的榮耀,畢竟這是曾經的我最期盼的事情,那我不得抓住機會,趕緊培養我和洛小將軍的感情?” 她在心里說,既然如此,那就來玩吧,看誰把誰玩進去。 侍女不發一言,晏枝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問道:“方才那女人是誰?與洛小將軍什么關系?” “不知?!笔膛溲缘?。 晏枝又問了幾個問題,從她嘴里撬不出一點答案,她沒再浪費時間,心想,如果這又是李景華給她下的一個套的話,自然會有后招,如果不是……晏枝眼神一黯,想起麗娘的處境不由嘆了口氣。 她確實是個苦命的女子,若非此刻她自身難保,一定會想辦法幫下麗娘,母子分離的苦痛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承受的。 過了幾日,再無麗娘的消息,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轉眼時間,她已經在洛無戈的院落里待了十日,這十日,外頭不知道鬧出了什么風浪。 她的院落看守依然森嚴,李景華和洛無戈都是辦事仔細的人,她日常衣食住行全都由那個侍女親自盯死,外頭的消息傳不進來,里面的消息遞不出去,這讓晏枝越來越坐立難安。 她三番五次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氣,跟那種老狐貍斗先亂了陣腳的話一定會敗下陣來。 直到那一日,來給晏枝送飯的人換了一個。 第59章 === 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童, 個子不高,臉上長著星星點點的麻子,膽量很小, 站在門口怯怯懦懦地喊人, 要不是正趕上晏枝出門溜達, 很難發現有人前來送飯。 侍女將他攔在院外, 問道:“今日怎么是你?” “云郎生病了, 這幾日我來替他?!彼懬拥夭桓铱词膛哪抗? 低著頭小聲說。 “你叫什么?是哪個院的下人?” “我叫小福,是珍燴院的, 我爹是王廚子?!彼氐?。 侍女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將食盤接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將人放走。 晏枝見到這一幕,在心里罵道, 這看管得也太嚴了些,天牢也不過如此,是不是蒼蠅飛進來都要審問一下。 她坐回椅子上,心塞地吃著飯。 這幾日,送飯的都是這個小廝, 與往日無異。然而, 忽然有一日, 晏枝發現菜色里多了一道熟悉的梅花糕,她隱約意識到什么,夾起一塊放進嘴里, 咀嚼了沒一會兒便吃到了什么東西。晏枝看了一眼侍女,見她的注意力沒放在自己身上,便趁著這個機會借著掩唇低聲咳嗽時, 用舌頭把東西撥到掌心藏了起來。 她狀似平常地吃完,和平日一樣去午睡,床簾放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悄悄把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張油紙,晏枝打開一看,只寫著寥寥幾個字:侍女-換裝-后門。 “亭淵?”熟悉的字跡一下就讓晏枝認了出來,她很快從欣喜中冷靜下來,聽著外面的聲音——侍女傳來輕微鼾聲,顯然睡得很沉。 為了監管晏枝,侍女與她同住一起,衣物都放在耳房里。晏枝躡手躡腳地下地,去耳房找出一件衣裳換上,梳好侍女的發髻。 臨到小院時,她猶豫了下,不知道亭淵是怎么安排的,青天白日的,她偽裝成侍女的模樣真的不會被認出來嗎? 思前想后,晏枝一咬牙,決定相信穆亭淵的安排,略略低眉垂目地走到門口,意外發現,今日守門的兩個侍衛都換作了新人。 她心里一喜,面不改色地直接走出院門,不出意外地被攔了下來。 “何人?”侍衛低聲呵問。 “我是照顧穆夫人起居的侍女,我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二位小哥通融一下,我很快便回來?!?/br> “小將軍交代,任何人不經允許不得出入小院,恕我二人難以通融,姑娘請回吧?!蹦侨死溆残哪c,不容拒絕道。 晏枝心里一沉,亭淵究竟是何安排、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喚道:“小寧哥,等等?!?/br> 她看著一個揚著笑臉的侍衛快步走過來,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什么,那人面露了然,神色曖昧地看了晏枝一眼,晏枝立馬明白什么,偏頭避開他的目光,裝出羞赧的樣子。 他低聲道:“只這一次,下不為例?!?/br> “哎!”他喜滋滋地應聲。 晏枝隨他走過去,聽見背后的人議論道:“封名這小子喜歡那丫鬟很久了,說是一見鐘情,哈哈,這小子難得開竅,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幫他一把?” “別聽閑話啦,”名叫“封平”的人低聲催促晏枝,“快走吧,多耽擱就多一分被發現的危險?!?/br> 晏枝跟在他身后,又去下一個地方換了一身衣裳,倒騰了三次之后終于從后門坐上出府的馬車。 那人擦干凈臉上的偽裝,對晏枝拜道:“穆夫人,得罪了,在下許裘,是岑老師的學生,亭淵的師兄?!?/br> 許裘?!晏枝驚訝地看著他,這人在原作里有些戲份,說來也是洛霞笙的愛慕者之一。 許裘這人,性格跟岑修文有幾分相似,都是落拓不羈的類型,他本是家中嫡長子,該留在北都繼承家業,但隨岑修文游學幾年后回來,直接撇下一身負擔,閑情散漫,不將世俗枷鎖放在眼里,當著家中長輩的面直接說出:“老子不當家,誰愛當誰當”的話。 好在家里兄弟多,沒了他無傷大雅,長輩們被氣了幾天就認命了,隨他快活。 晏枝道:“多謝許公子?!?/br> “不必客氣,我也是得了亭淵的好處才來的,此地不宜多說閑話,我先帶你去見他?!?/br> 洛無戈的別苑在城郊,打馬快奔趕赴回內城須得半個時辰。 突然,馬車猛得顛簸了一下,兩人身體隨之猛得前傾,許裘一蹙眉尖,撩開簾子向外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這么快就追過來了?”許裘暗自咬牙,對晏枝道,“穆夫人,你是武將之后,可會武藝?” 晏枝慚愧地搖了搖頭。 許裘嘆息一聲,道:“那怕是今日要功虧一簣了,抱歉,我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與洛小將軍的人起了沖突,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把你交還給他們是最好的選擇,你是晏將軍的女兒,他們不敢輕易殺你?!?/br> 沒在名利場中摸爬滾打,許裘到底還是天真了點。 晏枝撩開一側馬車簾子,向前方望去,神色一瞬變得緊張,“許先生確定那是洛小將軍的人嗎?” “不是嗎?”許裘意外地問,他也隨之望去,果然發現了些許端倪,岑的一聲從馬車的座椅下抽出一把劍,他正色對晏枝道,“是大稷山的流寇?!?/br> “果然是……”晏枝記得原作里對這支流寇的描述是他們以系在脖子上的“黃巾”為記號——凡黃巾所系皆是兄弟,方才她借著微弱月光一瞥便瞥到了幾人脖子上系的黃巾,這才認出他們的身份。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截堵自己?”晏枝不由心想,她看向許裘,眼帶問詢。 許裘也很納悶,嘖了一聲,說:“我與亭淵的計劃應該非常周密,是潛移默化,鋪墊了很多的計劃。不可能被他們鉆到這種空子,怎么會這樣……”他想到一種可能,用力攥著拳頭,道,“怕是他們一早就做好了我們會逃走的準備,派人時刻盯梢,這才會……” 晏枝思前想后也只得這一個答案,怕是李景華早就在這等著她了。 她不相信李景華,正如李景華不相信她。哪怕她再怎么在洛無戈那表現得乖巧本分,也依然存著逃跑的心思。李景華早就預料到她會逃跑,所以在這—— 不不不,不光是這樣。這恐怕是李景華給她的選擇。 如果留在洛無戈那,他也許會將自己劃分在他的陣營,當一個乖巧聽話的傀儡,成為李景華拉攏穆亭淵的“工具”,如果日后晏靖安造反,她的干系不大,李景華也許能保她一命;但如果她逃跑,一切就會不一樣,李景華會將她視作敵對方,用最殘忍的手段從她身上謀取可得的利益。 就比如現在,將她交給大稷山的流寇,以假亂真,逼得晏靖安有所行為,不需要她寫些什么書信,靠“最真實的現狀”讓穆亭淵明白,他應該與誰同伍。 所以,知悉這一切的人都要死,她晏枝也絕不可能活著見到晏靖安和穆亭淵,讓穆亭淵知道他李景華的打算。 但李景華沒想到的是,洛霞笙的介入讓穆亭淵深知他榮安王李景華是三番五次挑釁晏枝的敵對方,更讓李景華沒想到的是,年僅十歲的穆亭淵便極有城府的人,能抽絲剝繭,尋到真相。 晏枝心如死灰,有種命運弄人的感覺,就好似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這些男人的權力囚籠。 但無論如何,她還有一搏的機會,她絕不屈從。 “穆夫人,我們換過衣裳,待會兒我扮作你引開他們,你找個機會快逃?!痹S裘快速脫下外套遞給晏枝。 晏枝道:“許公子不先走了嗎?”她脫下外裳,露出雪白的藕臂。 “哪能現在走,若我走了,你命便沒了,我不屑如此?!痹S裘回頭,看見晏枝毅然的雙眸和毫不避諱的大度儀容,笑了笑,道,“難怪亭淵如此珍視你,穆夫人,你確實是奇女子,這種情況依然能不慌不亂,毫不露怯?!?/br> 他身材高大,穿著晏枝的衣服稍微窄小,好在天昏地暗,一時辨不清楚,細心同晏枝道:“下馬車之后,穆夫人往西北方向跑,那邊會有人來接應你,我已經放出信號,這些匪寇不敢久留?!彼聊?,柔聲安撫道,“穆夫人信我,我定護穆夫人周全!” “我會小心,”晏枝道,“你也要注意安全?!?/br> 許裘心里一熱,道:“待事情穩定下來,我必登門拜訪?!?/br> 晏枝輕笑,道:“恭候大駕?!?/br> 兩人相視一笑,便在夜色下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跑開。 晏枝不敢回頭,但聽著聲音,那些人果然如許裘預料的那般向偽裝的“她”奔馳而去。 以許裘在原作里的能耐,她相信許裘能有擺脫追兵的法子,她不能讓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出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