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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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就算叫裴將軍去帶領黑袍軍,這越俎代庖之舉,不但不一定能讓黑袍軍甘心聽令,又將北境龍城的裴家軍置于何地?我看四哥哥壓根不是想為國分憂,而是在擾亂軍心。我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陛下會不明白嗎?他今日為顧全大局忍你敬你,但他日江山穩固,這筆舊賬,你能保證他不會再翻出來嗎?” 盛嵐卿抬睫,淡淡地輕掃她一眼。 一番胡扯,就是不想再給盛嵐卿花言巧語蠱惑人心的機會。盛思甜剛說完不久,便忽聽一聲冷冽脆響,二人轉頭看去,只見清風落葉一片幽靜,而沈青行和裴堯風背對而立。 下一瞬,裴堯風手中的長刀一分為二,震裂的虎口正往下滴著血。 盛思甜激動地抓緊了木柵欄,“贏了?” 盛嵐卿搖扇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側目看著一言不發的裴堯風,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 “我以為,裴將軍是個心性堅定的,勢必永將裴家榮辱放在第一位,如今看來,竟也敵不過旁人的三言兩語?!?/br> 他又在陰陽怪氣。盛思甜望向裴堯風,輕聲道:“不是這個道理,裴家的榮辱不應該只靠唯命是從得來的,也要看看是誰的命、該不該從,裴將軍遵從內心便好,太過刻板是會被有心之人利用的?!?/br> 說著,也陰陽怪氣地橫了盛嵐卿一眼。 盛嵐卿沒有搭理她,只是收扇朝不遠處的守衛遞了個眼神。 沈青行收刀歸鞘,轉身提醒他:“還請四殿下言出必行?!?/br> 他朝盛嵐卿伸手,攤開掌心,“解藥給我?!?/br> 盛嵐卿的目光淡然地落向別處。 “哪有什么斷情蠱,誆你罷了?!?/br> 沈青行指節一蜷,手背青筋隱現,將信將疑,許久,聽見旁邊的裴堯風道:“這兩日我一直守在二殿下身邊,她確實從未中過斷情蠱?!?/br> 誰問你了? 光是聽前半句,沈青行冰冷的目光便從裴堯風臉上快速掃過,好像手里那把剛入鞘的刀又要呼之欲出。 此時,盛嵐卿眼眸中隱隱浮現微芒,指腹摩挲著折扇上的云紋,一人從遠處跑來,還未走近,便撲通一聲跪下。 “殿下……” 對方神色慌張,一看就知道沒什么好事。盛嵐卿神色微凜,啟唇道:“說?!?/br> 那人埋首:“黑袍軍已經進山了!” 盛嵐卿面色一僵,宛如最后一張底牌也被人撕裂了似的,遲疑地看向沈青行。 “他們全部喬裝打扮,雖不比弟兄們更熟悉山中地形,卻來去無蹤,摸不清套路,屬下無能……” 沈青行十分坦然地說:“這種作戰方式九真巫族尤其擅長,我跟他們周旋過幾回,很是熟悉?!?/br> 盛嵐卿頓了片刻,“你何時做的這番準備?” “你模仿盛思甜的字跡也該下下功夫,她的書寫可比這丑多了?!?/br> 沈青行從袖中取出那封落款為盛思甜的求救信,夾在指間輕輕一抖,正對著他道: “還有,她從來都記不住朵格耶的名字?!?/br> 信上是以過去的“盛思甜”字跡為參考而模仿的,內容大致是通知他穆寒就是四殿下盛嵐卿,還說朵格耶已經綁架了盛嵐卿,如今就在蒼龍寨,讓他趕緊回來贖人。 沈青行一眼就看出這信是假的,但內容卻可能是真假參半。恰好將軍府傳來消息,說盛思甜失蹤,他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又讓蘇峻帶著黑袍軍暗中見機行事。 盛嵐卿聽罷,淡淡一笑,道:“看來知長福者,莫若沈將軍?!?/br> 沈青行抬起視線看了眼盛思甜露出的半個腦袋瓜,說:“那是?!?/br> 言罷,隨手捏碎了信紙。 如今賭局已定,黑袍軍也在山下,盛嵐卿知道若是再選擇動手,那就實在是在逼迫沈青行,而這件事若是傳到盛澤寧耳中,說好的是去打九真,卻跟自己人打起來,恐怕他也離謀逆之罪名不遠了。 怪就怪在,這四殿下的身份就是把雙刃劍,他想要的,終究沒能實現。 也罷。想來,靜心宮還有一位親人,乃是他的生母,一晃十六年,也該回去看看她了。 只是這一去,就再無幾多自由了。 ———— 夏天的夜晚總是不缺蟲鳴,山風清爽,明月當空,裴堯風獨立竹林山石間,不聞身后事。 很久,江槐安過來找到他,稟報沈將軍夫妻二人已經走了。 裴堯風微微側頭,俊美的輪廓映著皎皎月色,宛如謫仙。 江槐安覷了眼坡下正整裝待發的車隊,道:“這四殿下……不會出爾反爾吧?” 裴堯風搖了搖頭:“不會?!?/br> “那陛下那兒……” 裴堯風道:“陛下不插手此事,看上去是在安撫四殿下,實則也是在試探四殿下這顆心究竟有多野。他全權交由我和沈將軍自行定奪,只作壁上觀,想來如今的結局他也早就收到了消息。此事就當做一場鬧劇,看過就罷了,勿再多言?!?/br> 江槐安撓了撓頭發,心說那這四殿下干了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到底圖什么呢? 他正想開口詢問,卻見裴堯風盯著北上的楓林馬道盡頭發愣,淡漠的眉目間依稀有一絲悵惘。 江槐安的眼皮跳了跳,問:“將軍……您又在想什么呢?” 裴堯風漆黑的睫如羽扇微微蓋下,落下淡淡陰翳。 “無事,有幾分遺憾罷了?!?/br> 江槐安循著他剛剛看的方向望了一眼,斗膽小聲:“和長福殿下有關?” 裴堯風掃了他一眼。 江槐安正覺多嘴失言,忽又聽他道:“那些說書的唱戲的,說薄情寡義的向來都是男子,依我看,她也不遑多讓?!?/br> “……” 江槐安暗道不妙,頓時挪了挪位置,擋了些風口,怕他家將軍接下來的直言快語會落到別人耳朵里去。 果然,裴堯風開始對著面前的竹子口齒清晰地說:“哪有人的感情說收就收、說放就放的,明明欠得一身風流債,如今倒是片葉不沾身,少年時還目中無人四處作惡,成了親后卻嬌弱至此……真是好生奇怪?!?/br> 他薄唇微抿,忽然盯著竹子不吱聲了。 江槐安小心翼翼地說:“那……是以前那個好,還是如今這個好?” 裴堯風沉吟半晌,胸膛微微起伏著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誰知道?!?/br> 分明是夏夜,略顯詭異的氣氛卻令江槐安起了身雞皮疙瘩,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說:“難道……將軍還在介意二殿下諷刺您的事兒嗎?可人后來不也替你說話了嗎?” 裴堯風看了看他:“你覺得那日,她是在替我說話?” 江槐安一臉莫名其妙:“難道不是嗎?” 裴堯風頓了半晌,竟是無聲一嘆,沒有應答。 他抬頭盯著夜空里殘缺的月亮,說:“到底是錯過了?!?/br> 江槐安虎軀一震:“錯過啥了?” 他瞪著裴堯風的嘴巴,又期盼又忐忑地等待著他的答復。 但在他面前向來有問必答、不藏心事的裴堯風,第二次拒絕了回答,只是無意識地抬手撫了一下眼前的竹子,指腹從粗糙的竹節上摩挲而過,道:“走吧,護送殿下回京?!?/br> 同樣的問題,江槐安不得其解,沈青行亦是如此。 “你那日頻頻替裴堯風說話,倒是句句在理?!?/br> 馬車一路顛簸,入夜的大街上已是行人寥寥,盛思甜本來微微犯困,一聽他突然陰陽怪氣地說了這么一句,頓時醒神。 “因為我怕你打不過他啊?!?/br> 沈青行:“……你還真夠直接的?!?/br> 盛思甜歪了歪腦袋,打量起他陰沉不定的臉色,慣用的手段已經十分熟稔,順手捏著他的衣角搖了搖,道:“生氣啦?” 沈青行扭頭,冷哼一聲。 盛思甜道:“其實在我看來,個人有個人的本事和長短,裴將軍固然功夫比你厲害一點點,但是論及變通,遠不如你。就算當時我沒有說那些廢話讓他分心,我相信你也一定會找到贏他的技巧?!?/br> 沈青行聽罷,臉色緩和了些許,側眸瞧了瞧她,說:“行啊,你這張嘴還挺會唬人的?!?/br> 盛思甜朝他仰臉一笑,好不乖巧得意。 沈青行一時沒忍住,伸手把人抱到腿上坐著,問她:“還有嗎?” “什么?”盛思甜懵懵地問。 沈青行揚了揚眉。 盛思甜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剛剛的她對他和裴堯風的對比,這一臉期許,是想讓她接著夸呢。 第47章 云雨 這沈青行平時看著兇巴巴的,可在她跟前,有時卻像個小孩子似的無理取鬧。 盛思甜想著,大著膽子摸了摸他的頭,道:“裴將軍人稱玉面將軍,長相俊美,聽說喜歡他的姑娘可以從汴京排到龍城呢?!?/br> 沈青行伸手握住她的爪子,黑著臉問:“所以呢?” 長得好看了不起??? 盛思甜:“可是這樣桃花旺盛的男子,反倒讓人覺得不省心。不如像你這樣,把那些原本仰慕你的姑娘都嚇跑了才好?!?/br> 沈青行一皺眉頭:“我怎么覺得你根本不是在夸我?” 盛思甜笑嘻嘻地朝他眨眨眼睛。 “這樣就沒有人跟我搶你啦?!?/br> 沈青行眉尾微動,像是壓抑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隨即卻故意拉下臉,不滿道:“那萬一哪天有哪家姑娘看上我了,你爭不爭?” 盛思甜:“不爭?!?/br> 沈青行難以置信:“……你都不考慮一下?” 盛思甜微微垂眸,道:“你要是心思都在我這兒,根本不需要我去爭?!?/br> 沈青行不免想起她之前對他吐露的顧慮,她似乎很怕眼前的幸福只是暫時的,很怕將來會面對妾室入門的局面。 沈青行盯了她半晌,無言地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