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和情敵的白月光戀愛了、第一美人翻車了、穿成男配的惡毒嫂子(穿書)、劍宗師妹她手握魔杖、惡與刑[刑偵]、九零千萬富翁的獨生女、刑偵:塌陷、我的佛系田園(重生)、死亡游戲秀:理性的惡魔、側寫師2:刑偵大隊
李嬤嬤迅速關上房門,朝守門的宮女使了使眼色,帶人默默退去。 劉皇后一拍桌案,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你父皇身邊安插線人!” 她剛才與盛仁安的對話,想必盛子燁也全知道了,所以依他的性格,當下才會立即來找她。 盛子燁像是被她盛怒的反應給惹得心煩,緊了緊眉心,道:“母后何必這么大火氣,若是讓人聽去了,豈不是怪你教導無方?” 劉皇后聽罷,怒極反笑:“本宮早知你野心勃勃,但你的能耐配不上你的野心,你父皇如今無意立你為儲君,也是你咎由自取。本宮養育你十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別不知好歹!” 盛子燁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反問道:“母后難道就不想知道,父皇說我做出的手足相殘之事,指的是哪一樁嗎?” 劉皇后一愣:“你究竟干了什么?” 盛子燁很喜歡她現在的反應,陰鷙地笑了笑:“長平?!?/br> 劉皇后:“長平不是回洛陽探親了嗎?你……” 她瞪著盛子燁,不可置信地問:“你對她做了什么?” 盛子燁理了理袖子,嘆氣道:“她太吵了,我想讓她永遠閉嘴?!?/br> 劉皇后聽罷,睜大眼睛,氣得聲音微顫:“你……她可是你的親meimei!” 盛子燁嗤笑一聲。 劉皇后不能理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盛玉兒才剛滿十五歲,平日有些小姐脾氣,任性了一些,但為人簡單,根本不足以擋他的路。 盛子燁道:“你沒必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動她,也可以動你的寶貝女兒,不過稍微多費點兒時間而已?!?/br> 劉皇后臉色一變,十指緊握,氣得渾身發抖:“你敢?” 盛子燁勾唇:“我敢啊,我連盛澤寧都沒放在眼里,更何況是她?!?/br> 他派人刺殺盛澤寧的事情,劉皇后也調查過,略有一些了解,如今看來,恐怕是盛子燁故意讓她“了解”的。 劉皇后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太陌生了,十年間,她根本不曾完全認識過他。 她以為盛子燁就是個自視甚高、行為乖張的廢物,實際的能耐并沒有多大,可現在看來,他比她想象的要難對付得多。 她沉吸一口氣,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盛子燁笑了笑:“我就喜歡這種直接的方式?!?/br> 他站起身,道:“下個月十五,你該和父皇去一趟廣濟寺,為國祈福了?!?/br> 一句別有意味的話,劉皇后腳底發虛,廣袖遮掩下的素手撐著桌沿,才支撐著她勉強站穩。 “盛子燁,難道你想……” “母后,”盛子燁淡淡打斷她的話,輕笑著提醒道:“有些話可不能提,您心里應該有數?!?/br> 他說罷,有些浮夸地朝她行了個大禮,拜別離去。 劉皇后在殿里怔仲良久,最終倉皇跌坐在暖榻之上。 看來,汴京將有一場大亂了。 ———— 舂陵山峭秀,經歷了南方的冬季,山體蒼翠的顏色似乎沉淀得更加堅實,春寒肆虐,山里的陰濕氣也格外重些。 幾天下來,沈青行已經讓張遙林帶人在山中設了暗哨,客棧以西有一條險道,沉降在兩山絕壁之中,上窄下寬。從下往上看,正是一線天,是唯一能夠帶領兵馬通往北上的陸路。 “那水路呢?” 盛思甜盯著沈青行在地圖上標出來的舂陵水,問道。 沈青行胳膊搭在支起的膝蓋上,單手執杯呷了口熱茶,道:“朵格耶的兵力不及我黑袍軍一半,所以一直不敢和我硬碰硬。深山老林才是他最好發揮的地方,若是走水路,必死無疑?!?/br> 不過因為上次福城火災一事,這回沈青行還是分了一半兵力去了舂陵水,以防不測。 盛思甜:“所以我們只剩一半的人數了?” 沈青行瞧著她認真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嘴角:“行了,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反正不管怎樣,只要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br> 盛思甜不置可否地皺了皺鼻子,她倒真的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小命,反正真刀真槍上戰場的人又不是她。 旁聽的蘇峻和張遙林渾身難受地互相看了看,又不好現在就退出去,只能干等著。 沈青行盯了會兒地圖,對蘇峻說:“這幾天暗哨送回來消息,朵格耶的人進了新田之后便行蹤詭秘。你辦事穩妥,走一趟舂陵水,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來報?!?/br> 蘇峻抱拳領命,又道:“看來將軍還是放心不下?!?/br> 沈青行薄唇緊抿,沉默了一會兒:“朵格耶此人的心思不好猜,不能再犯和上次一樣的錯誤了?!?/br> 蘇峻聽罷,頷首應是,便轉身離去。 沈青行捏了捏鼻梁:“還有張遙林?!?/br> 張遙林終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瞬間挺直了腰板,站穩了軍姿,只等著沈青行發號施令。 “去給本將軍炒兩個菜,多放辣?!?/br> “……” 說著,沈青行又頓了頓,問盛思甜:“你能吃辣嗎?” 盛思甜口味偏甜,搖了搖頭,但隨即又說:“沒關系,按你的口味來,我一會兒再讓廚房……” “那就不放辣?!鄙蚯嘈写驍嗨脑?,補充道:“要有rou有菜、葷素搭配。對了,再燉個湯,給二公主補補身子?!?/br> 吩咐完了,他一抬眼,見張遙林面露委屈,焦躁地皺了皺眉:“怎么了?” 張遙林微微別過臉:“沒什么,就是覺著蘇峻比我幸福,可能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吧?!?/br> 沈青行微歪了歪頭,盯著他道:“給我炒個菜就不幸福了是吧?” 張遙林舔舔嘴巴:“……沒有,屬下很幸福?!?/br> 沈青行:“再不下去,我讓你下半輩子再也感受不到幸福?!?/br> 張遙林誒了一聲扭頭麻溜地走了。 第24章 畫冊 荒僻的野外,楓葉枯黃,好像世間唯獨這里還沒有入春的跡象。 枯木林中有一破敗的茅草房,半邊房頂被掀翻了,露出一個大洞,陰郁的天色便從洞中投射下來,在地面落下慘淡的白光。 盛玉兒坐在光里,慢吞吞地啃著一只白面饅頭,清秀的小臉上沾著灰漬,也顧不上擦。 半晌,她停下咀嚼,盯著手里的饅頭看了看,忽然怒火中燒,扔了饅頭,起身提著裙子跳上去,把饅頭踩了個稀巴爛。 八天了,每天吃的都是這些,她堂堂公主,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連睡都不能睡好,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席年此時不在,他每天早上都會單獨出去一會兒,可能是在勘察周圍的情況,也可能是在給盛澤寧送消息。 不過反正不管他在干什么,現在都是逃跑的絕好機會。 這些天盛玉兒愿意跟著他,只是擔心自己的小命,可一連八天過去,一個追兵也沒有。偏偏這個家伙疑神疑鬼,官道不敢走,馬車不敢雇,她又不會騎馬,所以幾乎天天都在徒步趕路。 她是吃飽了撐得,非要累死累活去見盛思甜嗎? 盛玉兒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便收不住,膽子也大了不少。她出了茅草房,見四周陰氣森森,空無一人,便隨便挑了個方向跑了。 她現在的位置大概在漯河,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問個路趕去洛陽,聯系上了謝家的人,就能想辦法知會謝賢妃,屆時,她不信連自己的母妃都保不住她。 盛玉兒一面想著,一面放慢了步子,喘著氣歇了歇,卻見四周多是裸露的地表,偶爾扎堆生著一大叢須芒草,葉鞘枯老,雜亂不堪,遠處的一棵老樹枝椏上,停了一只老烏鴉,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盯著盛玉兒,發出嘶啞叫聲。 盛玉兒從小生活在汴京,一點兒苦也沒吃過,自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只見泥土松軟,地勢起伏不定,偶爾可見從土中露出的一半衣物織品。 她彎下身,伸出手拉了拉,從泥土里扯出了一片破爛的衣角,頓時皺著秀眉,嫌棄地扔了。 這時,她看到旁邊半人高的草叢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便好奇地走過去,扒開一看,是一面石碑,上寫三個字: “亂墳崗……” 盛玉兒歪著頭一字一字地認完,忽然渾身一僵,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似的。 她僵硬地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四周,小臉慘白,隨后轉頭就往回跑。 剛跑了沒兩步,突然被地上凸出來的什么東西絆了一跤,盛玉兒踉蹌一下,趴倒在地,回頭一看,竟是只慘白的人手,看其僵硬程度,還是剛死不久的。 她急急地往后爬,忽覺頭頂一陣涼風,抬頭時,只見烏鴉碩大的雙翅幾乎已經扇到她的頭發,盛玉兒頓時嚇得大聲尖叫,抱著雙膝迅速埋下頭去。 卻見一把長刀橫過,老鴉凄鳴一聲,從她頭頂重重墜落,又被人一腳踹開,尸體砸到遠處的樹干上,鮮血四濺。 席年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盛玉兒,出聲道:“三公主?!?/br> 熟料,盛玉兒一聽到他的聲音,錯愕地抬起頭,嘴角隨即緩緩地撇下去,張嘴哇地一聲哭了。 席年就這么站著,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說:“這里是亂葬崗,你坐的地方埋了死人?!?/br> 盛玉兒原本漸漸轉小的哭聲戛然而止,突然從地上彈坐起來,跳到了席年身上,又開始哇哇大哭。 席年繃直了身子,像塊兒雕塑一般由她掛著,面無表情地收了苗刀,又等了半晌,見盛玉兒沒有松手的意思,便說了句得罪,扶著她的腰往回走。 因為身上掛了個人,他姿勢詭異地走了幾步,便不得不停下,適時,眼前的樹林里卻出現了一個人。 席年微微一頓,凝眉道:“江大人?” 江槐安的表情就更離奇了,盯著他半晌,又看了看掛在他身上的盛玉兒,舌頭打結道:“席大人……你怎么把三公主給劫出來了?” ———— 日暮西山,舂陵的夜風寒冷刺骨,店家又備了炭火送去二樓客房。 盛思甜見著滿桌子的清淡菜肴,唯獨沈青行面前擺了兩盤剁椒魚頭和醬板鴨,反而有幾分難為情。 “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么多……” 沈青行不以為然:“吃多少算多少,實在吃不完大不了我幫你?!?/br> 盛思甜盛了碗熱湯的功夫,見沈青行吃辣椒跟吃米飯似的毫無反應,額頭上半點汗也不出,好奇道:“不辣嗎?” 她記得湘菜的辣度可是和川菜不相上下的。 沈青行嚼了嚼口中剩下的食物,心念微動,眼神朝盤子里的菜點了點,示意她道:“你可以試試?!?/br> 盛思甜提起筷子,夾了塊兒魚rou放入口中,一開始咬爛了,只覺得辛香鮮嫩,十分下飯,可越到后面越覺得不對勁,直到咽下去之后,舌尖的刺激感已經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