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這個‘水箱實驗’，里面的人好像是祁連，他今天沒來上班，而且也沒請假，剛剛給他電話也沒人接！”同事將手機遞給賀華庭，魂不附體道：“祁連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他可能是被控制起來了！”

    賀華庭的瞳孔一縮！

    那鏡頭離的太遠了，根本看不清祁連的臉，但是如果足夠了解他的人從身形看就能認出這就是祁連！

    女警六神無主道：“林隊，現在怎么辦??？祁連怎么會……??！”

    就在這時，直播間屏幕忽然整個黑了下來，什么都看不見了，好像一塊黑布蒙到了攝像頭上。

    這個直播間才開播了兩個小時，在線觀看人數赫然達到了10w的數字，見狀彈幕整個都炸鍋了，沸湯似的咕嘟起來——

    “臥槽，怎么回事？！沒有了？”

    “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讓我看這個？就這就這？”

    “主播呢？？”

    “艸，我就知道是引流騙人的，反手就是一個舉報?！?/br>
    “流量有了，但是主播你|媽沒了，這值得嗎？”

    “樓上一開口就是老祖安人了?！?/br>
    ……

    這些人隔著一條網線，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被他們在網絡上肆意謾罵的是怎么樣人物，而在飛速刷起的彈幕之中，一行留言一字一字地出現在黑色屏幕上——

    “你知道我在找你?！?/br>
    賀華庭的四肢瞬間冰涼，他不可能想不到造成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誰。

    原來舒子瀚說的“重情重義”，指的是林匪石和江裴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祁連死去嗎？

    他們想要救下祁連，就勢必要出現在舒子瀚的視野當中，那么從前的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可那是朝夕相處了一年的同事，以那兩個人剛烈的性格，怎么能視而不見？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為了大局忍痛舍棄了祁連，誰又能保證市局其他刑警的安全？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馬上處理的，”賀華庭捏了一下眉心，命令道：“你們先出去吧?！?/br>
    刑警們從來沒見到他們吉祥物這么嚴肅的時候，猶豫對視了片刻，還是選擇相信“林隊”，轉身走出辦公室。

    賀華庭馬上給林匪石打了電話，聽林匪石的聲音感覺好像剛睡醒，迷迷糊糊的：“華庭？”

    “出事了?！辟R華庭沉聲道：“你微博搜水箱實驗，有個直播間鏈接，你點進去看一下，祁連被舒子瀚帶走了，他想用祁連逼迫你露面?！?/br>
    ——仿佛一盆冰水迎空潑到了頭上，林匪石臉上的困意倏然凝固了。

    “你跟江裴遺最好馬上做決定，”賀華庭深吸一口氣道：“再有一個小時就來不及了?！?/br>
    林匪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看，一會兒跟你聯系?！?/br>
    說完他踩著拖鞋跑到客廳里：“裴遺，舒子瀚把祁連抓走了！”

    江裴遺關上天然氣灶，回身愕然道：“什么？！”

    林匪石面色青白地打開直播間的鏈接，水箱已經不見了，屏幕上只剩下那一行黑漆漆的字——

    “你知道我在找你?！?/br>
    他們二人從憤怒值爆滿的彈幕里猜到了所謂的“水箱實驗”是怎么回事，也無比清晰地想到了祁連現在危險的處境。

    “……這就是舒子瀚的目的，”江裴遺輕輕咬著牙：“就算不是祁連，也可能是其他的同事，甚至是無辜的普通人，匪石，恐怕我們不能再隱藏下去了?！?/br>
    林匪石手指無意識捏著衣角，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祁連被舒子瀚淹死，他的眼前只剩下一條路走了。

    ——真是太奇怪了，人的善良與慈悲怎么會被這樣惡意地利用呢？難道這就是惡人不可戰勝的理由嗎？

    林匪石閉了一下眼，幾乎在瞬間就做了決定，低聲道：“他找的人是我，既然舒子瀚這么想見我，那我就跟他見一面好了?！?/br>
    江裴遺的手骨發出“咔啪”一聲響。

    林匪石低頭在他唇角碰了一下，輕聲嘆息道：“對不起裴遺，讓你跟我cao心了?！?/br>
    江裴遺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眼珠緊緊盯著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說：“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我就……”

    林匪石悲傷地笑道：“就再也不給我買小熊餅干吃了?！?/br>
    .

    十分鐘后，林匪石給賀華庭打了一個視頻電話，他已經穿著整齊準備出門了：“華庭，我想好了，我去找舒子瀚，把祁連換回來?！?/br>
    賀華庭沉默片刻：“你知道他恨不能你不得好死?！?/br>
    林匪石苦笑了一聲：“那怎么辦？拿了‘臉T’的劇本，只能憑本事拉仇恨了?！?/br>
    賀華庭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確定了，我現在就去聯系舒子瀚?！?/br>
    林匪石好像完全沒有大禍臨頭的覺悟，灑脫道：“嗯，去吧?！?/br>
    賀華庭問：“江隊的意思呢？”

    林匪石道：“他一直是支持我的?！?/br>
    “既然你們商量好了，我也不多說什么，”賀華庭沉重道：“但是我給你提個醒，他很可能要求你一個人去，甚至見面就會給你一槍，別把舒子瀚想的太仁慈?！?/br>
    林匪石“嗯”了聲：“我知道?？墒沁@件事因我而起，該負責的也是我，怎么能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

    賀華庭掛了電話，站在窗邊轉頭看向窗外，天空萬里碧藍如洗，云彩雪白地沒有一絲陰翳，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大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