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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裴遺自嘲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我這輩子可能就是四處奔波的命,習慣了就好了,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在這邊,林匪石很照顧我?!?/br> 說起林匪石,李成均的臉色很微妙地變了變,然后狀若無意地問:“林匪石在干什么呢?他在市局?” “沒,”江裴遺以為這兩個人不認識,就沒有跟李成均說過林匪石請假了的事,這時候才解釋道:“他這幾天請假了,到醫院復查、手術,走了有半個多月了,應該再過幾天就會回來了?!?/br> 李成均像是沒想到林匪石居然沒在重光市,很是突兀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么似的,笑了笑說:“這個林匪石啊,剛到省廳工作的時候,可是我們那邊的風云人物?!?/br> 江裴遺對林匪石的身份其實是一直有猜疑的,因為林匪石在某些方面的犀利獨到、對犯罪的了如指掌,實在不像是一個安分的“良民”,借著這個機會他不動聲色地試探了一句,“林匪石跟我說他以前在人才科技庫工作,對刑偵工作其實不太了解,當時省里怎么會想派他來當重光市的刑偵支隊長?” 李成均道:“林匪石這個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老郭跟我提過一句,他原本沒想讓林匪石過來,一開始我們的計劃是只有一個人過來,是林匪石聽到調派消息之后自己主動請纓,要來重光市‘體驗生活’的,再加上當時你……的狀態不是很好,老郭不放心你一個人,就讓林匪石跟你一道來了,還怕你性格太強勢,他壓不住你,特意給了他支隊長的位置,讓你做了副隊?!?/br> 江裴遺對官銜是不在意的,在他身上從來沒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時候,他向來我行我素,決定了的事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命令而改變——從李成均的話來看,林匪石確實沒有騙他,可能是真的有人有研究“犯罪”的天賦,不需要過多的歷練就能達到旁人不可及的程度。 李成均跟江裴遺走出火車站,上了江裴遺開過來的車,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言行舉止總給人一種不太自在的感覺,回去的路上,李成均假裝隨口問:“你跟林匪石相處了一年,覺得這個人怎么樣?” 江裴遺沒發現這話有什么不對勁,順著他的問題回答:“他很好啊,一直很照顧我,跟市局的其他同事關系也很好,那些年輕的同事都很喜歡他,雖然刑偵的專業知識不是很好,但是分析能力很強,有許多案子的細節都是他分析出來的?!鳖D了頓他又說:“就是性格太嬌氣了一點,連吃飯都要挑三揀四的?!庇芯湓捤麤]說——林匪石不愿意在市局餐廳吃飯,就因為不想送餐盤。 李成均干笑了一聲:“他是出了名的嬌貴,我手里的人叫他都不叫林匪石,叫‘林費事兒’?!?/br> 江裴遺覺得有點奇怪,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您跟他認識嗎?” “不太了解,在一個屋檐下工作,怎么也聽說過,而且他還那么‘有名’,不過也就是同事關系了,我們工作部門不一樣,見面的時候幾乎沒有,說不認識也行吧?!崩畛删D移了話題:“他恢復的怎么樣?” 江裴遺其實對那場大火也很有疑惑,但是他更想從林匪石嘴里聽到真相,就沒有多問,只是說:“他打電話說手術很成功,還沒拆紗布,但是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醫生說恢復的很好?!?/br> 李成均“哦”了一聲,靠在后面閉上眼不說話了。 江裴遺把他送到賓館,這時候已經晚上6點多了,他沒打算上去,在門口說:“重光市也沒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帶您四處逛逛?!?/br> 李成均點頭道:“工作為主,別耽誤你正常工作就行,其他的你看著安排吧,我來者是客,就不自作主張了?!?/br> 江裴遺將借同事的車還回去,開著摩托回家,洗了一個澡,發現林匪石給他發了好多微信消息,大概是在那邊無聊,也不管有沒有回應,想到什么有趣的東西就給他發過來了。 孔雀飼養員:“剛看到,下班了?!?/br> 純情男大學生:“吃飯了嗎?” 江裴遺看了一眼旁邊熱氣騰騰的泡面,喉結滾了一下,回復道:“在市局吃過了?!?/br> 林匪石萬萬沒想到江隊會有因為略心虛而跟他撒謊的時候,不疑有他,直接給他打了語音電話:“我mama晚上給我燉了豬蹄,我現在吃的好膩,她說吃什么補什么,好讓我的皮膚快點恢復——我是豬嗎?” 江裴遺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彎。林匪石似乎永遠不會有消極的時候,他雖然是個“命運悲觀主義者”,認為世界上有許多命定的悲劇,但是對生活仍舊充滿了熱情,永遠開心、永遠向上,跟喜歡的人似乎也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在絮絮叨叨。 江裴遺認真聽著,偶爾回復一句,直到林匪石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好像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他才開口接過話題:“今天有一個省廳的前輩來重光市看我了,應該會在這邊住一段時間?!?/br> 林匪石:“嗯?我認識嗎?” “你應該聽說過他,我大學時候的老師,”江裴遺道,李成均?!?/br> 林匪石怔了一下,神色輕微一變:“誰?!” 江裴遺敏銳地從這一聲里聽出了某種異樣的情緒,道:“省廳現任行動監督組的副組長,李成均——怎么了嗎?” 林匪石的耳邊輕微地鳴響,然后他平靜地說:“……沒事,這位前輩我當然知道的,省廳的元老人物了,他居然是你的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