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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心驚膽戰地看了她兩眼,并沒有跟這種女士攀談的欲望,閉上了想要油腔滑調的嘴。 三個人興師動眾地壓著林匪石走出了房間,沿著長廊走到了最盡頭,男人敲門的時候換上了一副忠實哈巴狗的腔調:“錕爺,人帶來了?!?/br> 房間里傳來一道低沉平穩的男聲:“讓他一個人進來?!?/br> 哈巴狗伸出爪子打開門,把人往里一推,“汪”了一聲:“老實點!” 林匪石平日里就“弱不禁風”,粗人下手又沒輕沒重的,他沒站穩往前踉蹌了幾步,直接撞到了墻上,五臟六腑一齊移位,在胸膛里來了一手“翻天覆地”,實在是痛死了,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一邊伸手扯開兩個襯衫扣子,一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墻坐下,懶洋洋對站在窗邊的那高大男人道:“沒想到這么快就見面了,上次說你是見不得光的過街老鼠,居然真的一語成讖?!?/br> 錕铻轉過身,眉眼間帶著某種望而生畏的陰沉,他輕笑一聲:“林支隊,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的脾氣很好?南風只是一個例外罷了?!?/br> “是嗎?看起來你要有第二個例外了?!毙樟值牟徽撌裁磿r候都能坐的非常愜意,他舒展兩條長腿,語氣又譏誚又輕慢地說:“我們都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不過我喪的要比你體面一些?!?/br> 這句話說的別有深意,錕铻瞇起狹長的雙眼,像是有了點興趣,“哦?”了一聲:“什么意思?” “據我所知,一年前緬甸牛角山那一戰將‘黑鷲’打了個終身性骨折,再也飛不起來了,你的羽翼被連根拔起元氣大傷,到現在也沒能發展壯大——重光市內江裴遺一直在高處盯著你,你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偷偷摸摸地東拼西湊,搞出了這么一個四不像的基地?!?/br> “年后你就一直想要尋求沙洲的庇佑,想方設法跟承影搭線,”林匪石似笑非笑地看著錕铻,他分明是坐在地上的,卻仿佛是居高臨下的那個人,輕聲清晰問:“——想跟沙洲合作,你連承影是誰都不知道嗎?” 這就開始故弄玄虛了,錕铻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兩條腿交疊,帶著笑意問:“你是想告訴我你就是承影嗎?” 錕铻確實知道沙洲的幕后創建者在重光市局身居要職,但是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林匪石,他坐在刑偵支隊長的位置上,每天幾百雙眼睛盯著,更別說還有江裴遺跟他朝夕相處——沒有人能在南風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 林匪石也同樣笑了起來,眼下浮起兩道極為好看的臥蠶,挑眉戲謔道:“別這樣,連大名鼎鼎的‘獵鷹’都被我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我會很有成就感的?!?/br> 錕铻臉上的假笑漸漸褪去,他走到林匪石的旁邊,粗暴地單手提起他的衣領,一字一字地說:“林支隊,你想過騙我的下場是什么嗎?” 林匪石抬起眼睫,烏黑的瞳孔跟他對視,平日里的斯文有禮退潮般散去,露出壓在最深處那冰冷而銳利的底色,他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嘖,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騙的地方嗎——如果我不是沙洲的人,我怎么會知道原來讓國際警察聞風喪膽的‘獵鷹’先生,竟然也有卑躬屈膝地求別人拉你一把的那一天?!?/br> 錕铻的眼里閃過一抹血腥的狠厲。 “算了,既然你想看證據,我就讓‘鱷魚’親口跟你說吧,我記得你幾個月之前跟他打過交道的?!绷址耸瘧醒笱罂恐鴫?,從口袋里摸出沒被搜走的手機,通過一系列復雜到讓人眼花繚亂的cao作登錄了一間聊天室,然后呼叫“鱷魚”。 沒過半分鐘,一張中年男性的臉出現在林匪石的手機屏幕上,語氣非常恭敬:“承影先生,有什么指示嗎?” 林匪石這邊的攝像頭是沒有打開的,不是誰都有資格看到“承影”的臉,林匪石不慌不忙地說:“出了一點令人尷尬的事故,錕铻把我當條子抓到他的地盤去了,并且對我的身份大感懷疑,你幫我解釋一下吧?!?/br> 說完林匪石抬起把手機遞到錕铻的手邊,錕铻驚疑不定地接過手機,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居然是真的“鱷魚”! 鱷魚在手機里微笑著說:“你好錕铻先生,是否需要我帶人過去當面談呢?另外,承影先生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希望您可以禮節周到地待他?!?/br> ——那一瞬間錕铻臉上的表情真是相當好看了,可謂“五顏六色精彩紛呈”,不知道是想先吃了手機里的鱷魚還是先吃了眼前的林匪石,然而他現在誰也吃不了,這半年時間內沙洲在重光市已經發展到其他勢力無可抗衡的地步,是得罪不起的“大佬”。 錕铻三魂出竅似的盯著鱷魚,好似要隔著屏幕把他的臉鑿出一個洞來,許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用你跑一趟了,一定將承影完、璧、歸、趙?!?/br> 鱷魚彬彬有禮道:“那就最好不過了?!?/br> 林匪石這才站了起來,走到錕铻身邊將手機拿回來,眨了一下眼,彎著腰慢悠悠地問:“怎么樣獵鷹先生,對我的真實身份還滿意嗎?” 錕铻還是不能相信“林匪石就是承影”這爆|炸性的消息,簡直跟他成為美國總統的可能性基本一致,語氣仍舊非常匪夷所思地說:“你怎么會騙過南風的?” “這句話我就聽不懂了,我可從來沒騙過他,”林匪石扯一下領口,表情漫不經心,眼底有些懾人的冷淡:“本來看你那么欺負我家江隊長,我不想輕易放過你的,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br>